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从最广义来讲,是自然界一切存在的事物保持其存在及发展变化的总称。但人们提到“生存”这一术语时,更多的指生命系统的存在和生长。
现代的科学研究,把“生命系统”分为“生物系统”与“生态系统”。微生物、植物、动物等具有生物体的构成“生命系统”;与由生物体与自然环境共同构成的系统就是“生态系统”。“生物体”能在“生态系统”“活着”“活下去”并繁衍,就是“生存”。
那么,“人”的生存,又有哪些特点呢?
首先,如何理解人的“生存”,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人从常识意义上理解,将生存看成是跟动物性的存活相一致的最低意义上的“活着”,即一种本能地适应环境的生命活动;有人则把人的生存看成一个只是由“纯粹的感性”才能达到的知性领域;也有人把它看成是人所特有的生活,认为人的生存本身是动物性的生存与超越性的生命的统一;还有人认为,人是“生存着的存在”,而生存也就是一种创造生活“意义”的生命活动,即生存是自我生成、自我敞开的存在,是不断地实现着某种可能和不断地发生着某种意义的整个生命和生活。从总体上看,“人的生存”的提出及其意义的深化理解,与人类生存方式和发展方式的转换直接关联。
我们以为,对于“人的生存”,可以从如下几方面来理解:
(1)人的生存具有“生命性”。人类社会初期的生存状态和生存条件非常恶劣,人类获取生活资料的能力和认识也相当有限,不具备足够的科学实践能力和征服大自然的力量,导致人类的生存和实践能力极为低下。面对强大的自然界,人类心中自然而然会充满畏惧感,这时候的人只有在群体中,依靠群体的力量才能维持上述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此时人类的生存方式只能受外部的自然力量所支配,呈现出顺应、被动和自在的特点,也就是一种本能地适应环境的生命活动,处于既定的和给定的存在状态之中。所以,生存的意义就是“活着”,是与死亡相对的“存活状态”,人与其他生命物体一样,作为有机体存活下去,成为其最基本而且是最重要的需求。这个阶段的生存是一种最低层次的生命存在状态,即对生存的理解主要是一种自然主义生存观的理解,尚未从自然界中分离出来,人的生存还仅仅是一般生命存在物的生存。
(2)人的生存具有“精神性”。随着人类实践能力的提高,人类企图摆脱外部自然的控制,给自己的生存寻找一种更恰当的理由。彼时人类的力量虽然有所增强,但还远未达到实现这种愿望的水平,这就促使人类借助一种超自然的、超越人类经验所能感受的中介力量来与大自然抗衡,进而给出人类生存的理由和意义,于是,将生存理解为纯粹精神实体这一观点和流派开始逐渐形成。早在两千多年前,苏格拉底就把知识、美德和理性的追求看作是人的生存价值。但由于受到人类认知能力的限制,这时如果用它们去评价人的生存,势必将有意义的生活世界看成是消极被动的思考,而非积极主动的行动,这种观点势必将对人的现世生存给予变相的否定。后来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继承并发展了这一观点,认为生存作为一种肉体事实无疑是存在于可见世界或感性之中。再到后来,超验主义生存观在基督教神学中得到了更为充分的表达,认为人之所以“生存”是由于“神”即“上帝”的存在,上帝给出了人生存和生存意义的绝对理由,此时人的生存实质上仍然处于一种既定的和被给定的存在状态、并且成为一种抽象的、甚至被随意肢解的精神客体。
(3)人的生存具有“主体性”。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各种经验积累和科学知识日益增加,人类的实践能力得到了极大提高。在历经数次工业革命后,人类的生存条件、生产方式以及社会制度、思想观念等都发生了巨大的变革。人们逐渐发现,可以通过改造自然来摆脱自然对人的束缚和控制,这时的人们开始有了能力和精力去思索以前人们无法意识到的人作为个体所具有的生存主体的意义,开始对生存进行属人性的理解。人们开始关注生存的可能性和生成性,探究个体发展的无限性和多样性。这时的人们开始从人自身的生存境遇关注人的存在,对人生存的理解超出了“实存”的理解,把人看作目的而不是手段,认为生存代表着一种内在的而非外在的超越的可能性。这种生存观体现了人的主体性,对于人类社会的发展起到了深远的影响。
