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言分析角度探讨构词法中派生与复合的处理方法

在一种语言的语法中，如果合成词可以很容易地区分为派生的和屈折的两类，而复合词在形式上跟短语是不同的（参看§§4.2，3），那么通常都把派生和复合放在一起作为构词法的两个方面。派生和复合是形态学的一个重要的部分，虽然在许多语法著作里，由于作者对于屈折的聚合体的偏爱，而把这一部分放到了次要的地位。实际上，不论是派生和复合，都应当而且可以像屈折一样系统地加以处理。在本节和以下三节中，我们仅仅就这方面的描写作几点说明。

在描写派生的聚合体的成员时，一般说其中的一个成员是基础词，另一个成员就是由它派生的。譬如说在man：manly：manhood的部分聚合体中（由于并非所有的成员都在这儿列出来，所以是部分的，参看§4.4），其中最后的两个词是用加上后加成分-ly和-hood的手段从基础词man派生出来的。然而有时情况并不如此清楚。在sing：song的聚合体中，哪一个是基础词哪一个是派生词呢？如果这种聚合体的一个成员在它的屈折中是不规则的，我们会发现把不规则的成员看成基础词可以使得整个儿的组合大大地简化。（它的好处在于，我们若是这样做，在描写派生的过程时，就不用给我们的说明硬加上一些特殊的规则，来概括一些不规则的现象。）由于song这名词是规则地屈折的（song：song's：songs，它们跟英语的大多数名词一样），而sing这动词是不规则地屈折的（sing：sings：sang：sung：singing，它们脱离了最为一般的模式play：plays：played：played：playing），在描写的说明中，我们发现把这儿的名词说成从动词派生出来最为简便。部分聚合体man（名词）：man（动词）中的两个成员是以零变异来区别的，其中的名词在屈折上是不规则的（man：man's：men：men's），而动词是规则的（man：mans：manned：manned：manning），所以在这儿我们说动词是从名词派生出来的。最后，在某些聚合体中，我们根本找不到形态的标准来进行选择；譬如说名词hand“手”和动词hand“交付”二者都是有规则地屈折，因而随便哪一个都可以描写为另一个的派生词。在这样的聚合体中，基础词的选择仅仅是根据方便来确定的：哪一个在最后证明比较简单就选择哪一个。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必须提醒读者：我们所用的派生这个术语是描写的，而不是历史的；参看§4.3的结尾。历史语言学家就知道hand在开始用作动词以前的好几百年期间一直是用作名词的；但是这种知识对于我们现在所说的描写语言的工作毫无关系。）

一种语言的派生词可以用两种方式系统化：一种是根据本身的形态手段，另一种是根据聚合体的成员所属的词类。我们可以用英语的某些例子来说明这两种方法。

（1）附加法在英语派生词的组合中是最为普通的一种方法。而且，很多附加成分是能产的，这就是说，一个说英语的人可以把这些附加成分加到适当的词根上去构成新的派生词，而那些新构成的派生词是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下面的表只是一个样品，读者还会碰到许多别的附加成分。请注意某些附加成分经常带有强重音，另外一些附加成分经常带有弱重音，而还有别的一些附加成分要求把强重音放在词根的某个音节上；在词根和附加成分之间在音渡上也有差别，这些都必须包括在英语语法的科学描写中。（这些例子中的连字符标示开音渡。请注意各个方言在重音模式和音渡上的重要的差别。）

前加成分：afóot，ánte-rôom，ânti-clímàx，befríend，bíplâne，conténd，debáse，dè-fróst，dìs-belíeve，êxkíng（or éx-kîng），exténd，forgíve，ìnhùman，inténd，mìscóndùct，mís-dêed，nónsènse（or nónsense），nôntéchnical，preténd，prê-wár（or pré-wâr），ùn-kínd，ùn-cóver.

后加成分：láudable，betráyal，histórian，drúnkard，èleméntary，kíngdom，pròfitéer，wóoden，dríver，cóuntess，ártful，béautif，bóy-hood，chíldish，humánity，réstless，prínce-ling（or prínceling），mán-ly，státement，slý-ness，pómpous，hárd-ship，tíresome，gángster，stóny．

contend“竞争”，extend“护展”，intend“打算”，pretend“假装”这些词说明了并不是所有的合成词都是从一个独立的基础词派生出来的。黏附语素-tend脱离了它所出现的派生词就不存在了；独立的词tend是一个不同的语素，这在比较了黏附语素-tend和独立的词tend的意义以后就能够知道。（这是我们在§4.1中所指出的困难的一个例子：我们没有任何方法来分析具体的环境，然而在描写一种语言的语法时，我们被迫在它们意义的基础上归并或是区别音位上相同的形式。在目前的情况下，由于我们作为语言学家不能提供动词tend的准确而且包括一切的定义，更其不能提出上面所举的四个十分不同的词里的黏附语素-tend的定义，我们——像一般所做的那样——用大致接近的意义来进行分析。那些认为把tend和-tend看成同义词更为合适的人，将提供与此不同但是同样有用的描写）。词根是黏附语素的派生词叫作原始组合，在contend，extend，intend，pretend里的前加成分con-，ex-，in-，pre-用作原始附加成分。(www.xing528.com)

