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流行三D电影。去看这种电影时,你必须从服务员手中领取特制的眼镜。看的时候如果嫌眼镜戴着累人,摘下来休息眼睛,你便会发现银幕上昏花一片。当然,你凑合着看的话,也能看个大概其。但如果是红外夜视仪,或者显微镜,那么它们所提供的影像,就是你凭借肉眼永远无法看到的了。
这里说的是真实世界的情况,其实文学世界也一样。纷乱复杂的文学文本摆在面前,谁又能说自己不需要戴上任何概念的眼镜,能够直观到它们的本来面目呢?
甚至,如果没有为科幻作品特制的概念眼镜,便无法阻止别人戴着不合适的眼镜来扭曲地看待科幻。且看下面几个例子吧:
在一次冯小刚与观众的座谈会上,有位北京电影学院学生问他:“您是否准备拍科幻片?”冯小刚回答说:“到现在我还搞不清《指环王》和《魔戒》到底有什么分别,《星球大战》到底是畜生和人打架还是畜生和人是一个帮派的?还有那种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就伸出只手来的电影我是永远不会拍的,我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
第二个“不知道”也就罢了,就是科幻迷也未必都喜欢看星战,并且能分清里面是哪派对哪派。第一个“不知道”明显搞混了科幻与奇幻的区别,第三句则是把恐怖片当成了科幻片。围绕科幻片这个话题,三句话中便错了两句,足见冯小刚观察科幻时戴了什么样的眼镜。
类似的错误还出现在下面这段文字里:“科幻片是好莱坞的重要电影类型之一,它一般通过阴森可怖或匪夷所思的残酷景象给观众以强烈的刺激,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心理和情感体验。”(原载《世界文化》,陈雨露著,2008年第1期)显然,作者对于《E.T》、《天茧》、《二百岁人》之类的温馨版科幻片毫无印象。
温馨的科幻电影中少不了温馨的科幻形象
有时候,观察科幻的扭曲眼镜还会出现在某些非常严肃的文字里,比如下面这一段:“冯内古特早期的小说,如《自动钢琴》(1952)、《猫的摇篮》(1963)等都采用科幻小说的形式,因此常被人误解为科幻作家。其实他是利用科幻小说这种通俗文学的格局来表现严肃的主题……”(《冠军早餐;囚鸟》前言,译林出版社)(www.xing528.com)
想象一下,如果有位美国黑人通过努力成为科学家。这时一个白人走过来夸他:“黑人通常都很笨,但你却很聪明,你简直就是一个黑皮肤的白人啊!”
《E.T》
试想,这位黑人老兄应该怎么反应呢?当然,现实中人们不能公开发表人类学意义上的种族歧视观点。而在文学类型之间,“种族歧视”却一直大行其道。
科学可以让幻想展开翅膀
对于一种历史悠久、篇目浩繁的类型文学,如果只是随手抓出其中的几篇翻翻,肯定不会有全面、准确的印象。我也可以武断地用同样歧视、偏见的眼光来给部分主流文学下个定义——主流文学通常就是一种讲述如何偷情的文学。不是吗?翻开国内主流文学刊物,随便找十几篇来读读,它们共同的话题可能就是各式各样的非婚性行为。
所以,当你着手了解科幻文学时,少不了先要配几副能提高分辨力的眼镜,它们会尽可能帮你看清楚这些文本,而不是扭曲它们,进而贬低它们。不过寻遍文学理论的仓库,我也没找到合适的眼镜提供给大家。因为现有的文学理论是在没分析过科幻(同时鲜有分析过武侠、侦探等其他类型文学)的前提下建立的。文学理论既然不是从科幻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当然也就无法运用于再观察实践中的科幻。
于是,在开始全书正文之前,我不得不先打造几副概念眼镜提供给大家。它们肯定很粗糙,但至少还能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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