(4)人的生存具有“选择性”。传统的被动生存观认为,生存是人按照已经确定的方向发展,或者听任命运摆布,或者完全遵从理性或神的既定安排。这种观点不仅压抑了人所具有的追求自己想往生活方式的潜能,而且遮蔽了人所具有的丰富的发展可能性,因而无法充分体现人的尊严和生命价值。当代实践生存论认为,生存在本质上是一个属人的范畴,是人自身意义的不断创生过程,是人作为主体的特有的生命活动。实践活动是人的根本存在方式,人本身并没有本质,必须通过自己的实践活动创造自己的本质,人的生存过程实际上就是不断创造自己的过程。在现实生活中,人对自己的认识不尽相同,人的价值追求、生存方式和发展道路也不一样,处理与自然和社会的关系以及选择客观规律的态度和方式也不一样,因此,最能体现人的尊严的生活应是个体明智地理解并自由选择自己所拥有的发展可能性,在改造现实的基础上,面向未来创造属于自己的可能生活的过程。因此,人的实践活动并不是单一生命个体生物学意义上的本能活动,而是在与自然、与他人、与社会的交往活动中形成的复杂社会关系中展开的。
现代哲学的生存范畴力求把握的是人应然的本真的生存,是人在世生存意义的充盈和澄明,而绝非本能的物态化的实存。相反,对于人生存的物化和异化现象,对于日常语境中流俗的生存观,以“生存”为主题的哲学恰恰是要给予认真反思和批判性对待的。 我国学者对生存的关注,在学理上直接受到西方哲学生存论转向的启示。近代以来,西方文明在全世界发生了重大影响乃至逐渐取得主导地位。因此,西方哲学演进和变化的意义也就越出了西方的界域。如果说西方近代哲学的主题是理性,那么,现代哲学的主题则是生存。因此人们把哲学从近代向现代的转向称之为“生存论转向”。
现代哲学生存论的意义是重要而多方面的。首先,在生存论的地平线上,人才会意识到自己既非孤立的原子亦非超凡脱俗的圣人,意识到自己的有限性、差异性和与自然万物的亲和性,走出自我神化的虚妄而又不陷溺于物。如果说一切生物的存活取决于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一自然选择,那么,人的生存则凭借自身有意识的对象性活动即生产和交往实践,在使世界人化的同时使自身获得愈来愈丰满的人性,不断地趋向个体的自觉自由和社会的公正和谐。其次,在生存论的基础上,才能揭示并实现“价值”与“理性”的内在统一。这首先在于明确人的生存的自成目的性,亦即人在现实的生存实践中,在自己所表现所创造因而洋溢着人的生命力量的对象世界中,确证自身并体验生存意义。有意义才有价值可言,亦即人生才“值”得去过,凡可以构成生活之基础、要素和条件的东西才值得人去发现、创获和爱护。人们也才需要有为此效力的工具理性和技术手段。必须指出,生存论并不是反智的,它只是要引领知识论并将其包容于自身。同样,在生存论基础上也才能有理性的重建。 再次,基于生存论的视界,我们才能确立具有新的历史合理性的发展理念。形成于近代工业文明和现代化过程的发展观念及模式,是单向度且功利化的,本质上属于工具理性范畴。因此,它非但不高于生存,而且只有在合目的性生存之统摄下,才能作为必要的手段发挥作用,而不至于把人类推入无止境地扩张物欲、占有外物并使人与人的利害冲突不断升级的“恶无限”。真正合乎人的生存本性与旨趣的“发展”,是人自身的全面发展即潜能的开发、人性的丰满、人格的完善与人生意义的充盈。而这恰恰是自我超越着的人类本真生存的题中应有之义。
人是自然界发展的产物,人的行为受着自然规律的制约。但是,人又是一种智慧动物,他(她)不是像其他生物只是消极的适应自然。他(她)可以通过实践认识和改造自然、改造社会。实践是人区别其他动物的本质特征。人不能创造和改变物质,但却可以改变物质的存在形式。根据人的取向,可以认识和发现自然界的一些对人有用的规律。按其规律制作出人所需要的“是”。人可以建造出高大的楼房;可以制造出汽车,开采出石油作为能源;人可以制造出航天器,飞向宇宙探索我们之外的星球,但这只是在利用规律,开发物质特性,我们不能够制造物质,无法合成元素。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受制于自然的,就像孙悟空逃不出如来手心一样,假如有一天地球毁灭,我们科学再发达也逃脱不了灭亡的命运。人本质上是地球上的一“物”,是地球发展过程中的一个产物,我们的科学发展就不可能超过她的母体而不受自然及生物链的制约。现代人越来越认识到人应当与自然万物必须和谐相处,否则就要受到自然的惩罚。
