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住宅：平民公寓与富人豪宅

平民公寓与富人豪宅

就像当今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人们都会刻意选择住在大都市一样，当时的人们也是这样选择了罗马。在公元1世纪之后，世界上再没有像罗马一样的城市了：雅典和亚历山大都要向罗马进贡，它们作为城市，规模当然小很多。作为世界上的政治和管理中心，作为社会分化的起源，作为新的生活方式和时尚潮流的制造者，罗马是独一无二的。人们试图生活在罗马的这种强烈而迫切的愿望导致了罗马城各种商品货物价格以及生存成本的提升。诗人尤维纳说：“在罗马，你不得不为所有事情埋单。每个人都为了穿衣付出了高额的代价，有时甚至会达到入不敷出的程度。这是一个太大的失败。我们生存在自己编织的自命不凡的贫穷当中。”一些公开指责罗马生活方式的麻烦和有害之处的道德评论家们可能就得出了某种答案，就像18世纪的塞缪尔·约翰逊针对伦敦的生活曾作出的评论那样：“不，先生，当一个人对伦敦感到厌倦的时候，他就是对生活感到了厌倦。因为在伦敦有生活能给予我们的一切。”

较早时期，普通罗马人居住在传统的单层农家宅院。它是由四面墙围成的方形小院，房屋靠四边修建，屋顶瓦面斜坡从墙头向中心倾斜，靠街的墙开门以供出入。其余墙面则是无门无窗的。而它的中心是一个称为“中庭”的大的公用房间。中庭因其功能和格局成为家庭生活的中心。此外，其亦被称为“堂屋”，兼作招待室。中庭的中心是灶，用来取暖和做饭，燃烧产生的烟从天井上的天孔排出去。这个天孔的功用不仅局限于此，一方面，与天孔相对应的地上有一个凹处，用来收存雨水，另一方面，通过这个天孔可以照明。综上可见，中庭兼有厨房、饭厅和客厅多种功能。而其余的房间为卧室。此外，宅院里还有花园、菜园及其附属建筑物。

在这种农家宅院的基础上，逐渐发展出了城市住宅。相对于农家宅院，城市住宅在布局上更加完善，功能上更加多面。它由中庭、正房和柱廊三个部分组成。中庭不再设灶，即不再有厨房的功能，而变成了专门接待客人的大厅，即客厅。正房是主人的房间，位于中庭后面。从两边的小走廊通过便可从中庭进入柱廊。柱廊是由列柱环绕，位于宅院内部的一个露天走廊。柱廊的布局十分独特，其中部是一个带有水池的小园，两旁是居住和工作的房间，包括寝室、餐厅、厨房、浴室、下房和库房等。

罗马城进入繁荣时期后，众多人想迁至罗马生活。提供足够的住房成了很大的困难，罗马面临着与现代大城市一样的问题——人多地少。因此，罗马人就开始采取一种现今大都市中流行的解决住房紧张的办法——向高处发展。大约在公元前3世纪左右，罗马陆续出现了两层以上的公寓楼。这是罗马住宅史上的一大进步，今天城市中的公寓楼房便是对此的最好继承。除了富人以外的少部分人可以住在联排别墅或独立式住宅中，大部分人罗马平民都选择居住在3—4层高的经济型房屋或公寓中。

这样的公寓住宅其实是很实用的，临街的底层作为门市，辟为商铺；楼上为独立的单元套房。这种单元房不仅有阳台，还有楼梯通到街上和屋后的庭院；楼中间有为中间屋子提供光照的天井；此外，还配有许多公共设施，如一楼和二楼设有公厕，各有九到十个位子。这样的一栋公寓楼大概可容纳40人居住。共和国晚期包括整个帝国时期，这样的公寓式住宅逐渐形成了独立的岛屿式的建筑，四面都是街道。这种建筑格局也有了新的名字，叫做街坊。在公元350年左右，罗马城曾做了一个统计，就是城里拥有这样的街坊大概44173个，但是却只有私有住房1782个。街坊的租户们完全可以购买一层住宅或是一间房屋，但是通常罗马人还是选择租住这样的房屋。一些建筑投机商和有钱的投资商人通过收取并不低廉的房屋租金发了大财。

