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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画合一:士人精神在石涛绘画美学思想中的呈现

时间:2024-03-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事实上,自两汉佛教传入,道教产生之始,三教之间既相互争雄,又相互吸收。在这一主流思想的影响下,明清之际道教的三教合一思想,也成为主流中的主流,它反映在各派主要人物思想学说的内丹学著作中。从不同角度反映了“三教合一”的趋势。明清以来三教合一的明显趋势,在很大程度上是与统治者对三教的态度分不开的。

道画合一:士人精神在石涛绘画美学思想中的呈现

一、“三教合一”——儒、道、佛之间的吸收与融合

关于三教合一的问题,鲁迅先生曾有过精辟的概述。他说:“中国自南北朝以来,凡有文人学士、道士、和尚,大抵以‘无操持’为特色的。晋以来的名流,每一个人总有三种小玩意,一是《论语》和《孝经》;二是《老子》;三是《维摩诘经》。不但采着谈资,并且常常作一点注解。唐有三教辩论,后来变作大家打诨。所谓名儒,做几篇伽兰文也不算什么大事。宋儒道貌岸然,而窃取禅师的语录。清呢?去今不远,我们还可以知道儒者相信《太上感应篇》和《文昌帝君阴鸷文》,并且会请和尚到家里拜忏。”(《鲁迅全集》)由上可知,早在南北朝时,儒、释、道之间便已有相互融合的社会基础,只是这种趋势到明清后更加明显而已。

事实上,自两汉佛教传入,道教产生之始,三教之间既相互争雄,又相互吸收。宋代理学的产生就与三教融合有着密切的关系,新儒学学者明确意识到理学与佛教的关系。当王阳明的门人问儒学所谓三更时分,扫荡胸中思虑,空空静静,与佛教之静有何区别时,他说:“动静只是一个。那三更时分空空静静的,只是存天理,即是如今应事接物的心……释氏毫厘差处亦自莫辨矣。”(《王阳明全集》卷三《传习录下》)王畿以心性之学为标准来划分正统与异端,而不囿于三教门户,认为“学佛老者,苟能以复性为宗,不沦于幻妄,是即道释之儒也。为儒者,自私用智,不能普物而明宗,则亦儒之异端而已。”(《王龙溪先生全集》卷十七《三教堂集》)他甚至认为“吾儒之学与禅学、俗学,只在过与不及之间,”(《王龙溪先生全集》卷十五《自讼长语示儿辈》)与禅学并无本质区别。

到了明代后期,这种融合更趋明显。徐渭就说:“大约佛之精,有学佛者所不知,而吾儒知之。吾儒之粗,有吾儒自不能全,而学佛者反全之者。”(14)“卓吾李老(李贽)合和儒释。”(李中黄《逸楼四论·论禅》)焦竑更直接地指出:“释氏诸经即孔孟之义疏。”(《澹园集》卷十二《答耿师》)同时期的管志道、林兆恩、何心隐等学者,大多以儒家立场推崇三教合流的学说,受到了佛教人士的呼应,莲池大师所作的《儒释和会》(《竹窗随笔》)、《儒佛交非》、《儒佛配合》(《竹窗二笔》),其表述虽不像焦竑那样直接,但认为“禅宗与儒典和会”是“聪明人”所为。德清则说:“为学有三要:所谓不知《春秋》,不能涉世;不精老庄,不能忘世;不参禅,不能出世。”(《憨山大师梦游全集》卷三十九《学要》)德清、智旭还对《四书》《易》《老》《庄》加以注释,直接继承了宋代智圆、契嵩等高僧的融通精神。

明清之际道教发展的总趋势逐渐走向衰弱,活动转向民间,世俗化特征明显。道教两大派系中的正一派,从贵盛的顶峰滑入低谷,一蹶不振;一度沉寂的全真派却逐渐崭露头角,在社会上的影响日渐增大。一大批具有较高文化修养的得道者和民间炼丹道者,纷纷著书立说,对内丹学理论进行阐述,内丹学成为这一时期道教理论的主流。在这一主流思想的影响下,明清之际道教的三教合一思想,也成为主流中的主流,它反映在各派主要人物思想学说的内丹学著作中。

