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个聚合体中作为组合成分的各个词区别开来的方法就叫作形态手段。这种手段可以分为五类,其中的第一类在上一节已经讨论过了。
(1)附加法。我们曾经把第二类和第三类的语素确定为附加成分,它在派生和屈折的词中跟第一类的语素组合在一起。凡是在不需要或者不可能把合成词分为这两类的语言中,附加成分可以确定为黏附语素,它跟其他更多的语素(根据那种语言的习惯,它们可以是自由的也可以是黏附的)组合成意义上有关联的一组封闭的词,各组之间的词在意义上是不同的。
按照位置的不同,附加成分共分为三种:加在词根前的前加成分,加在词根后的后加成分和插在词根中间的中加成分。在英语中,像de-,re-,un-,ex-这样一些前加成分只用于派生结构而不用于屈折结构;后加成分可以用于这两种结构:-ly,-ness,-tion用在派生结构中,-s,-ed,-ing用在屈折结构中。在拉丁语中也是这样的,但是别种语言有它们自己的习惯。在契切瓦语(Chichewa,非洲中部的一种Bantu语)中,词根/-nthu/“个人”有/muunthu/“人物”和/bhaanthu/“人物,多数”的屈折结构以及/tšiinthu/“事物”/kaanthu/“某些东西”,/tuunthu/“严重的困难”的派生结构。在伊洛卡诺语(Ilocano,吕宋的一种菲律宾语)中,有/kita/“一瞥”:/k-in-íta/“被看见的事物”的屈折中加成分。(:这符号表示“跟……有关”或“同……比较”。除非明确地规定为别的意思,否则连字符在本章的例子中都是用来标志形态的分界。)
(2)内部变化。在形式和意义上有关的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可能在词根本身的某个音位或某些音位上彼此不同;那么,有一个词根可以描写为在同一个聚合体里用内部变化的手段从另一个词根派生或屈折而成的。在英语中,sing:song这对词跟fly/fláj/:flight/fláj-t/相似,组成了派生的聚合体;sing:sang:sung跟play:played:played相似,是屈折的聚合体的成员。这些例子说明了元音的变化。
名词house/háws/“房子”和动词house/háwz/“造房子”表现了辅音的变化;类似的聚合体有belief“信仰”:believe“相信”,sheath“鞘”:sheathe“装鞘”,advice“意见”:advise“忠告”。breath/bréθ/“气息”:breathe/bríjð/“呼吸”,表现了影响到词根的成节音和收尾辅音的内部变化。
内部变化也可以影响到词根或整个词的重音,在这同时,它可以有或者没有元音和辅音的变化。tránsfèr(名词):trànsfér(动词)“转移”,ìmpòrt:ìmpórt“输入”只有重音的变化。conflict/kónfìct/“矛盾”:conflict/kənflíkt/“冲突”,fréquent(形容词)/fríjkwənt/“经常”:frequént(动词)/fri(j)kwént/“常去”是元音变化和重音变化结合在一起。
内部变化可以标示不同的词根,同样也可以标示不同的附加成分。由于词根的最后的音位的不同,加在英语名词上构成复数的有规则的后加成分以三种不同的形式出现:如果词根以/s,z,š,ž/收尾就是/-ez/在某些方言中也可以是/-iz,-az/);如果它以任何有声辅音收尾(除了/z,ž/以外)就是/-z/;如果它以任何无声辅音结尾(除了/s,š/以外)则是/-s/。我们管/-ez,-z,-s/这三种形式叫同一语素的交替形式。在像rises“升起”,plays“游玩”,helps“帮助”这样的动词里,构成第三人称单数现在时的后加成分就是上述的三种交替形式;在像handed“握”,played,helped这样的动词里,构成过去时的后加成分有/-ed,-d,-t/这三种交替形式,它们也是自动地受词根最后的音位决定的。
词根中的内部变化往往还伴随着附加法。flee“溜走”,Say“说”,tell“告诉”这样一些动词就是用改变词根的成节音并加上/-d/(fled,said,told)来构成它们的过去式的;creep“爬”,keep“保持”,weep“哭泣”以及好些别的动词改变成节音并加上/-t/(crept等);leave“离开”和lose“漏掉”既改变成节音又改变在后加成分/-t/前的词根的最后的辅音(left,lost)。在§4.8中我们还可以看到许多别的例子。
