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佛教礼仪研究的重要性
宗教之传布,有各种方式。例如,有站在大路边向路过的众人讲说的街头讲道,有把教义写成通俗易懂的文章来讲说,有通过绘画、雕刻、诗歌唤起宗教的灵感等。在现代,甚至出现了通过电视、收音机的电波,以新的媒介广泛传布的传教的方式。
在种种传教方式,即所谓“说教”之中,有一种“讲经”或“说经”的方法,它或许说不上为佛教所独有,但至少与其他宗教比较而言,可视为佛教特有的。这种特殊的传教形式,产生于印度,在中国、日本尤其得到发展。简单地说,这是依照一定的程序对佛教经典进行讨论、解释,试图向人们宣讲教理的方式。在中国,面向信徒之外的俗人的说经活动,称为“俗讲”,[1]僧侣之间的教学、讲习称为“僧讲”。[2]后世还由此产生了被称为说经祭文、说经净琉璃等的表演艺术形式。
讲经之被重视,可考虑两方面的原因。第一,佛教经典本是原原本本地记录佛陀的直接言说的书籍。无论在讲者一方还是听者一方,都牢固地抱有这一信仰。当然,也必须考虑到以此为题材的、讲经者的巧妙的语言技巧的介入。但是,说经之所以获得权威和效果,无疑仍然是由于默然以这种信仰为前提。
第二个原因,是由讲经而来的“现世利益”的方面。无论是中国,还是日本,通过《仁王经》的讲论来祈祷国家太平一类例子是非常多的。[3]
这样,在佛教中说经就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这似乎被认为是早期佛教的一个特色。如公元5世纪前后的中国文献所记载的:“布教之时,道教以护身符和咒文的记录为要,佛教则以讲导(即通过讲经而教导)为首。”[4](www.xing528.com)
但是,关于如此兴盛和重要的讲经、说经活动,它是以何种的程序、何种方式解释经典的?对这些具体状况,至今基本是不了解的。事实上,对佛教教理的哲学、文献学的研究,已经历了几个世纪,留下了大量的研究成果。然而,对讲经的研究却几乎没有进行,甚至可以说是空白。尤其是,虽然做了一些有关讲经时使用经典种类的调查,但涉及讲经仪式本身状况的研究成果却难得一见。
另外,佛教学自身,总的来说也不重视礼仪的研究。佛教学既然也是宗教学的一个分支,礼仪研究在特定条件下就应当被赋予比教理研究更大的价值,但它几乎未受到关注。
对讲经仪式的实际状况的研究基本没有开展,也是有原因的。第一个原因,对于每天重复着包括讲经仪式在内的各种佛教仪礼的佛教徒来说,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反而对其宗教的重要性无所察觉。因此,没有人去仔细地记录仪式的程序等。由此产生出第二个原因,那就是礼仪研究的相关资料绝对的缺乏。宗教仪式正如同舞台艺术,一旦仪式结束,主持者和观众离开现场,就不会留下任何具体的痕迹。即使留有反映仪式进行过程的记录和备忘录,也没有记载重要的动作,而且对动作难以有具体、正确的记录。因此,在宗教仪礼中,关于最重要之处,一般只作为秘密(就如同“奥义”),记为“后可从师而知”,不能得其要领。所以,探究其实情更加困难,有时甚至是不可能的。上面讲到近乎空白的礼仪研究中,就连因名著《唐代的佛教礼仪》(1937)而博得好评的大谷光照也在其书中感叹:“在唐代,讲经的法会无疑也非常盛行。但遗憾的是,因为资料贫乏,不能从事实上加以证明。”
不过,上述关于礼仪研究的状况,近年来发生着迅速的改变。其第一个原因是,相当程度上在外国学者的影响下,礼仪研究的重要性逐渐得到承认。第二,由于合计约达3万件的敦煌文献的发现,唐代中国的讲经及其他仪式的记载资料、原文和经典大量公之于世。根据对这些文献的解读,历来无法解决的资料欠缺问题,相当程度上得到弥补。[5]
其后,特别以唐代为中心的多种新的研究陆续出版。主要倚重国内外前辈学者的苦心研究,尽可能地再现讲经仪式,特别是作为其一部分的“论义”的实际状况,追溯探究其源流,考究“论义”所包含的意义,往后推移,寻觅其传来日本并在日本文化中留下的遗迹。本文即试图做这样一种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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