人生在世是一个主动认识自然、认识社会,并顺应其发展变化的过程。生命的诞生只给了你一个可发展的“灵魂”。更深邃的意义在于创造自我,完善自我,使你成为你自己。人生下来没有意识,没有思想,没有本质,你今后究竟成为什么样的人,除去遗传和环境因素,主要靠你自己的选择和再造,完全是你自己的事。人即是个体的存在,同时又是社会的存在;他(她)的后天成长受其所面临自然和社会的影响。其生命特征中体现着很强的社会性、民族性;他(她)的善恶本性带有整个人类本性色彩。在这个意义上人的发展是一种受到限制的发展,人的自由是一定意义上的自由。自我人格的塑造带有很强的社会时代性,你的成功在于是否正确的认识了你所处的这个世界,并且造就出与之适应的性格特征,顺应其发展。个体生命的意义是:在既定条件下的创造和完善自我。
任何物种的生存离不开环境,环境的好坏,将会对这一物种以后的发展变迁,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对于物种来讲,它没有思维,只需要顺其自然,适应环境就可生存。适应环境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差异不大,很快就可以适应,差异很大,可能需要几代的努力去完成。就这样,难以适应随时夭折的可能性依然存在。物种的存在既成事实,生存就不是由物种本身来决定的,而是由外部环境的条件来决定它,是否能生存下来。只要环境条件的符合,万物的生,都会有它特定的信息传递方式,不需要指导会自然形成,也就是生物基因的遗传。花开花落,日复一日,春播秋收,年复一年,生生息息,循环往复,大自然规律造就了这一切。“存”就是我们讲的生存,只有生存才有意义,不讲“生”的“存”在毫无意义。万物生存都是这个道理。宇宙世界造就了地球,地球造就了人类。
不同的生物个体需要在各自特定的环境中才能成长,人的生命也不例外。可以将这一需求界定为“生存”。所谓“生存”,简单地说就是“能够活着,活下去。”它是自然界一切存在的事物保持其存在及发展变化的总称,特别是指生命系统的存在和生长。达尔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适者亡”,道出了自然生物生存的普遍规律。人从土地里寻找生活资料,人在大地上行走和生活,人在最初与土地的关联中创造了最初的生产力,人在生活中创造了自己与大自然的关系。人与人联合起来,相互照料,相互保护,相互分工合作,人在与他人的关联中创造了最初的关系,创造了生活关系,创造了生产关系。人生产五谷杂粮来充饥饱肚,人种棉织布来保暖着身,人建造房屋来安居乐业。人又发明汽车、火车,为的是代以行步,人制造轮船飞机,为的是漂洋过海。人通过“自由的又有意识的活动”进行生产,在生产过程中,发展自己、生产自己,不只是在这种活动中“直观自身”,还发展自身。人与生物不同,不仅有与万物一样依赖环境生存的一面,更有为生存而适应和创造环境的能力。人类可凭借知识战胜危机,创造赖以生存的物质条件,这就是人类的生存能力。(www.xing528.com)
197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表《学会生存》的报告之后,“生存”不仅引起人们的关注,更是成为教育改革的热点和重点。
从人类的发展进程看,“生存”与“教育”的关系,也是一波三折。
(1)原始社会:教育与生存天然融合
饥而欲食,寒而欲衣,这是人类最为根本的生存需求。生命和生存是原始社会中人们最为关心的问题,狩猎、耕作、战争、祭祀等求生的知识和能力将直接关系到生命的保存和种族的延续。如果无法掌握这些基本的生存技能,便难逃被大自然淘汰的危险。因此,保存生命、延续种族的知识和技能就成为了古代人最急需、最重要的教育内容。这些内容又集中体现在了物质层面、精神层面和生物层面。