下面就看看公寓的房租如何贵得惊人。当尤利乌斯·凯撒在内战中获胜返回罗马的时候，凯旋的队伍分成五队，规模壮大，以示对胜利的庆祝。据记载，凯撒下令对那些上交少于2000塞斯特瑞斯（古罗马的一种货币单位）的租户来说，他们可以享受到在罗马居住一年的待遇，而交500塞斯特瑞斯可以在意大利居住一年。因此可以看出，在罗马居住的租金约是整个国家平均租金的4倍。而与此同时，凯撒却以战利品的方式发给他的老兵们每人大约24000塞斯特瑞斯。“如果你能不再流连忘返于罗马的竞技场，你可以在索拉、法布雷特里亚或是弗鲁西诺买一处相当好的房屋，而现在你用同样的钱却只能在罗马租一处阴暗的阁楼，还只能租一年的时间。”诗人尤维纳曾作出过这样的评论。上面提到的这几个小城镇距离西塞罗的出生地不远，也就是在罗马城东南方大概60英里的地方。而事实上，人们依旧认可用高于退伍军人的费用在罗马城比较好的地段选择一处精美的公寓来居住。曾有记载，一栋三层的公寓，租一年的租金大约3000塞斯特瑞斯，西塞罗认为这个价钱已经高出了正常价格的3倍。

罗马的公寓楼总体来说用料讲究，制作精良，并且有严格统一的建造规格，开创了古城改建的新例，同时也是帝国时期居民住宅的基本范例。用料讲究体现在这些公寓楼全部使用水泥和石料等建材。其中水泥的使用，可谓一大创举。早在公元前2世纪，罗马人便掌握了使用火山灰和泥浆拌制天然水泥的方法。这种水泥干凝后与现代水泥并无差异，既具有很强的可塑性，又可使建筑更加坚固。然而遗憾的是，这些古老的建筑所存遗址甚微，仅在罗马城的出海口奥斯蒂亚港的遗址上保存少量的公元1—2世纪的公寓建筑。无论如何，罗马的建筑无疑为古代世界的建筑史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为了降低建筑成本，屋主们不但将公寓往高盖，楼与楼之间的间隔也越来越小。很多街道只能过一辆车，有些地方窄到楼上凸出的阳台几乎能碰上对面的公寓楼。情况越来越恶化，帝国时代初期，奥古斯都对房屋的高度做了明确的规定，公寓楼不得高于21米（六层），主要是考虑到房屋并不十分稳固的结构。在公元64年的罗马大火后，限制降到18米，楼间距不得小于3米。

当贫穷的罗马人住在四面都是围墙的租屋内，生活变得似乎平安了。然而，罗马的房屋也存在建筑质量问题，“我们居住在一个拥有大量脆弱的房屋架构的城市中”，尤维纳抱怨说。房屋面临着垮塌的威胁，这对罗马人来说是个极大的困扰，就像面临火灾的威胁一样。“人们应该居住在没有火险的地方。”尤维纳这样评论，因为他早已认识到这些廉价寓所存在的安全隐患。“如果住宅的三层充满了烟雾，你可能对此情况一无所知，因为火警如果设在楼梯下方的话，那么最后一个知道发生火灾的人恰恰就是住在楼上享受着遮雨房檐带来的安全的那个人。”

罗马城的住房非常紧张，尤其是平民居住的房屋，十分拥挤狭小。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置办齐全的生活设施，过舒适便利的日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就连卫生设备方面都很成问题。罗马的平民之家无力拥有自己的卫生间。为了解决人们的生理之急，只好尽可能地修建公共厕所。好在罗马人是天生的建筑师，他们没有辜负罗马这座“大理石之城”的名声，公共厕所不仅有精心设计的大理石座位，更装饰有诸神或英雄的大理石雕像。不过，公共厕所毕竟不能像自己家中一样方便，对于夜间之“急”，尤其如此。于是，在罗马便出现了一道特殊的“风景线”，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排成行的便壶。

在古罗马人的日常生活中，人们经常从楼上向街道上倾倒脏水，这的确是种不太雅观的行为，而直到近代，在伦敦或者爱丁堡才出现了类似的行为。“夜间当你行走在每扇开着的窗户下面，都有可能遇到死亡的威胁”，尤维纳曾这样夸张地抱怨，他说：“如果你没有立下遗嘱就到外面就餐的话，大家会认为你是个傻瓜。”“看看那些高高的屋檐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窗户中倾斜出器皿，然后一个锅就会砸到我的脑袋上。”不只如此，“你还需要带着惊恐的情绪祈祷，他们永远不会向你头上泼脏水。”

