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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回逝去记忆:大脑强化与个人回忆能力

时间:2024-06-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有很多老年人都像皮特曼一样,于晚年生活中对艺术发生兴趣,并利用艺术作为挖掘并理解其记忆的一种手段。研究证据表明,善于回顾人生的老年人与很少进行回忆的老年人相比,他们更少表现出抑郁症,并且表现出更多的标志心理健康的迹象。近年来的一些证据表明,回顾人生的适应价值,取决于老年人所进行的回忆的类型。

找回逝去记忆:大脑强化与个人回忆能力

2.回顾人生记忆力的强化

罗塞玛丽·皮特曼1916年生于伊利诺州的一个乡村农庄家庭。她在护理学方面获得一个学位后,在公共健康事业中担任了一个较高的职位,并同时在位于西雅图华盛顿大学担任教师。皮特曼在进入成年之后,也曾对绘画怀有某种兴趣,但直到她于1981年退休之前,她一直没有认真作过画。退休之后,她强烈地感觉到有必要对自己的一生加以回顾、使之获得某种意义,并重新体验一番。结果,皮特曼发现,这样做的最有效的途径,是将那些对她最富有意义的往事经历的回忆画出来,如农庄上的童年生活读书时的学生生活以及整个一生中不同时期的家庭生活的欢乐时光等。很快,她就成了一位艺术家,她的那些关于记忆的绘画,成了她探索往事经历并理解它们与她的当前生活之间的关系的有效工具:“我发现,虽然我很喜欢抽象的艺术,但是,每当我创作出一幅与我的往事生活和个人经历有关的绘画作品时,我才真正产生一种满意感。艺术对我就像是一种心理治疗,它是一种视觉形式的回忆。”她还补充说:“当一个人年老时,他更关心的是他是谁而不是他做了什么。你总希望捕捉那些把你规定为一个独特的人的各种人物、事件、地点等等。”[32]她在作品《子孙》(参见图10.2)中表达了这一观点。

图10.2 罗赛玛丽·皮特曼:《子孙》,1991,12×23img38

在作品的每一个方格内,皮特曼都描绘了对某一事件情节的记忆,这些情节都分别涉及到她的某一孙子或孙女在小时候发生的事,如参见圣诞老人、去动物园玩等等。她在这里将对她具有重要意义的时光聚集在一起,并按空间的顺序排列起来,从而形成记忆的一个轨迹。这幅作品既是对她重温往事之需要的一种表达,也有助于她进一步地重温自己的人生往事。

有很多老年人都像皮特曼一样,于晚年生活中对艺术发生兴趣,并利用艺术作为挖掘并理解其记忆的一种手段。确实,以“记忆绘画”而著称的这种艺术风格,主要是由这样一些老年人形成的:他们没有受过正规的艺术训练,但又都像皮特曼那样想捕捉个人的往事经历。所谓“记忆绘画”,就是以绘画的形式来表现一个人对自己个人往事的回忆。布鲁玛·帕美尔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记忆绘画家,她曾这样评述说:“九年前,当我进入八十三岁时,我决定要成为一个画家。在我的心灵中,包含着许多非常细致的场景,它们都是我的往事之窗,等待着我去将它们打开。”[33]其他许多老年人还利用雕塑、粘贴簿等多种不同的形式,来表达并捕捉他们的回忆。

这些艺术探索都反映了人们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日渐关注于往事的倾向。许多人在进入晚年之后,都强烈地感到比年轻时更关注于自己的自传回忆。但是,西方社会大多通过各种投射性的说法来贬低对往事的回忆,如“怀旧”等,并认为怀旧是老年人的一种病理特征。老龄工作的专业人员在传统上都被教导,不要鼓励老年人陷入回忆。罗斯·道布罗夫是60年代的一位专业工作人员,他曾回忆说,“甚至有人认为,对往事的回忆能引起或加深老年人的抑郁。感谢上帝,我们有各种游戏、艺术、手工艺等活动,使老年人从他们对往事的回忆中解脱出来。”[34]

虽然这一根深蒂固的态度至今仍在我们的社会广为流行,但是,近几十年来的研究工作业已证实,它代表着关于老年人记忆的一种被误导的观点。改变这一态度的最初种子,是在60年代播下的,那时的老龄学家们已开始认识到,老年人的回忆或许是很有价值的。现代的研究者不再贬低老年人对往事的沉湎,而将它看做是对人生的回顾——这是一个与人生达成某种协议的、以回忆为基础的过程,它能帮助老年人理解并整合他的自我,甚至能为死亡做好心理准备。研究证据表明,善于回顾人生的老年人与很少进行回忆的老年人相比,他们更少表现出抑郁症,并且表现出更多的标志心理健康的迹象。当然,这一乐观的结论并不是普遍有效的。近年来的一些证据表明,回顾人生的适应价值,取决于老年人所进行的回忆的类型。例如,回忆那些表示荣耀或愧疚的遥远往事,并不与成功的老年化过程相关联;而回忆过去的人生计划和人生目标,则标志着成功的老年化过程。[35]

