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1911年革命的西方观点
西方,尤其美国的历史学家对于1911年中国共和革命的观点,是响应主导大半20世纪中国政治的政党所提出的两种主流论述。中国国民党的正统解释曾经是最重要的,而且至今仍构成西方大众了解该事件的核心。其论述强调这次革命的民族主义目标,当然包括对抗西方,但更重要的是反抗外族的侵占王朝。此论述强调革命的领导特质:密谋的、开明的、进化的、具革命自觉的协调者,其政治联盟则被视为国民党的前身。最重要的是,强调孙中山像乔治·华盛顿一样是“国父”,也是国民党之父。
该故事继续说到,中国因为受满人钳制近300年而愤怒。孙中山是位有远见的人,比任何人都更早认识满人的暴政。因此,他在20世纪初领导了一连串英雄式的起义,并在1911年终于整合出有效的联盟,成功建立了一个共和国。在这个过程中,孙制定了“民族、民权、民生”之三民主义,可能刻意援引林肯的“民有、民治、民享”之精神。在他成功之后,宽厚有礼地退出,并把政府交到其他人手上,这些人却背叛了革命。孙因而回到政治舞台,发起运动推翻那些恶棍,并将国家导回正轨,而此任务终于由其合法继承人蒋介石完成了。在认同其理念的翻译者帮助下,这个动人的故事被用来吸引美国人中的爱国主义者,且的确成功了。
相反地,在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叙述中,1911年的事件从未如其在国民党所扮演之角色般被赋予创建神话的地位。数十年间,1911年的革命被轻描淡写,而不如1949年真正的共产革命具有意义。在后毛泽东时代却对其产生浓厚兴趣,包括国际会议和西方研究翻译等陆续出现全新的研究,其中中国共产党试图把1911年革命纳入自己的革命历史中。基本上,这些中华人民共和国研究采取经济决定论的方法,虽强调这次革命之阶级特色,但其中也有为数不少优秀的论著。1911年的“资产阶级民主”起义,类似于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是由“民族资产阶级”所发动的,反对作为西方代理人的“买办资产阶级”。在反封建、反帝国主义的意义上,此革命是进步的,但并未汇聚农民和无产阶级大众,因此也未反映其权益。因此更进一步的任务就落在由共产党领导的解放革命上。虽然其叙述中非常去个人化,还是为孙中山找到一个重要的位置,称他为“民族资产阶级”的先驱。(www.xing528.com)
这两种叙述的问题都在于有些“孙中山中心”。革命爆发之际,孙其实人在美国科罗拉多州的丹佛,在革命过程中众多运作的复杂力量,若不比孙的个人贡献更大,至少也同等重要。西方早期的革命研究把孙稳固地放在中心,第二波研究则稍微改变关注的对象,去认识他的亲近伙伴黄兴和宋教仁的贡献。之后开始研究在革命行动中,与孙本身明显较无联结的群体,例如学生和知识分子。约在同时,那些并非公开革命派,甚至反对革命的个人和力量对于革命的贡献也被认可了。最后,也许最具意义地,出现了特定地区革命社会史的个案研究。
在研究圈扩大的过程中,西方史学界的观点比其研究初始更接近中国共产党的论述。即便如此,这说明他们也开始了解到,革命在各地方并非一致,在社会基础上并非全然的“资产阶级”,而且常常并非完全是“进步的”。现在西方史学所重视的,是特定个人和地方利害关系的相互作用,将如何影响革命事件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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