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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与惧的交织-玄德:欲望管理与自由人生

时间:2024-05-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九章一则以喜,一则以惧通过前面几章的整理,我们得到了一个描述人生的分布式曲线。现在就使用这张图来看一看是否可以对《论语》和《老子》中的一些话有进一步的理解。因此,说到年轻人的未来一定要“畏”,一定要慎重。例如《论语》第五章中: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喜与惧的交织-玄德:欲望管理与自由人生

第九章 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通过前面几章的整理,我们得到了一个描述人生的分布式曲线(图1.12)。现在就使用这张图来看一看是否可以对《论语》和《老子》中的一些话有进一步的理解。在“天地不仁,圣人不仁”一章里通过前两种人的曲线我们看到了圣人和君子是怎样划分的,如今,通过更加完整的人生曲线,就可以将这样的划分进一步扩展:

图1.14 另外一种分类

在“天地不仁,圣人不仁”一章里所设立的道的回归线依然用于划分君子和圣人,这条线以下的部分是圣人。而曲线图的上方,错过了最晚“志于学”的时间而进入“困而不学”区域的人是小人。已经“志于学”的人由于已经进入到了“仁”的状态,所以是君子。对于那些还没有“志于学”,而又没有错过最晚的“志于学”时间的人还不能说是君子或是小人,他们是“后生”。君子与后生之间的分界线并不明确,其主要原因是每个人“志于学”的时间各有不同。于是,从孔子根据“学”对人进行的分类,我们得到了完整的人生曲线分布图,而在这张图上又看到了“圣人”、“君子”、“小人”和“后生”的另一种分类。值得注意的是图中君子的区域明显比小人的区域要大,但这并不是说君子的数量比小人多,而只表明君子的人生所经历道路的可能性比小人要多,而小人的人生曲线则基本相同。这样的结果也说明了《论语》第十三章孔子所说的:“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这张图不仅可以显示上面的分类,《论语》中许多关于年龄的话也可以在这张图中找到位置:

图1.15 《论语》中一些与年龄相关的话

从人生的起点开始,首先看到的是《论语》第十七章中的:

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

人的本性是相近的,而在后来的实践中由于经历、环境的差异造成人逐渐远离。从上面的图中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在人生的起点处,阴影部分宽度很小,而后逐渐加大,以至于发展到最后走向三种不同的稳态,这三个稳态之间的差距已经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了。不仅如此,所谓“性相近”不仅仅是指所有的人本性都很接近,他们还共同接近一个参照点。假如有一位朋友和我住得很近,如果有这样的场合需要向别人介绍我们两个人的住处,我应该会这样说:“我们俩住得很近,在颐和园旁边”。几个人相距很近,这是一个相对的状况,他们还一定具有一个绝对的参照点,他们共同具有距离某个著名场所很近的特点。因此人的本性相近是个相对的状况,而这些本性相距很近的人会离一个在他们之外的,绝对一些的参照点很近,而这个参照点就是“道”。人在出生时本性是相近的,都是在道附近。

再往后就是前面引用过的《论语》第九章中的:

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

后生可畏,你怎么能知道后来的人就不如我们呢?这个“畏”有害怕的意思,是害怕自己说错了,因此它主要是谨慎的意思,它是说对年轻人的评价要慎重,不能轻易下结论。从人生曲线分布图上看,后生是那些还没有开始“志于学”的人,这样的人我们还无法确定他未来人生曲线的走向。有可能真的到四十、五十看到他已经走上背离道的不归路,已经不足畏了。也有可能此时还是“后生”的人会在未来创造出奇迹。如果谁对“后生”轻易地下结论,将来的发展很可能会完全推翻它,那么下结论的人岂不是很丢人。因此,说到年轻人的未来一定要“畏”,一定要慎重。另外,“焉知”还有你怎么知道,你凭什么知道的意思。处于青年时代的人未来还没有确定,在他们还年轻的时候就轻易地去说某某一代是垮掉的一代给人一种轻率,不负责任的印象。这样没有论据,凭空给出结论的方法属于后面我们要提到的“狂简”。例如,每当一代年轻人处于20出头的时候,社会上就会有这样“狂简”的言论。现在正是80后的人20岁出头的时候,因此,80后是垮掉的一代就不绝于耳。从人生曲线图和孔子的“后生可畏”我们知道这样的言论是没有任何依据的。如果真的要给一代人下结论,也应该给人生曲线图中走到分叉点以后的人下结论。如果今天有谁喜欢说某一代人是垮掉的一代,就应该研究20后、30后、40后甚至50后的人,这几代人的人生已经不是“焉知”,而是“已知”了。

