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结是人类最古老的技艺之一,大概不会晚于石器的加工。考古研究证实,编结物普遍存在于新石器时代。
作为一个民族最原始的技术,编结还有比其起源问题更具认识价值的方面。这就是,编结技术一经产生,它便通过实践方式影响民族文化的基本面貌;同时,民族文化的精神又通过同样的方式影响编结艺术的基本形态。
在汉语中,编,指古代串联竹简的皮条或绳子;结,则指用线绳等物打成结或编织,也指织成之物。这是“编”和“结”两字的基本字义。从字面意思来看,原始的编结形态大概是条状的,即利用天然植物纤维或线材绞、纠、扭成的“绳”“索”。随着人们对线绳间经纬关系的认识和掌握,编结形态也逐渐由条状扩展为面状以至体状。也就是说,由最初的经与经的线性连接关系(线、绳、索),发展到经与纬的平面交织关系(面状编结物)和立体交织关系(体状编结物),表示着原始编结实践的不断深入和扩展。编结形态的演进,是文明文化演进的形象说明,它留下的人文印迹是深刻的。
在还没有出现文字的远古时期,先民靠用绳子打结的办法来记载事情,大事打大结,小事则打小结。如《易经》所说:“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为书契。”结绳记事的实践方式,以后发展演化出了人类最伟大的创造——文字。历史从来就不是孤立的过去,它是深远的回响和永恒的惠赐。线性的中国文字笔画、结块状的中国汉字字形、丰蕴线条意韵的中国艺术形式……这一切,和“结绳记事”的原始编结经验不无关系。(www.xing528.com)
传说,远古的包牺氏曾结绳为网,用于逮兽捕鱼。这张利益原始人生的“网”,体现了先民对线绳之间的经纬关系的认识和把握。利用罗网的原始狩猎实践和经验感受,逐渐把“网罗”“网络”的意象扩展到宏观的社会族群组织系统,转化成一种具有巨大文化意义的中国社会政治意向。从宏观治理的宗法制度到微观组织的户籍措施;从儒家经典及训解阐释儒家经典的经学到考证经文名物的纬书;从土地规划的井田制到城市格局的九经九纬……这一切,都是可类比于原始编织的经纬关系的社会化,都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那张“以田以渔”的包牺氏之网。由网子而至社会政治的网格结构,那根被称做为“纲”的总绳,无疑都是极其要紧的。“纲举目张”的狩猎要领,同样也是经纬家国的要领,因此“纲纪”“纲常”“纲维”,历来被中国古代统治者视若生命。
注重关系的中国人,素来鄙视一本正“经”,善以一种相对相待的态度去开掘丰富的人生意义和多样的生活形态。基于这种辩证精神,中国人利用“经”和“纬”的交织变化,编结出了天下最美妙的器物,创造出了“化腐朽为神奇”的业绩。在中国编结艺术天地中,有筐、箕、篮、席、笠、桌、椅、箧等无数的实用器具;也有模拟禽兽花果、人神灵异形象的各色观赏品物;还有同心、方胜、盘长、双钱、万字、如意、绣球、十全等形式的百般“中国结”。在中国工匠手里,不仅复杂的编结物总有巧构美形,就连简单基本的编结技巧,也能转化成最单纯却意味无穷的装饰花结。“八结”也好,“百吉”也好,种种花结莫不寓寄深深的吉祥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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