罗马平民不仅要忍受住房拥挤之苦，还要去忍受那几乎难以忍受的环境嘈杂之苦：天一放亮，教书先生就扯着嗓子对学生们喋喋不休起来（一般的初级教师为了省下租教室的钱，大都在路边或广场上课，而为了避免白天的嘈杂，都选择天刚亮多数人还没有起床的时候）；而早上天亮之前，面包师们已经搞得人们不得安宁了。之后的整个白天，小商小贩竞相高声叫卖，兑换钱币的商人敲着手中的硬币，鞋匠、木匠、铁匠、铜匠们击打着锤子，乞丐们没完没了地对路人诉说自己的不幸……沸沸扬扬，一塌糊涂。而等到太阳一落，白天被禁止通行的车辆立刻排起了长队，车轴吱吱呀呀的摩擦声和赶车人叱骂牲口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一夜的折腾，按照尤维纳的说法，就连聋子都难以入眠。

可是，即使面对这样昂贵的租金，这样恶劣的环境，罗马的平民乐此不疲，宁愿忍受这里的一切，也不愿搬到别的地方居住。原因是，政府提供了大量的娱乐活动，而且还时不时地进行廉价乃至免费的粮食供应。

其实，罗马城的嘈杂主要是给穷人准备的，富人有着宽敞、独立的府邸，完全把这些吵闹声隔离在外。

罗马的富人住的是带花园庭院的平房。罗马共和国晚期的时候，一些富有和声名显赫的家庭把原有的住宅改造成了壮观的官邸。有些当真是富丽堂皇，有大理石的柱廊、大理石地面和墙壁，奢侈地挂着精美的壁毯，摆设着用象牙、铜或者珍稀木料制成的陈设品。这样的官邸大体结构都是相似的，一个中央庭院或是方形的水池四周，是一个个房间；旁边的次庭院或花园的周围是另一排房间。他们通常是位于同一楼层的带走廊的房屋，有时卧室会建在二层。这种住宅结构是在共和国时期发展流行起来的。早期的罗马人的大住宅通常只有一个庭院，四边都有低矮的向外向下倾斜的房檐，但是房檐并没有将庭院上方完全遮挡，还留出了空隙，好让雨水流到水池里，或是让室内壁炉产生的烟飘出屋外。(www.xing528.com)

罗马人沿袭了一种希腊风格的建筑，被称作列柱式走廊。就是指一处住宅正中是一个庭院，而庭院外围四周是由一排排立柱隔开的回廊。在富人的大房子中，或是像在庞贝城的城镇中，这种中间的庭院通常都变成了花园。在罗马，其实很多富人家都比较偏好在阳台建一个带屋檐的花园，这样就可以在花园里种果树或是建养鱼池。家庭成员的卧室、壁龛、壁炉、厨房、餐厅、书房或是图书馆，都建造在这种列柱式庭院里。以前所谓的中央庭院就变成了主人接客的接待大厅；以前的小房间可以变成办公室。这种建筑的外墙通常都没有窗户，有窗户的也是很小。像伦敦这样的城市，在相当晚的时候才出现警察部队，因此，一直以来，罗马城的防卫任务显得比较急迫。那些上了门闩和木栅的巨大的门，通常都由奴隶或者凶恶的狗来把守，这也证明了罗马城的居民们住宅防范保卫的需要。

罗马大部分的土地都被划成了大片的田产，为罗马的贵族们所拥有。耕种这些田庄的主要是贵族家中的奴隶，偶尔也会有一些自由雇工，但都是临时性的，主要用于农忙时期。田庄的经营和管理也都由奴隶或被释放的奴隶负责，罗马贵族们平时也不住在这里，只是有空的时候来视察一下。尽管他们很少到自己的田庄里来，但他们毫无例外地都在那里建起了豪华复杂的别墅建筑群，这种别墅罗马人称之为“维拉”。这样，当这些富人们在城中住腻了的话，可以随时搬到位于郊区的别墅，去享受乡间的宁静和清新。当后来的罗马变得越来越嘈杂，尤其是到了帝国时期，当政权已为皇帝独裁，贵族们几乎无“公事”可干之时，他们便越来越多地到自己的乡间别墅去修身养性，享受自然，这些乡间别墅也就顺理成章修建得愈加富丽堂皇了。

