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海、王九思是同乡又是朋友,都以北人作北曲,因此能得北曲之本色与古朴,以擅长北曲名世。他们创作的散曲、散套较多,杂剧仅康海的《中山狼》和王九思的《曲江春》两本而已。
康海字德涵,号对山,陕西武功人,生于成化十一年(1475),卒于嘉靖十九年(1540),共活了六十六岁。弘治十五年中状元,授翰林院修撰,与刘瑾交好,刘瑾败,他因之削职为民。他的《中山狼》杂剧就是写他经历过的生活中的两种人,一个是以墨者自居、讲求兼爱的知识分子东郭先生,一个是作为社会中一种类型人的形象凶狠贪婪、忘恩负义的中山狼。东郭先生为拯救被赵简子追赶的中山狼,曾冒着生命危险把狼藏起来。狼被救出之后,却要吃他。他无奈何求救一老丈,老丈设计把狼捆缚起来,让他杀掉,他却说:“虽然是他负了俺,俺却不忍杀了他也。”作者对东郭先生那种敌我不分、善恶不明、毫无原则的人道主义和无边际的兼爱作了深刻地批判。同时也揭露了社会上羊狠狼贪一类人物的凶恶面貌,他们往往利用好心肠人的所谓“仁心”来逞凶作恶,以至于把恩人吃掉来满足自己贪得无厌的私欲。作品中还描写了老杏、老牛两个形象,他们都以自己的血汗担负着主人全家的生活,到年老却被主人不顾恩义地砍伐、杀掉,也揭露了当时社会的剥削本质。作者主观上是批判那些忘恩负义之辈,这特别表现在老丈对忘恩负义之人的咒骂语词中,但作品的艺术形象所揭示的却更丰富。作者最后写道:
〔太平令〕怪不得那私恩小惠,却教人便叫唱扬疾,若没有个天公算计,险些儿被么麽得意。俺只索含悲忍气,从今后见机莫痴。呀,把这负心的中山狼做傍州例。
的确,《中山狼》杂剧所表述的内容对人们有深刻的启示,人们可以从中吸取教训,从中认识敌人的狡猾贪狠,对敌人不能有任何慈悲,对敌人的宽厚,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是《中山狼》杂剧的深刻意义。
王九思字敬夫,号渼陂,陕西鄠县人,弘治九年举进士,授翰林院检讨。刘瑾败,他因为是刘瑾政派而受迫害,褫官被贬,愤懑不平,《曲江春》杂剧之作,就是他的不平之鸣。作品写杜甫蹭蹬潦倒不得志,玄宗幸蜀之后,他游曲江,见江山易主,景物依旧,无限感慨,又承岑参邀请去游渼陂庄,遂有归隐之意。其境遇之穷困竟至典朝衣沽酒。杜甫的遭际、愤慨,实际上是作者自况。他揭露当时政治的黑暗和自己不平之遇说:(www.xing528.com)
〔调笑令〕……三三两两厮搬弄,管什么皂白青红,把一个商伯夷生扭做虞四凶,兀的不笑杀了懵懂,怨杀了天公!
同时还集中抨击了李林甫,骂他是“奸邪小人”,“嫉贤妒能”,结果把朝纲弄得不可收拾。这当然也是对明代时政的指责。
康海、王九思的戏曲成就,明人何良俊评云:“康对山词迭宕,然不及王蕴藉。”(《曲论》)王世贞亦云:“敬夫与康德涵,俱以词曲名一世,其秀丽雄爽,康大不如也。”(《艺苑卮言》)他们的着眼点全在曲词,若就文学作品反映生活的广阔及其现实意义而论,则王九思的成就不及康海远矣。然而从艺术特点看,他们确是有迭宕和蕴藉、古朴和秀丽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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