从物质层面看,教育能够教会人们为获得必备的生活资料所必须的工具制造和使用技能;从精神层面看,教育不仅能够使人满足动物层面的温饱生活,还能使人生活得更加愉快,精神上得到充分发展;从生物层面看,教育能够教会人们在比较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和发展的知识和技能。因此,教育具有生存和发展的双重功能:一方面,教育能够满足人类自身的生存和发展需求,另一方面,教育也能促进形成一个人的性格、才能、技巧和道德品质。也就是说,在原始社会,教育与人的生存天然地联系在一起。
(2)古代社会:教育与生存开始分离
从奴隶社会开始,教育与生存开始逐渐分离。由于古代社会的社会生产力低下,因而非常重视用社会道德规范和封建礼教约束和规范个人的行为,重视人文教化,忽视自然科学知识,大力倡导人在自然面前“无为”,个人的生存能力因此受到严重束缚。随着社会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逐渐分离,教育开始被认为是“不务实”的事情。对于体力劳动者而言,求生知识和能力的培养仅仅是教育功能中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功能是帮助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顺利地进入官场,获得令无数体力劳动者羡慕不已的高官厚禄。由于成为了选拔官员的工具,教育很难达到真正培养人的目的,在很大程度上甚至充当着压抑人和异化人的工具。
(3)近代社会:教育偏离人生存的意义
自从人类摆脱封建社会的羁绊后,开始进入以市场经济为核心的社会发展阶段。在市场经济发展的初级阶段,教育成为了赚取更多剩余价值和商业利润的有效手段,“教育的前景也由于种种理由而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并且变得更加远大了。世俗社会已经邀请了许多专业人员为他们的国家服务,经济发展已经为合格人员增加了就业机会,而且有必要训练更多的技术人员和专门的行政人员。”[1]因此,这时候的教育目的成为了为雇佣者培养高素质的被雇佣者。在日益激烈的竞争压力面前,教育中的“实用主义”、“功利主义”倾向越来越明显。教育重在教人如何追逐、适应、认识、掌握和发展外部世界,由于过度重视教会人“何以为生”的知识与本领,因而无法实现教会人“为何而生”的内在目的。这种教育模式过度追求谋取生存适应的有限目的,很难使人们从人生的意义、生存的价值等根本问题上去认识和改变自己,人性的发展往往让位于技术和物质条件的获取,因而也无法达到塑造人的自由心灵的目的。
(4)现代社会:教育与生存再次融合
进入现代社会以后,教育与生存再次面临着相互融合的强烈需求。这种融合不管是广度还是深度都比原始社会中的融合更为深入。这种融合不再仅仅满足人类理性生存的基本需求,而是以满足人的个体性生存和发展以及社会性生存和发展的需求为核心。这种在更高层次上的“回归”有其深刻的社会经济背景,主要表现在如下方面:社会组织形态和环境生态问题呼唤着生存教育。由于社会组织形态开始日趋复杂,迫使社会个体不断提高自身的素质,以应对竞争以及自身发展需要,而要达到这些目的,又离不开自由心灵的塑造和个体的充分发展。
概括起来,在现代社会,教育与生存的融合体现在:首先是要让个体认识到生存及提高生存能力的意义,这样才能树立人与自身、人与自然以及人与社会和谐发展的正确生存观。其次是要帮助个体建立适合个体特征的生存追求,学会判断和选择正确的生存方式,能够熟练应对生存危机和生存困境,善于化解生存挫折,提高自己的可持续生存能力。再次是要帮助个体形成一定的劳动能力,能够合法、高效和较好地解决安身立命的问题,为最终融入社会奠定坚实的基础。最后是需要对个体进行生态教育,让个体关注自然、爱护自然,树立积极的环保意识和可持续发展意识。
[1]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著:《学会生存一一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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