一个用来支撑长桌子的大理石桌架

大修别墅的奢侈之风迅速由郊区蔓延到了罗马城。这与在扩张中大量财富的涌入和所接触到的东方奢靡风气不无关系。这一切都使原本遵循节俭、禁欲和勤劳的罗马人开始追求奢侈豪华的生活，他们不再甘于农夫或者亦兵亦农的单调生活。尤其是在布匿战争之后，曾经严厉而淳朴的民族不复存在，人们不愿再围着农田生活，而是醉心于剧场和跑马场所带来的快感。据李维记载，罗马人的奢侈之风首开于亚细亚战争之后，这次战争“第一次把青铜床、昂贵的床帏、地毯以及亚麻织物输入罗马”。在这种背景下，人们极力效法东方式的腐化堕落的生活，罗马贵族们及上层的中等阶级，以飞快的速度从以往的简朴生活，一跃而过上了恣意奢华的生活。譬如，罗马社会中的富有者为购买巴比伦地毯，以及镶有象牙或金银的睡椅，宁愿支付巨额的金钱；有钱人家的桌椅、马具甚至都会镶上闪烁发光的宝石与贵重金属。由此可见，疯狂地掠取金钱、富有者故意的挥霍浪费，以及对社会准则的冷漠无视，俨然成为共和国末期的主要特征。

这股修建别墅之风，其蔓延速度令人吃惊。以执政官雷必达所建别墅为例，在公元前78年其规模之大首屈一指。然而在不到35年的时间里，罗马城中就已有一百多人的别墅规模超过了雷必达。而豪华别墅并非巨富者专有，比如像西塞罗这样并不算极有钱的人，也拥有9座价值超过300万塞斯特瑞斯的乡村别墅；生活在公元1世纪末的小普林尼这样的中上之家，也拥有10处以上的别墅。富豪们不仅在别墅的设施上摹仿东方，包括浴室、游泳池、球室、图书室、休息室、狩猎等在内的专用设施，其豪华程度与希腊时代的国王宫殿相当，而且为炫耀身份，富人们在建造别墅时竞相采用昂贵的大理石。尼禄皇帝的老师塞尼加曾经说过，如果谁家用的亚历山大里亚大理石但却不配以其他的石料，他肯定会被别人认为太过寒酸。除材料外，罗马富人还为别墅起了一些希腊式的名字，如前厅、健身房、宽衣室、柱廊、育禽场和鸽房等。别墅的供暖设备也很完善，时至公元前1世纪，罗马的别墅大都已装上了取暖用的暖气系统。此外，攀比之风盛行。首先体现在别墅设施上的竞争。譬如，小普林尼在罗马城郊修建的劳兰汀别墅中，有门厅、D型走廊、庭院、内厅、餐厅、客厅、内大厅、健身房、厅房、地板、暖气、起居室、预备室、冷浴室、水池、膏油室、火房、暖水室、温水浴室、网球室、储藏室、肉厨、花园、长馆廊、平台等设施。而在鲁古鲁斯的海滨别墅中，则有穿山挖掘的巨大的隧道，还有海水和养鱼的小溪环绕别墅，他的乡村别墅中，设有瞭望台、庞大的露天宴会厅和众多回廊。

这种陶制炉子有火口，做好的饭菜可以放在上面加热

有些富人家专门设计了一种朝南的餐厅，这样在冬天可以尽可能地享受阳光的照射。迄今为止，除了一些厨房以外，还没发现罗马人在房屋里设置了壁炉或是窗户。罗马有钱人家的厨师通常由奴隶充当，穷人的房子则经常没有厨房，所以罗马人的厨房不受重视，远不像现代那样卫生整洁。公元1世纪时候，普通罗马人的厨房，下面放柴火、木炭，煮东西都在炉子上面。至今为止，人们也没发现罗马人有在厨房里装烟囱（希腊人的厨房大都有烟囱）的习惯，厨房的通风靠窗户。为了便于使用供水排水系统，厕所经常与厨房挨得很近，或者干脆装在厨房里。

罗马人的卧室看上去有些闷热，尤其在冬天。老普林尼曾建议用点燃面包这种方式来掩盖陈腐的气味。水通过公共的沟渠输送到有钱人的家庭，这些有钱人会根据他们使用的管道的大小来支付相应的费用。罗马人试图通过自己家的管道秘密运送物资，以此逃避交付费用，有些时候这种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水务工人的默许和纵容，因为他们收受了有钱人的贿赂。从罗马共和国晚期开始，有钱人的家庭开始建造奢侈的浴室，因此这些有钱人的家庭成员可以不用去公共浴池洗浴了，尽管去公共浴池的人大多数都是为了从那里获得上流社会的琐闻。

