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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现实主义绘画与魔幻式创作

时间:2024-01-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早在20世纪三十年代,超现实主义就传播到中国,并对一些作家产生影响。弗洛伊德是超现实主义的理论基础,也是施蛰存创作的理论依据。而中篇小说《将军底头》的结尾已有些超现实主义的特色。诗人纪弦也是超现实主义的实践者。诗人进行超现实主义创作,或者按照画家音乐家的超现实主义创作进行横的移植,最著名的当属《吠月之犬》:载着吠月的犬的列车滑过去消失了。

超现实主义绘画与魔幻式创作

早在20世纪三十年代,超现实主义就传播到中国,并对一些作家产生影响。

海派作家施蛰存在当年也是一个追求时尚的人,他说当时曾模仿过很多人。他在1936年翻译出版了里德的《今日之艺术》,这说明,对于西方现代艺术,施蛰存有较深的接触和了解。达利在20世纪三十年代已经创作出了《记忆的永恒》,施蛰存即使没有模仿过达利,至少也与他有某种心灵感应,因为他们都是以弗洛伊德的心理学理论为基础从事创作。弗洛伊德是超现实主义的理论基础,也是施蛰存创作的理论依据。他的历史小说已表现出达利式的反思姿态。短篇小说李师师》对宋代皇帝粗俗行为的描写,已表现出历史的柔软性。在一般人对权力的想象中,帝王是威严的、凛然的,而小说中的圣驾,虽然没被剥去“新衣”,却也被从神坛拉下,还原成了人,而且并非人中上品。在李师师眼中,当今天子赵乙脸相凡俗,铜臭满身,好色而不解风情,“粗俗的举动、蠢陋的谈吐、卑劣的仪度”让人作呕。而中篇小说《将军底头》的结尾已有些超现实主义的特色。他的《魔道》、《夜叉》等作品的出现并非偶然,实际上是对超现实主义方法的一种有意识尝试,因为没有成功,他才没在超现实主义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诗人纪弦也是超现实主义的实践者。纪弦,原名路逾,1929年以路易士笔名开始写诗。1933年毕业于苏州美专,举办画展。1936年留学日本,回国后从事美术教育工作。抗战胜利后始用纪弦笔名写诗。著有诗集《易士诗集》,诗论集《纪弦诗论》、《纪弦论现代诗》等。

1935年,中华独立美术协会曾发出“让野兽主义和超现实主义吼醒南粤吧”的号召,同年第10期的《艺风》杂志,封面上就印着“超现实主义介绍”几个大字。一批中华独立美术协会会员不仅从文学和美术的角度介绍了超现实主义,阐述了他们对超现实主义的领悟,同时发表了20多幅超现实主义绘画,其中即有毕加索的《静物》与《绘画》、达利的《怜心》与《肉欲的同心》等作品。这些对于当时从事美术专业的纪弦来说肯定会略知一二。1936年,纪弦赴日留学,留日期间,他直接或者间接地接触世界诗坛与绘画,眼界大开,于是大画特画立体派与构成派的油画,也写了不少超现实派的诗。纪弦对达利尤为倾心,其性格与达利也有几分相似。纪弦留有两撇胡须,穿着三件头一套的黑西服,他手提一根黑手杖,嘴衔一枝黑烟斗,有时还牵着一条绕着他跳舞的小黑狗。单看外貌纪弦与达利也有几分相像,他的自画像很显然地流露出了达利式的自负狂妄。

在纪弦倡导的“现代派六大信条”上,除了第一条约略涵盖了现代主义的精神内容外,第六条是一种政治性表态,其余四条所指均是艺术方面的要求,其集中一点是求新求变,对传统规范的叛逆。当然反规范也是一种现代的艺术精神,就是在求新求变上他表现出不一般的才气。如《狼之独步》:

我乃旷野里独来独往的一匹狼。

不是先知,没有半个字的叹息。

而恒以数声凄厉已极的长嗥

摇撼彼空无一物之天地,

使天地战栗如同发了疟疾

并刮起凉风飒飒的,飒飒飒飒的:

这就是一种过瘾。

正是这首诗,人们称纪弦为“独步的狼”,诗人想通过自己的一番作为来影响世界,略带傲慢之气。又如《狂人之歌》:

在我的生命的原野上,

大队的狂人们,

笑着,吠着,咒骂着,

而且来了。

他们击碎了我灵魂的窗子,

然后又纵起火来。

于是笑着,吠着,咒骂着,

我也成为狂人之一了。

这是诗人对自己狂态的展示。达利认为,发疯的长头发和长眉毛是艺术家的特征,长胡子是艺术家的骄傲,只有蝴蝶之王才长触角,同样只有出色的艺术家才会有上翘的胡子。二人的狂态都使他们的创造发挥到极致。这些诗都是有生命的整体意象为其肉身,抒情主人公则是灵魂,牵一发而动全身,由于联想互渗沟通了意象之间的联系,比喻的相关使意象群手足相应,浑然一体,从而诗与抒情主人公的灵魂和性格交相辉映。(www.xing528.com)

纪弦曾说,“绘画是主观自然的创造,摄影师是客观自然的抄袭。无个性的再现不是艺术,艺术是有个性的表现”,而超现实主义是“使自然变貌,在画幅上作梦幻的行动”。[2]纪弦的诗在意象上直接采用了超现实主义画派中的意象,同时把超现实主义的梦幻般的情境表现得淋漓尽致。诗人进行超现实主义创作,或者按照画家音乐家的超现实主义创作进行横的移植,最著名的当属《吠月之犬》:

载着吠月的犬的列车滑过去消失了。

铁道叹一口气。

于是骑在多刺的巨型仙人掌上的全裸少女们的

有个性的歌声四起了……

不一致的意义,

协和之音。

仙人掌的阴影舒适地躺在原野上。

原野是一块浮着的圆板哪。

跌下去的列车不再从弧形地平线爬上来了。

但打击了镀镍的月亮的凄厉的犬吠却又被弹回来,

吞噬了少女们的歌。

这首诗与超现实主义画家米罗1926年的一幅油画《吠月之犬》(见彩图28)同名。画中通往无穷远处的梯子被改成叹气的铁道,当然铁道也是通往无穷远处的;而不能在画中听见的犬吠声也被作者加进诗中;同时又加入“骑在多刺的仙人掌上的全裸的少女”这个意象,并且把大地用“一块浮着的圆板”这个意象来代替,而月亮也成了镀镍的了。还有《死树》:

死树

张着苍白枯槁,修长的两臂

仰视青天

……而被那虫类蛀蚀着的树皮

是正用了世界上最轻微的声音

一小块一小块地落下来

“死树”、“虫类”的意象与达利画作《记忆的永恒》、《尊贵的时刻》中“枯树”、“蚁类”的存在相似,诗人所构建的图景是没有生机的世界,荒凉、凄切,充满肃杀之气。无论是铁道叹气、骑在多刺的巨型仙人掌上的少女们、镀镍的月亮还是张着枯槁两臂的死树、虫类等,非常细致地体现了诗人对超现实主义非理性因素的吸收和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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