研究以内部变化相互关联的语素中音位间的交替就是形态音位学。
(3)重叠。重叠是全部词根或部分词根的重复,这种重复可以有内部变化也可以没有,它可以发生在词根本身的前面,也可以发生在后面。这方法对于希腊语的研究者是很熟悉的,因为它是动词合乎规则的完成式的一个特点,譬如在λείπω/leip-o/“我离开”里,完成式λέλοιπα/lé-loip-a/“我已经离开”。在这个例子里,词根/leip/在完成式里有内部变化如/loip/,而且还以具有内部变化的一部分词根作为前加成分加到原来的词根上去。在拉丁语中,can-ō“我唱”有完成式ce-cin-ī,其中词根can-发生了内部变化,变成了cin-并有ca的部分重叠,而ca-又发生了另一种内部变化,变成ce-;还可以比较一下拉丁语cae-dō“我杀”:ce-cīd-ī“我杀过”,tang-ō“我接触”:te-tig-ī“我接触过”。在最后的例子里,词根tang-变为tig-的内部变化包括失去中加成分-n-。)(www.xing528.com)
在岛斯语(Taos,新墨西哥的一种印地安语)中可以找到在词根之后重叠的例子。它的某些词根在加某些名词后加成分之前重复最后的元音,例如/cì-í-ne/“结”(其中ˋ=次要的正常重音,ˊ=主要的正常重音,c=英语的ch)有词根/cí/“他打了结”,重复最后的元音/i/并且用一个喉塞音把两个元音隔开,再加上后加成分/-ne/。
在英语中,重叠在屈折中不起作用,而只在派生中起有限的作用;试比较papa“爸爸”,choochoo“吃吃”这种婴儿的话和wigwag“摇摆”,crisscross“十字号”,razzle-dazzle“混乱”这种组合,在后一种组合中,重叠和内部变化是结合在一起的。
(4)异根互补。异根互补可以看成一种极端的内部变化,其中整个儿词根——不仅仅是它的一部分——被另一个形式所代替。英语的聚合体go:goes:went:gone:going“去”在好些方面是不规则的,其中之一就是在过去时的形式中词根go被一个完全不同的词根went所代替。(另一种可能更为有效的解释就是把过去时的词根看成wen-,后加成分/-t/代替了/-d/加到词根上,/-d/一般是跟在最后具有有声辅音的词根的后面的。)聚合体be:am:is:are:was:were:been:being“是”更加不规则,其中的三个形式be,am和are相当于单个儿形式play,而was和were相当于在合乎规则的聚合体play:plays:played:playing中的单个儿形式played。又如,英语单音节的形容词按照规则是把后加成分/-ər/加到词根上构成比较级,例如tall:taller“高”,但是形容词good在这词尾之前有一个异根互补的词根bet-,而bad“坏”单单用异根互补来形成它的比较级(worse“更坏”),根本不用后加成分。拉丁语中异根互补的例子如fer-ō“我携带”:tul-ī“我携带过”(跟am-ō“我爱”:amā-vī“我爱过”相似),bon-us“好”:mel-ior“较好”:opt-imus“最好”(跟alt-us“高”:alt-ior:alt-issimus相似)。
词根不同但语义成分相同的每一组词并不一定都是异根互补的聚合体。动词laugh“大笑”和smile“微笑”在意义上显然有关,但是这关系(我们可以说成属于某个动作的程度或强度)在英语中并不是由任何一种语法范畴来表示的:例如,没有一种后加成分能够加到词根上去表示这个动作的程度或强度。把laugh:smile看成一个聚合体并不能达到任何有用的目的。只有当语言中有“非异根互补”或“规则的”聚合体跟异根互补的聚合体相对应,而且在异根互补的聚合体的内部成员之间在意义上有一定的关系,就像规则的聚合体的内部成员之间的关系一样,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才能说这种语言中有异根互补的聚合体。