道教东派的创始人陆西星特别反对那种“佛教了性,道教了命”的观点,他认为:“无极,在人则至静无感,寂然不动者当之。而佛氏所谓真空,儒者所谓未发,亦不外是。”(《玄肤论》)他表达的“修性”,不仅是道教丹法的重要内容,而且也是儒、释二家的主张。故他说:“三教圣人同一宗旨,但作用不同耳,故有三者之别耳。”(《悟真篇注》)在对《南华真经》和《道德经》进行注解时,陆西星无不以会同儒、释、道为旨要。例如,他在解释《道德经》第二章时,就认为老子所说的“不居”,即儒之毋固、毋我之意;佛教的度人不见所度之人,布施而不受所施之福,均与老子的“不居”同旨。在三教的关系问题上,他的主张是消除纷争,同证一道。将仙佛功夫合而为一,是伍守阳丹道理论的特色。他说:“大修者,学仙佛正道,谈仙佛正理,持仙佛正戒,行仙佛正行。”(15)其弟子柳华阳更是将佛教的漏尽、菩提、慧命、舍利、禅、牟尼、法轮、涅槃等含义,都与道教的丹道理论和儒家学说加以引证。

龙门派代表着全真教复兴的主流,由于一大批有文化的儒士投入全真门下,他们不仅纷纷撰书阐发全真修道理论,而且将其祖王重阳三教合一的思想提到一个新的理论高度。如王常月以持戒为本、定、慧的修道思想,其基本构架是以佛教哲理为基础,其戒律的基本内容则是以世俗伦理观为核心,并将其与道教、佛教的宗教伦理思想加以融合,假神的权威来宣扬封建伦理道德的合理性,表现出强烈的世俗化倾向,起到了强大的社会功用。刘一明则在阐释“道”这个概念时,把儒、释、道三教纳入它的体系,认为:“道者……在儒则名曰太极,在道则名曰金丹,在释则名曰圆觉。本无名字,强名曰道。”(《修真辩难》)闵一得更是鲜明地指出“性命之外无道,性命之外无教,三教同出一也。儒尽性以立命,释见性而度命,道成性以复命。”(《吕祖师三尼医世说述·原序》)其弟子薛阳桂继承了他的思想,在《梅华问答》开篇即提出“古今无二道,圣人无两心,教有三教,行之则一。所谓道者,一也。”(16)

除了各教派的代表人物外,不少民间论丹道的理论家也通过不同的论证手法,表达出“三教合一”的思想。如赵长玄所说的:“仙、佛与儒皆其名耳。孔子知人之好名,故以名教诱之;大雄氏知人之怕死也,故以死惧之;老氏知人之贪生也,故以长生引之。”(《脉望》)“三氏一圣,三圣一人,三圣一道也。”(《读脉望跋》)(www.xing528.com)

从以上明清道家讨论的三教关系中可以看出,虽然各家表现多样,有的是从戒律方面来论述,以儒家道德伦理为核心内容,将世俗道德与道教、佛教的宗教伦理道德相融合;有的从性理学方面,将三家关于性理的理论融为一体,以阐发“三教合一”;有的将三家修养工夫,尤其是以道教和佛教的修炼功夫相互印证,表达的都是同样的观点。从不同角度反映了“三教合一”的趋势。从总体上看,明清之际道教的这种思想,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深刻全面,已经深入到道教的各个方面,而成为道教徒言行、理论著述的指导思想。

明清以来三教合一的明显趋势,在很大程度上是与统治者对三教的态度分不开的。开国之初,明太祖针对“贤士多隐岩穴”的情况,广招天下人才,在利用儒家学说作为统治工具的同时,对佛教、道教也采取笼络态度。首先是儒家思想成为明王朝钦定的学说。朱元璋在洪武元年(1368)对大臣说:“天下甫定,朕愿与诸儒讲明治道。有能辅朕济民者,有司礼遣。”(17)为了确立儒家思想的正统地位,明王朝还确立了八股取试的考试制度。

