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各股底职员
爱美的剧社,既经得到满意的剧本,与一个有耐性有勇气有决断而且对于戏剧学理与艺术都有研究的监督,随着还要有一班执行关于演作种种职务的职员。这一班职员,应当由舞台监督选任,不应当由社员公推,更不应当由不关痛痒互推责任的“委员会”担任。这个原因很简单,因为戏剧是一种综合的艺术,而艺术底精神是一致与和谐;如果职员公推或是由委员会担任,一致与和谐的精神万保不住;结果就是非艺术的儿戏,甚至于由意见冲突而行为冲突,不是爱美的剧社而是出丑的剧社了。
每一个职员各有他专门的制限的职务。职员底名目如下:
庶务股主任(Business Manager)
布景股主任(Scenery Manager)
保存股主任(Property Manager)
电光股主任(Light Manager)
提示人(Prompter,亦称舞台副监督)
庶务股主任专管对外及前台各种事务,例如与市政机关的交涉(现在在这“民”管不着的“国”里,到处有“保国卫民”的兵,倒是一种很重要很难办的对外交涉),新闻的布告,印刷,广告,戏单,座位票,调查主顾的各种表册,雇用乐队与招待,以及关于经手卖票登录簿记等等的一切手续。(www.xing528.com)
庶务股中应分若干组,由若干组员分负责任,由庶务股主任酌量情形,另订分组办事的详细规则。组员贵在认真担负分内的责任,所以数不宜多,数多任倒反不专了。各种办事规则,宜简单而能实行,会计一组更宜用容易检查的各种新式簿记,不当借爱美的之名,把簿记当作玩笑事,任凭不正当的人从中取利,假公济私。因为会计不清而且事后没有结果,没有公开的报告书,簿记含混,以致连累许多有关系的人受嫌疑,近两年来北京城里这样的事,我已经很见过几次,所以愿将来的爱美的剧社,深深注意这一点。
布景股主任,专管布景以及演作底机械方面各项事务。在开演之前,由舞台监督交给他一份“布景表”(Scene Plot)说明每幕中底景片、家具等等布置部位,然后由他指示他底助手分别办理。助手分为两组,一组在舞台底楼上,专管起落台幕、挂片及横幅、屋顶等等机括。另一组在舞台上专管硬片(Flat)、摆件(Set Pieces)以及一切不是挂起的片子。如用转台(Revolving Stage)、溜台(Sliding Stage,一台分左右两部:左部在幕中演戏时,右部正在布景,闭幕后转动机括,将台向左溜去,立刻即可开第二幕;为柏林皇家戏院机械科检查长所发明)或是车台(Wagon Stage,由几个车面上布好了景的台霎时间拼合而成,也是德国人发明的)时,布景股应另设专司移动舞台的机械组。布景股主任,除依据布景表照样布置之外,尚须绝对遵守舞台监督底临时命令,对于演员底批评暂时尽可充耳不闻。他自己或是演员对于下次布景如有改良的建议,应在与演作无妨碍的时间向舞台监督陈述,倘此项建议,非但无碍并且有益于该剧底精神时,虚怀大度的舞台监督当然没有不欢迎采纳的。
保存股主任专司保存剧中各项琐碎用品,如温夫人底扇子(见《新潮》中的《扇误记》)、尼其泰由城里买回的物件(见《俄国戏曲集》中的《黑暗之势力》)、伊妈底圣诞树、柯乐克底借字(见《新青年》中的《娜拉》)、丁葆元底手枪(见《幽兰女士》)以及文房用具、茶盘酒杯等等,并且安置在便于应用的地方。在排演之前,保存股主任应当由剧本中探索已注明以及未注明的各项用品,记录下来,或借或买或托人转借,预先部署妥贴;免得临场手忙脚乱闹得一场糊涂。各项用品必须分类编号登记在物品存储簿中。另印领物单一种,由领用者依照编号填明,然后签名领物,以免闭幕后种种无谓的纠纷。爱美的剧社对于外借之物品尤宜格外珍惜,以维持全社底信用。
电光股主任,是一个对于电气事务有透澈研究的美术家,舞台监督应先备电光表(Light Plot)一份交给电光股主任按表实施。日月底出入、炉中的火光……诸如此类一切光和色彩的调配,以及边光、脚光、条光、斑光等的启闭,与剧中词句有无关系之处,都应该详载表内。
现在电学底进步非常之快,与舞台艺术底进化大有关系,有人说电光是现代舞台之母,并非过火的话。因为自有电光之后,舞台已经过许多阶段的变迁,从前以为不可能的许多事,现在非但可能,而且有时令人心醉目迷几乎忘却在剧场中了。第七章对于这一项另有详细的讨论。
提示人是舞台监督底巧妙的助手,从开幕直到闭幕为止他总没有坐的工夫。他手里握着脚本,两个眼睛永远浸在脚本里,时时刻刻防备演员忘记词句,用不高(勿使台下听见)不低(勿使演员听不清)的声音把忘记的词句接着念出来。提示人不但要熟读脚本,而且还要在排演时注意演作底全部,否则台上说话故意停顿的时候,提示人把他当做是忘记词句,在一边提示起来,不惟演员听了生厌恶,而且还有碍于提示人底信用。脚本读得不熟,台上人偶一有遗漏数节或至全页时(熟练的剧社里也难免有这种事)提示人就要追不上路,惊惶失措了。在排演时,提示人应把脚本中的印刷错误,或他项改正,通知演员,补助舞台监督,对于布景服装电光等等的计画,将要开演时,催促上场的演员从事预备,这都是提示人的职务。提示人是劳碌而不得一谢的人,而又是舞台监督最得力的助手;所以有许多剧社称他为舞台副监督。
以上各种职员,各有尽劳力的专责,万不可兼任剧中角色。爱美的剧社既属于社员的,社员中担任轻松角色者,除登台演剧之外,必能输其热诚,以余力襄助前台后台各种职务。真正爱美的戏剧家,决不为职业戏剧界的“角儿架子”的恶习所诱惑,重物质的享用而轻精神的牺牲。一个社里,由社员轮流担任各项职务,以增加演员与职员间相互的同情心,而且能使每一个社员对于这综合的艺术底真价值,有逐步精细研究的机会。这是一个很好的法子,爱美的剧社应当采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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