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形塑舆论监督空间
早在《大公报》创办(15)之初,英敛之就明确指出报纸媒体应肩负起“政府监督”和“国民向导”(16)的双重责任。1917年,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对于政府能否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抵御洪水,救助灾民,发挥城市治理的作用,《大公报》自始至终予以密切关注,充分履行了报纸媒体进行舆论监督的神圣职责。
1917年水灾发生时,正值北京政局急剧动荡,当权者于防灾、赈灾上投入的资源和精力是远远不足的,致使普通民众难以抵御天灾人祸的交相侵袭。面对民众苦不堪言的生存处境,《大公报》报人们认为有责任揭示灾难不断发生的社会根源,于是以《天人交迫》为题,旗帜鲜明地针砭时弊:
直隶之大水灾可虑,四川之大弄兵可虑,辫军之大抢掠可虑,广东之大捣乱可虑,凡此种种可虑之端,皆为国家治乱安危之所系,而最先直接受损害者,实唯我侪小百姓。未知负利国富民之责者,亦能虑吾人之所虑而急谋所以挽救否?(17)
他们既表达了急民众之所急,忧民众之所忧的社会担当,又通过质疑和抨击当权者,行使舆论监督职责。因此,水利工程中的种种弊端都成为《大公报》鞭笞的对象:
直隶水患,历岁频仍。办理河工者向以偷工减料、吞款发财为职志。故国家岁糜巨帑,专员修治而溃决依然。人民之生命财产葬送于滔天大浸中者,奚啻恒河沙数?盖直接送于河伯之为患,间接实送于河工人员之手也。(18)
可见,对于这类出现在关乎国计民生的公共工程之中的徇私枉法、贪污腐败等时弊,《大公报》将矛头直接指向各级政府和官吏,明确指出他们对于民众饱受水灾之害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至于漠视民生的态度和行为,就更令人无法容忍了:(www.xing528.com)
今罹于灾难者,固执成事不说之义,然而政府、官吏固依然对于民生漠不为念。彼曹所碌碌者如何以保全地位,增进私益,扩张党势而已。民生两字,岂值一顾?呜呼!可怜哉,中华民国之民!(19)
《大公报》报人们也意识到仅靠批判并不能解决问题,还有待于提出富有建设性的防灾和救援方案。他们既将修筑堤埝作为当务之急,又强调“治本之道,要在整治河道,疏通沟渠,使天行虽酷,不能成灾。盖救患于已然,不若防患于未然之为得也”(20)。当9月下旬天津水势再度出现危急情势时,“官绅奔驰查勘、亟修堤埝、严禁开闸”,以防止城厢等地沦为泽国。对此,《大公报》指出,这种做法无异于“以邻邑为壑,使低下之区同赋其鱼之难”,提醒“仅遏其流而不治其本,则上流之水愈阻愈高,万一一蚁溃堤,全邑不堪设想,危险孰甚”,治本的办法应该是疏浚河道,“苟能宽其去路,则上流之水自能缓缓归槽”。(21)
洪水逐渐退去后,严冬来临,赈济数十万灾民便成为当务之急。人们通过“散放米面、施给棉衣、搭盖草屋及窝铺”,使灾民之衣、食、住暂保无虞。在动员人们实施慈善赈济活动的同时,《大公报》报人们的思考又更进一步,假如数量如此之众的灾民“永久仰给于赈济,非特难乎为继,抑且适以长惰”(22),而“以工代赈”无疑是救助灾民、恢复生产的良法,于是指出:
善后之道,要在振兴各种工艺,使灾民得以自食其力,有恒久之生计。所谓以工代赈,其功较直接施赈尤巨也。望诸公其致力于此。(23)
《大公报》的舆论监督,在官方话语系统之外,开拓出一条更具公开性和透明度的信息渠道,并且进一步彰显了报人们积极投入危机处理、参与城市治理的决心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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