罗马的富人们对住宅里里外外的环境是非常讲究的，他们竭尽全力试图保持与大自然的联系，这就不能不提到花园。富人们除了拥有屋顶花园和列柱式庭院里的花园外，在城中的某些地方，他们的房子周围的地也归他们所有，一群群的富人们逐渐把这些地方变成了小公园。这种公园的式样就像东方的“天堂花园”一样，征服了希腊人和罗马人。在这样的花园社区里，人们可以看到一幅美丽的景象：绿草和各种各样的树木，有观赏植物、葡萄树、常青藤和其他攀援类植物，花，还有喷泉、雕像或者神祠，以及动物和鸟类，尤其是鸽子、野鸡、鸭子、鹌鹑、来自东方的色彩鲜艳的鸟类，其中孔雀最受大家关注。有些动物是散养的，其他被关在笼子或鸟舍里面。整个公园设计得很讲究，为的就是让人第一眼就赞叹不已。这里草木的清香，水流的涓涓细语，蜜蜂和鸟儿的鸣叫，都给人一种舒畅的感觉，当然，孔雀发出的那种尖利的嘶鸣除外。

这种对花园社区的热衷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成一种进步和发展，因为直到公元前2世纪左右，这些花园才真正开始发展起来。刚开始，这种进步和发展还是比较平缓的。但是，这种花园社区毕竟激发起了罗马人身上那种追求快乐和欢愉的动力，以及对于社会声望的渴求。在这样美丽的花园社区中享受快乐，也就成为他们心中的夙愿。对于那些知识丰富的名人如西塞罗、奥维德、维吉尔、贺瑞斯、老普林尼等人来说，一个花园社区就代表着永无止境的灵感动力。宗教所蕴涵着的古老的神秘感成了人和自然力之间的维系。在台伯河上有很多这样的花园，成为罗马上流社会人士经常流连的地方。另一处台伯河边的较为知名的花园社区汇聚地位于平西安山上，它的大部分仍保留至今，所有罗马花园中最大和最著名的两座就坐落在那里，最壮观最华美的卢库路斯花园在西边，萨卢斯特花园在东边。

古罗马的花园里有很多喷泉，雕塑无论大小都被改制成或改作喷泉，一股股水流喷入大理石盆和杯内，这件大理石承水器就是用来接纳水流的

在帝国时期，这种景象却急速地发生了转变。城市人口的激增，对于大量出租屋的极大需求，迫使人们拆掉了许多私人住宅和花园。贪婪的帝国皇帝和他们的女眷们把那些保存完好的房屋和花园据为己有，尤其是那些位于帕拉丁山上的建筑。尼禄在位时修建的花园在他被杀死之后也遭到了破坏。随着人世间繁华盛世的起落沉浮，许多花园竟然幸存下来，在罗马，这样的公共区域的面积比伦敦和巴黎的还要大。在罗马，就像现代社会的许多城市一样，市中心的房价格外的高昂，这就导致了郊区住宅的兴起，在那里也更便于富人们修建房屋和花园。

在富人们享受花园社区或屋顶花园带来的舒适生活的同时，居住在木板房式的出租屋里的穷人们也只能对着窗槛花箱或者些许盆栽植物自娱自乐了。“对于罗马的普通市民来说，窗台上的植物就是他们另一种意义上的小花园，这同样也是罗马生活的一个缩影。”老普林尼曾这样评论道。他还提到，尽管这种现象到公元1世纪的时候就消失了，但它毕竟曾经存在过，他还补充说，在当今，“大量的入室行窃事件使我们根本不敢去注视那些拿着棍棒的路人”。

罗马人对花园的喜爱其实是受到希腊人的启发。希腊人把花园建在神龛、庙宇、门廊、广场和剧场附近，希腊的城邦中也建有公共花园。罗马人如法炮制。公元前60年，政治家庞培就在罗马剧院外边建造了一个周围环绕着绿树的花园，人们对此感到非常新奇。罗马人模仿了希腊人的建筑风格，早在公共浴池出现之前，罗马帝国就涌现出了大量的花园。凯撒大帝把他那沿着台伯河而建的花园赠给了罗马人民。他的继任者奥古斯都，在自己的陵墓周围建造了一个公园。奥古斯都还曾在自建的人工湖周围修建公园，来操演血雨腥风般的海军战役，旨在编排他的军队所喜欢的那种屠杀表演。他们以如此血腥的方式，来对待罗马先辈们所喜爱的那圣洁的花草树木。公园里，稠密的树丛留下了一片片森冷的阴影，鲜明地映衬着意大利温暖阳光下高耸的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