伴随着人们对人生回顾之潜在价值的热情的高潮,并以有关人生回顾与心理健康正相关的研究结果为基础,目前正在兴起一股“回忆疗法”的新浪潮,它企图通过促进老年人进行人生回顾来改善其心理功能的发挥。关于这种心理治疗的疗效问题,尚没有进行严格控制的经验研究加以评估,所以我们最好不要操之过急而毫无批判地接受这一观点,认为开展对人生的回顾是治疗老年人心理失调的灵丹妙药。但是,将人生回顾作为一种治疗手段而被广泛应用,这却构成了人们对老年人记忆力之强的一个认识,而且也证实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人们不再鼓励老年人回避或抛弃他们的人生往事。(www.xing528.com)

当老年人进行人生回顾时,他们所回忆起来的究竟是其个人往事的哪些方面呢?研究人员用以探讨这一问题的途径,是利用我们前已述及的克罗威茨自传线索程序。我们从第三章中尚可记得,对年轻人而言,这类研究的典型发现是,他们最多回忆起的是近期往事,而且,往事越遥远,其回忆的量越少。老年人亦如此,越是久远的往事,其回忆的量越少,但其中有一个例外现象,即回忆的量随时间所发生的衰减变化曲线,在青春期晚期和成年早期有一个明显的反弹。对这一时期发生的事件,老年人的回忆量远远高出其他时期。而此前直至童年期,他们的回忆量又表现为一个平缓的衰减曲线。

用其他实验作业对老年人的回忆进行研究,也获得了同样的结论。例如,若我们要求被试回忆出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件事,那么,这些事件会是其人生什么阶段发生的事呢?就老年人而言,他们更多且更生动地回忆起的是青春期及成年早期的事件。

青春期晚期和成年早期的经验更易于回忆的现象,构成了对下列规则的一个例外,即时间越久远的往事,逐渐变得越难以回忆起来。研究人员用一个特殊的名称来指称这种现象,即记忆隆(the reminiscence bump),用以强调在遗忘曲线中所表现出的对某一特定时期的事件的记忆反弹趋势。[36]在老年人当中,记忆隆似乎是普遍存在的,正如欧文那本小说主人公小约翰所认识到的那样:“当我回首往事时,很奇怪的是,似乎我的人生往事有很多都被大块大块地遗忘了。但有些时光却历历在目,宛若昨天才发生似的,如我对十五六岁时的记忆即属此类。”[37]

关于记忆隆这种现象为什么会发生,并不存在一个为大家所普遍认同的解释。但是,我相信,它的存在及其本质,一定为我们提供了诸多关于老年人对遥远往事之记忆力的线索。要理解记忆隆与记忆及老年化过程之间的关系,我们首先必须进一步探明,老年人对青春期和成年早期所回忆起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事件。关于这个问题,历史学家艾丽斯·霍夫曼及其身为实验心理学家的丈夫霍华德·霍夫曼进行了一次合作研究。霍华德生于1925年,他于18岁时应征入伍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二战结束30年后,艾丽斯就霍华德对他的战时经验的记忆进行了一系列的访谈研究,其中每次研究时隔若干年。此外,霍夫曼夫妇还设法收集了大量有关霍华德战时经历的公司档案及官方的记录和照片,以对霍华德的回忆进行检验。

就其总体而言,霍华德对其所记忆之经历的回忆既准确且一致。当在不同的时间问及同样的事件时,其中时间间隔甚至长达4年之久,霍华德对这些事件的回忆都相当一致。当艾丽斯用文件记录、照片或请霍华德当年的战友来与他叙旧等方法作为霍华德的回忆线索时,其回忆结果与他在没有线索提示的情况下进行独立回忆的结果没什么两样。这与我们有关提取线索能促进外显记忆的一般观察结果形成明显的对照。在霍华德的全部回忆中,凡他能生动地回忆起来的事件,都是他在当时就已进行过精细编码而后又反复不断地提起过的事件,而他在随后从未提起过的事件,则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了。[38]

我们已考察过这样一个观点,即已进行过精细编码并反复加以复述的记忆,构成了我们人生故事的核心——亦即我们关于自我的叙事帮助了我们界定并理解我们的身份以及我们与世界的关系。青春期晚期及成年早期的种种经验,如上中学上大学、开始工作、结婚等事件,构成了我们进入成年这一全新生活方式的核心事件,因而难以忘怀。就霍华德·霍夫曼他们那一代人而言,二战经历无疑构成了他们进入成年的核心标志,从而不易被忘记。

关于老年人记忆的这种理解方式,亦有助于我们理解老年人为什么比年轻人更能娴熟地执行一项认知活动,即讲故事。我们每个人也许都能记得某一位长辈人物,他们将他们的个人往事作为故事讲出来津津有味,令我们心驰神往。近年来的一些研究结果证实了,老年人讲故事的能力远强于年轻人。例如,假若我们同时要求老年人和年轻人将他们人生任一阶段所经历的个人往事讲成故事,并要求听者对他们所讲的故事进行评判,那么,其评判结果一般都是,老年人所讲的故事比年轻人的故事更有趣、更生动。但是,假若我们同时要求老年人和年轻人听一则故事,然后要求他们将所听的故事复述出来,那么老年人的复述结果则远不如年轻人,他们更多地表现出我们在本章所讨论的老年性外显记忆的种种问题。[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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