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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逝去记忆:大脑和心灵中的过往往事

时间:2024-06-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关于这两种形式的主观体验,心理学家们已着手进行探讨,并分别称之为记忆过去和知晓过去。注意的分配降低了被试在后来“记得”见过一张面孔的可能性,但对被试“知道”这张面孔曾呈现过却不产生影响。当主试向他们提供某些线索或暗示以激发他们的记忆时,他们却更倾向于认为是知道这个目标词属于所学过的单词表。

寻找逝去记忆:大脑和心灵中的过往往事

3.记忆过去和知晓过去

再回到我们所举的婚礼记忆一例。假设在婚礼上第一个接待你的人是你亲爱的海伦阿姨,你已经有些时间没见到她了。一眼望见她,你就认出她那张上了年岁的面孔,想起她的姓名和身份,并想起,上一次见到她是在整整三年前的一次类似的家庭聚会上。第二个接待你的人让你觉得似曾相识,但没想到你却忘记了他的姓名、职业或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曾在哪里见过他。你非常确信,肯定是认识他的,但当他伸过手来向你致意时,你很为难,真希望他会自报家门。他果然如此,原来他是新郎的朋友比尔,你是一年前在一个晚会上认识他的。

我们每个人都曾在不同的场合下有过与此类似的体验。有时,我们是因为要回忆有关某一个人或某一地点的信息而回首往事的,也有时是因为知道某人某事似曾相识而回首往事。关于这两种形式的主观体验,心理学家们已着手进行探讨,并分别称之为记忆过去(remembering thepast)和知晓过去(knowing the past)。若干研究结果已经证明,回忆有关某一事件的物理环境或背景的视觉信息,是“忆起”这一事件的关键。在一项研究中,被试采用大学生,他们每人被配置一只BP机,BP机每天不定时地呼叫若干次。每当BP机呼叫时,他们就要对所发生的事件加以记录(实验时间以外者不算)。若干时间之后,研究者要求他们对这些事件进行回忆,结果发现,他们回忆得最精确、最自信的事件情节,都包含着当时发生于周围环境中的其他视觉形象。记忆活动的主观感受,几乎毫无例外地包含了对所记忆的事件的某种视觉重现。[9]

为什么对视觉形象的回忆有助于使我们强烈地感觉到,我们是在回忆一个真实的事件?其原因部分地在于,视觉的意象活动和视觉的知觉活动包含于同样的大脑区域。[10]由于我们通常依赖于这些大脑部位才能知觉外部世界,所以,当我们利用这些部位产生视觉意象时,这些视觉意象使我们觉得是真实事件的心理残余物,当不足为奇。这些观察结果具有重要的含义:想象一个视觉意象可以导致我们相信是在回忆一个事件,即使这个事件从未发生过。[11]当我们在内心激起视觉形象时,这有助于使我们在主观上觉得是在进行回忆。通过对这种关系的考察,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往往显得是在对从未发生过的恐怖事件进行回忆。

对于人们觉得是在进行回忆的主观感受而言,尽管视觉重现显然是重要的,但它并不是这种感觉的唯一基础。当我们能够忆起当时想到的种种联想和观念时,我们也会觉得是在对过去的某一往事进行回忆。例如,最近有位著名的哲学家写了一篇文章,详细讨论有关记忆和意识经验的若干观点。在我阅读这篇文章的过程中,我注意到了其中哪些观点是我所赞同的,又有哪些观点是我所不同意的。如果你现在问起我这篇文章,我可以十二分确信地说,我清楚明白地记得,我读过这篇文章。然而,关于我是在何处读到这篇文章以及文章的版式特征等,我已经没有任何视觉意象了。我之所以记得读过这篇文章,是因为我记得我在读这篇文章时所产生的具体想法以及对这篇文章的反应。[12]