此外,统治者还利用道教为其服务。洪武元年,龙虎山的正一派道士张正常来朝,朱元璋封他为“真人”,正二品,世袭。成化中,道士被封为“真人”、“高士”及“正一演法”等道官的,多达123人,表明道教受到皇家的重视。

佛教也受到同样的礼遇。洪武元年,立善世院;15年,在中央,设僧录司,置左、右善世二人(正六品),左、右阐教二人(从六品)、左、右讲经二人(正八品),左、右觉义二人(从八品)。在各府,设僧纲司,置都纲一人(从九品),副都纲一人。在各洲,设僧正司、置僧正一人。在各县,设僧会司,置僧会一人。虽然朝廷明文规定限制僧人出家的年龄和数量,但僧侣的数量还是有增无减。不仅如此,从法令中所说的:“在京、在外僧道衙门,务要恪守戒律,专一简束僧道,阐扬教法。如有不守戒律及自相争讼者,听从究治,有司不许干预。”从侧面也可看出僧道衙门的权力还是很大的。

清王朝建立政权之后,取法于明,积极吸收汉族文化,特别是传统的儒家思想。他们提倡尊孔、读经,并且也开科取士。入关伊始,便“以孔子65代孙允植袭封衍圣公;其五经博士等官,袭封如故。”(《清史稿》卷四《世祖本纪一》)顺治二年(1645年)正月间,“更定国子监孔子神位为‘大成至圣宣先师孔子’。”(《东华录》卷八,顺治十四年条)康熙朝,“圣祖继统,诏举博学鸿儒,修经史,纂图书,稽古右文,润色鸿业,海内彬彬向风焉。”(《清史稿》卷一四五《艺文志一》)而且,“仁皇夙好程朱,深谈性理,所著《几暇余著》,其穷理尽性处,虽夙儒耆学,莫能窥测。”(《哨亭杂录》卷一《崇理学》)康熙还曾亲至曲阜,“诣先师庙”,“瞻先圣像”,“行九叩礼”,书“万世师表”额。(《东华录》卷二五,雍正元年条)乾隆朝,高宗“特命辑《四库全书》……经籍既盛,学术斯昌,文治之隆。”(《清史稿》卷一四五《艺文志一》)从康熙朝的“彬彬向风”,到乾隆年间的“学术斯昌”,表明在清世之初,儒家学说已占据了统治地位。

在以儒学为统治思想的同时,皇朝统治者还提倡道家与佛教思想。顺治曾于十三年亲自批注《御注道德经》两卷。顺治八年(1651年),“授张应京正一嗣教大真人,掌道教。”雍正九年(1731年),“嘉法官娄近垣忠诚,授四品提点,寻封妙正真人。”乾隆元年(1736年),“授正一真人光禄大夫,秒正通议大夫。”(《清史稿》卷一一五《职官志二》)而且,与佛教一样,从地方到中央,政府也分别设立了各级道教衙门,掌管道教事宜。由于顺治、康熙、乾隆三位帝王的“好佛”风尚和对高僧的特殊礼遇,使这一时期的佛教稳定发展。特别是乾隆年间度牒制度的废除,使僧尼出家达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总的来说,儒、释、道三教为了自身的生存,从相互竞争走向融合。特别是在儒教成为统治思想后,佛道试图通过提倡三教同源以维持生存。这样的演变,由宋而明,日盛一日。其中儒释的融合更具深远意义。早在宋代,新儒家面对唐、五代后佛教兴盛,许多士大夫都纷纷谈禅的现象,一方面从禅宗中继承了出世的精神,将着眼点从人道转移到更广阔的天道;另一方面则针对佛家缺乏的伦理意识,为社会提供了内圣之教,注重道德人格的培养。使儒学焕发出新的生机。而佛教亦从儒学中汲取了入世精神。因而儒释之间的相互影响,也是宋明以来士人精神转变的一个重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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