即使有上述的情况,把两个或更多的相互有关的词例为聚合体也并不总是有利的。形容词lofty“崇高”和动词elevate“举高”之间意义上的关系,跟形容词deep“深”,darken“发黑”,fatten“发胖”之间意义上的关系几乎是相同的,但是把elevate描写为用异根互补法从lofty派生出来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只有当一些有着词根不同而意义相关的一些词在一种语言的语法系统中占有一个位置,我们才把它们组合成一个异根互补的聚合体。譬如,在现代英语口语中,除了go和be(以及am,is,are)之外,每一个动词都有一个跟现在时词根音位上相似的过去时,而每一个过去时形式,除了went和was/were之外,跟音位上相似的现在时词根相对应。因此,英语的动词屈折的系统最简单的描写,就是把went跟go配在一起,把was/were跟be配在一起。同样的,英语中每一个单音节的描写性形容词,除了good,well,bad,ill以及少数别的形容词以外,都有音位上相似的比较级的形式(尽管有些卖弄学问的人创造了关于dead,round,square这样一些形容词的不变性的荒谬的“规则”);而且几乎每一个比较级的形式,除了better,worse以及少数别的比较级形式之外,都跟音位上相似的原级词根相对应。所以,屈折系统最有效的描写就是把good(以及well)跟better,把bad(以及ill)跟worse归在一起,如此等等。
跟异根互补的词根一样,也还有一种异根互补的附加成分。后加成分/-ez,-z,-s/构成英语中大多数名词的复数;但是ox“公牛”的复数是用后加成分/-ən/构成的,而child“小孩儿”是用后加成分/-rən/还加上词根的内部变化)构成的。后加成分/-ən,-rən/对于规则的后加成分/-ez,-z,-s/说来是异根互补的后加成分。
(5)零变异。在描写一种语言的形态时,提出零变异(零附加成分,零变化等等)往往是有用处的。假如一个特定的范畴的多数聚合体(例如,单数:复数,或者现在时:过去时,或者名词:派生的动词)都用一个特定的后加成分或一套后加成分来区别作为组成成分的词,而且假如在同一个范畴里的少数聚合体没有这种特征而且也没有任何别的特征来区别它们的作为组成成分的词,那么我们就可以说这些不寻常的聚合体有一个零后加成分——即一个空的后加成分,以此来简化我们对于整个结构的描写。例如,绝大多数的英语名词用加一个后加成分到词根上的手段来构成它们的复数(一般是/-ez/,-z,-s/,但有的时候是别的后加成分,请参看上一节);少数的名词单用内部变化来构成复数(man,woman,goose,mouse等等);而有些名词复数在形式上跟单数一样(sheep,deer等等)。由于这最后一类的名词在句法上跟规则的单数和复数起的作用一样(试比较:The sheep is running“这只羊正在跑”:The sheep are running“这些羊正在跑”就跟The dog is running“这只狗正在跑”:The dogs are running“这些狗正在跑”一样),我们可以看到,如果我们在处理英语形态学时,把sheep“羊”,deer“鹿”和类似的词,看成是用加上零后加成分的手段来构成它们的复数,这些成分跟规则的后加成分/-ez,-z,-s/是一种异根互补的关系,那么它的句法描写起来就最方便。参看§5.7(1)。
用标示不同的聚合体的形态手段去把英语方言的动词分类,这对于学习者将是一个很有用的练习。下面的表包括了85个词根。对于每一个词根,学习者应当构成一整套屈折形式,把所有的形式都用音位的标音写出来(参看第三章),而且确定它们形态学的手段——附加法、内部变化、异根互补、零变异或者这些手段的综合运用——聚合体的内部成员就是用这种手段加以区别的。最方便的做法是把在音位上不同的形式的数目最多的一种作为标准的聚合体(例如sing:sings:sang:sung:singing)而把形式数目较少的聚合体跟标准聚合体去加以对比(例如在play:plays:played:playing这一组里played这个形式相当于sang和sung两个形式)。有些聚合体可能会缺少一个或更多的成分(例如在shall:should“将要”这一组里,没有相当于singing或playing的形式)。要仔细地注意一切不规则现象,还要注意同等的形式之间有可能选择的一切情况(例如,throve或thrived,thriven或thrived“兴旺”;spelt或spelled“拼写”)。当所有的聚合体都已经分出来了,学习者应当根据它们包含的音位上不同形式的数目以及它们的成员的形态构造把这些聚合体加以归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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