人到了四五十岁还没有学习的成果展现,就不足畏,就可以下结论了。这个年龄的人也有不好下结论的,一定是那些已经越过“而立”甚至“不惑”的人,这样的人此时正是“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如果在回归道的路上走得顺畅,就会在生命的晚年达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的境界。而在四五十岁就不足畏的人会在背离道的路上越走越远,直至“老而不死,是为贼”。

从前面引用的一些话中,我们看到了孔子对不同年龄段的人的批评。当然,对年轻人,孔子也是有批评的。例如《论语》第五章中:

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www.xing528.com)

这次孔子不在自己的鲁国,而是在陈国,看到自己年轻的同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所谓“斐然成章”就是漂亮话连篇,“不知所以裁之”就是没有什么系统的思考来支撑这些漂亮话。于是孔子就说:“回家吧,回家吧,我年轻的同乡太‘狂简’了”。其实狂并不是问题,《神雕侠侣》中的杨过就被冠以“西狂”的称号,但杨过有“狂”的资本。那些没有资本,又喜欢居高临下对别人指指点点,而指点别人的时候又没有任何论据,凭空说出一些禁不起推敲的话的人就是“狂简”。年轻人“狂简”还有救,年老的人还“狂简”就不可救药了。面对同乡小子的“狂简”孔子的反应是“丢人都丢到国外来了,还是回家吧”,这里孔子也许是让“狂简”的年轻人回家,也可能是对自己说:“我回家算了,丢不起这人”。对于年轻人的鲁莽行为,孔子没有做出下结论的批评,在“归与,归与”的呼吁中我们还可以看到自责,那种年轻人的狂傲行为是与本国年长者有关的自责。

对年轻人最严厉的批评莫过于《论语》第五章中对宰予的批评:

宰予旦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

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宰予白天睡大觉,孔子就说“烂木头已经无法雕刻了,粪土一样的墙已经无法粉刷了。对于宰予又能有什么要求呢?”这样的批评已经是够尖锐的了,对年轻人这种不求上进的行为,孔子将其比喻为“朽木”、“粪土之墙”。但是,紧跟着,孔子还是对年轻人寄予了希望:“我以前对待别人,是听其言而信其行,现在,我改了,先不相信他说什么,而是听其言观其行。就是从宰予这里改的。”年轻人的不求上进的确要予以批评,它甚至改变了孔子观察人的准则。但是,孔子对待年轻人还是很慎重的,在“听其言”之后采取了谨慎的“观其行”,而不是一棍子打死,并没有“不信其行”。然而,对待四五十岁的人,孔子就没那么客气了:“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一个人到了四十岁还被人厌恶,那他这一生就完了)。在这里,再也看不到孔子“听其言而观其行”,因为已经没有时间,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对于更老一些的人,如果他没有建树,碌碌无为,干脆就直接说:“老而不死是为贼”。

从孔子对各个年龄段没有“志于学”的人的批评来看,年龄越大,要求就越高。这并不奇怪,它实际上包含了一个非常简单而又合乎逻辑的原则,那就是:“人不能白活”。

《论语》第四章中还有一句话很有意思:

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这句话看上去很简单,一般不会留意,可能很多人在看到这一句的时候都会像我一样,浏览一下注解就翻过去了。通常的解释是:“父母的年龄,不可以不记在心里,一方面因为他们长寿高兴,另一方面因为他们年迈而忧虑。”表面上看,它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白话解释也入情入理。我看《论语》总喜欢随手翻看,脑子里经常反复出现一些句子,有时还会在聊天的时候拿出来引用。而问题就发生在这句话上,因为,在我脑子里经常反复出现的,并不时拿出来用的是:“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忧。”直到有一天,我拿着书,按照习惯默念这句话时,突然发现不是“一则以忧”,而是“一则以惧”!这一下,我真的有些“惧”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差错呢?反过来看白话解释,是它影响了记忆,将“一则以惧”解释成“另一方面因为他们年迈而忧虑”,可不是将“惧”解释成“忧”了吗。忧和惧有相通的含义吗?看来有必要查一查字典,《新华词典》中这两个字的解释都非常简单,“忧”是发愁,“惧”是害怕,没有更多别的意思。看来忧和惧的含义完全不同,而对比一下我们自身的感受,忧和惧也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的心理活动。“忧”可以说是对那种已知的,又无法解决的困难、事件忧心忡忡;而“惧”则是对那些未知的、可能对我们有危害的事件的恐惧。对比“父母之年,不可不知”,随着父母的年龄增大,感触他们身体衰弱,来日无多,这些都是已知的,对这些事情的感觉很自然属于“忧”。如果说对父母有可能会去世这样的事,我们“惧”、我们害怕,就有些说不通了。人类发展已有许多万年,所有的人都会死,这有什么可怕的吗?如果有人长生不死也许是件可怕的事。因此,很自然,大家将这里的“惧”解释为忧虑。但问题是原文清清楚楚地写着“一则以惧”。如果我们向前追讨一下将“惧”解释成“忧”的人,会看到宋朝初年的《论语注疏》,那里将“一则以惧”注解为:“一则以父母年老,形必衰弱,见其衰老则忧惧也。”人真是伟大的创造者,在这里为了解释“惧”创造了一个词:“忧惧。”将“惧”解释成“忧惧”,实际上注疏的人想说的是“忧”。就这样,“惧”就变成了“忧”。然而,这仅仅是一厢情愿,如果查一查《辞源》、《辞海》,都找不到“忧惧”这个词,可见大家不认为这是一个词。还是现代人爽快,用不着这样掩耳盗铃,直接将“惧”解释成了“忧虑”。当然,也有学者看到了“惧”,而将其正确解释成害怕,南怀瑾先生就是这样做的:

我们做子女的人,对父母的年龄不能不知道。为什么呢?两种心理,一种因为知道父母的年龄多了一岁,寿又添了一岁而高兴;但同时又害怕,因为父母年岁越高,距离人生的终站越近,为儿女与父母相处行孝的时间也越短,所以就有这两种矛盾的心理了。

毫无疑问,“惧”就是害怕,但是说由于“父母年岁越高,距离人生的终站越近”而害怕有些说不通,因为这是已知的。说到底,由于父母年岁高,来日无多所引发的感情还是忧虑,而不是害怕。但《论语》里确实写的是害怕,关键是害怕什么。如果将我们分析的人生曲线拿来用一用或许可以解决问题。首先,“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是确定图中横坐标的值,因为横坐标是年龄坐标。然后,在找到的年龄点画一条纵线,从而去寻找纵坐标的值。于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清清楚楚地摆在那里:

图1.16 喜还是惧

原来,由于人生在后期走向三种稳态,从而导致两极分化。如果一个人的父母处于道或德的状态,那他一定欢喜,这种欢喜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因为这样的父母有道可传,儿女在人生路上所遇到的困惑有人可以请教;儿女在婴儿期所拥有的道,有人来传递,这样的情形,岂能不喜。然而,如果不喜,那一定会惧。因为中间状态不存在,如果父母不处在道和德的状态,那一定处于“失”的状态。在这样状态下的人,不知道边界在那里,由于年老,有可能随心所欲,但随时会越界。而面对这样的情景,人往往束手无策,通常的情况是,我们可以约束、指导下一代,但很难约束、指导上一代。有这样的父母,岂能不害怕?孔子的这段话不仅适用于儿女,也适用于成为父母的人本身。“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是说成为父母的人对自己的年龄一定要了解。“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是说如果你自己不喜,那一定会惧。因为,人生已经走到晚年,还对生活了几十年的人生毫无了解,对边界毫无认识,此时再犯错误,已经没有改过的时间和能力了,这岂能不害怕。可见“一则XX,一则XX”是两个选项,对于特定的人,二者只选其一,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大,喜和惧的程度都会加大。

通过人生曲线,我们很好地了解了《论语》第四章中这句话的含义。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既然“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不仅仅是说给儿女听的,那为什么不说“百姓之年,不可不知也”,因为,三种稳态对所有人都是适用的。换句话说,那些没有子女的人就不用“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吗?当然,这样的结论适用于所有人,但是,人有子女是一个普遍状态。而更为重要的是,身为父母的人负有更重要的社会责任,就是向子女传道。在另一方面,成为父母的人至少拥有一次向婴儿学习的机会,他们比没有孩子的人多了至少一次近距离接触道的机会。他们有责任,有机会。能够胜任这样的责任,把握了这样的机会,自然会喜。如此重要的责任不能胜任,如此绝好的机会没能把握,自然要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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