内部变化在英语中也用来标示许多派生的聚合体，不过例子不如附加法那么多，而且只有重音变化是能产的。这儿我们还是在所有的例子中略举一二。元音变化：feed“喂”：food“食物”，sing“唱”：song“歌”，shoot“射击”：shot“一发（子弹）”，bite“咬”：bit“（咬）一口”，fill“填充”：full“满”，heal“治愈”：hale“强壮”。——辅音变化：calf“小牛，单数”：calves“小牛，复数”，sheath“鞘”：sheathe“插入鞘中”，advice“忠告”：advise“劝告”，rent“地租”：rend“割裂”；辅音变化和元音变化组合在一起：cóndùct（名词）：condúct（动词），fréquent（形容词）：frequént（动词）。

在表中所举的某些例子里，重音变化和附加法是结合在一起的，如histórian“历史家”（比较hístory“历史”），prǒfitéer“奸商”（比较prófit“利益”），èleméntary“基本的”（比较élement“要素”），humánity“人性”（比较húman“人类”）。其中有些词也表现了元音的变化。请进一步注意几乎常常带有元音变化的后加成分-th，有些名词是用它从形容词和动词派生出来的（wide“宽”：width“宽度”，long“长”：length“长度”，steal“偷，动词”：stealth“偷，名词”）。

零变异在英语中几乎跟附加法一样普遍，也许甚至更加能产。下面的短语就是用同一个聚合体的成员来说明这种方法：my back“我的背”：a back vowel“后元音”：back up“支持”：go back“回来”。

（2）当我们根据现有的词类区分英语的派生词时，我们必须区别下面这些不同的聚合体：有些聚合体其中的一个成员显然是基础词，有些聚合体其中的基础词在形态上没有标记，以及有些由原始组合组成的聚合体。下面的例子说明这种三类聚合体的派生的程序。

如果基础词是名词，派生词可能是另一个名词（king“国王”：kingdom“王国”），也可能是一个形容词（child“小孩儿”：childish“幼稚”），也可能是一个动词（man“男人”：unman“失去男子气概”，beauty“美”：beautify“美化”），或者是一个副词（head“头”：headlong“急速地”，clock“钟”：clockwise“顺时钟”）。如果基础词是形容词，派生词可能是一个名词（red“红的”：redness“红色”，long“长”：length“长度”），或者是另外一个形容词（red“红的”：reddish“红色的”，good“好的”：goodly“优美的”），也可能是一个动词（deep“深的”：deepen“加深”），或者是一个副词（deep“深的”：deeply“深深地”）。如果基础词是动词，派生词可能是一个名词（ride“骑”：rider“骑士”，grow“生长”：growth“生长物”），也可能是一个形容词（drink“饮”：drunken“醉的”，tire“疲倦”：tiresome“令人厌倦的”），或者是另一个动词（gain“获得”：regain“重获”，fasten“缚住”：unfasten“解开”）。如果基础词是副词，派生词可能是一个形容词（up“上”：uppish“稍微朝上的”），或者是另一个副词（up“上”：upward“向上的”）。

在下列成对的词中，基础词在形式上并没有区别：名词对名词，youth“青年时期”：youth“年轻人”；名词对形容词，iron“铁（是重的）”：iron“铁（条）”；名词对动词，food“食物”：feed“喂”，success“成功”：succeed“继续”，play“戏剧”：play“玩”；名词对副词，back“背”：back“回来”；形容词对形容词，whole“整个的”：hale“强壮的”，tiny“微小的”：teeny“小的”；形容词对动词，hale“强壮的”：heal“治愈”，dry“干的（烤面包）”：dry“擦干（碟子）”；形容词对副词，in“进（来）”：in“在（房间里）”。

以下的聚合体是由原始组合构成的：perception“知觉”：conception“概念”；nation“国家”：native“本国的”；stupor“无感觉”：stupid“愚笨的”；famine“饥荒”：famish“使饿”；civil“民间的”：civic“市民的”；regular“规则的”：regulate“规定”；persuade“说服”：dissuade“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