另一方面,如果在某一事件发生时我们正分心于其他事情,那么在后来,即使我们对这一事件有一个大概的记忆,我们也很难忆起它的细节来。知晓但不记忆某事,有时会置人于尴尬处境。有一次,我应邀就记忆问题作一个报告。报告之前,有一个小组接待了我。在接待室,有人将接待小组的成员一一向我介绍,但我却心不在焉地默诵着我的讲稿。随后,我被一群人围着进行交谈,其中一位女士正是接待小组的成员。我觉得她很面熟,心想肯定在哪里见过,于是伸手向她致意并进行了自我介绍。当她和我握手时,显得有些恼火,并提醒我说,刚才在接待室已见过面了。这里,虽然关于“知道”她面熟这点,我记住了相对足够的信息,但在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却没有记住足够的信息,以对这一具体的女士加以“记忆”。(www.xing528.com)

最近,英国心理学家约翰·加丁纳和艾伦·巴金报告了他们的一项实验室研究,情形与此相类似。他们在实验中以照片的形式向被试呈现若干面孔,其中一部分被试完全集中于对这些面孔的观看,另一部分被试在观看这些照片的同时,将注意力部分地分配于另一项作业任务。注意的分配降低了被试在后来“记得”见过一张面孔的可能性,但对被试“知道”这张面孔曾呈现过却不产生影响。实验室研究的其他证据表明,若一个单词以极快的速度呈现以使被试不能看清,那么,它可以导致被试报告这样的结果,即他“知道”这个单词呈现过——虽然这个单词在呈现时,他并未能在意识上知觉到它。[13]这些结果有助于我们解释,为什么你有时会觉得某人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在你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你很可能分心于其他事情,因而未能作出相应的联想,而这些联想对于你记住这个人的身份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很清楚,对于一件往事,我们究竟是“记住”了还是仅仅“知道”它发生过,这取决于在它发生时我们是如何加以注意的,以及在回忆时我们能想起那些信息。但是,和在场域记忆和观察者记忆的情况相同,我们对往事的记忆与知晓的主观体验,也受到我们如何对往事进行回忆的方式的影响。在一项简单的实验中,要求被试回忆先已学过的单词表,并指出他们究竟是记住了这些单词还是仅仅知道这些单词出现于所学的单词表。当被试自己独立地回忆某一目标单词而不接受外部的暗示性线索时,他们倾向于认为是在单词表中记住了这个目标词。当主试向他们提供某些线索或暗示以激发他们的记忆时,他们却更倾向于认为是知道这个目标词属于所学过的单词表。这又一次表明,记忆主体的回忆结果依赖于他如何对一项记忆进行回忆的方式。[14]

“仅仅知道”的体验与另外一种人所熟知的体验相关联,即那种某事“就在嘴边”但想不起来的感觉。在这两种体验中,我们都坚信我们知道或记忆某事,但却不知此事究竟是什么。我自己的研究以及其他一些人的研究都表明,就在嘴边的这种感觉之所以会产生,原因部分地在于,记忆主体能够回忆起某种所需要的信息,但他所能忆起的信息却不足以使整个回忆再现出来。[15]例如,假如我问你,在那次婚礼上,站在海伦阿姨后面的是谁,你可能想不起比尔的名字,但你能记住他长的什么模样以及他的名字以“比”字打头。这些细微信息可能会使你坚信,你逐渐会认出或想起他的名字来。

然而,新近的研究发现,就在嘴边的感觉还有另一个重要的来源:即我们对引起某一回忆的某些线索或暗示的熟悉感。对某一记忆线索的熟悉感能够引起一种强烈的——但往往也是虚假的——知道感。例如,当我问起你比尔的名字时,向你提供一个线索,即比尔站在海伦阿姨的身后,那么,你对海伦阿姨的熟悉会使你坚信,你一定能够回忆起比尔的名字来——尽管事实上你可能永远也回忆不起来。[16]这里,我们又获得了一个实例表明,我们对某事的记忆印象,虽然一方面取决于该事在过去的发生,另一方面也取决于目前回忆时所发生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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