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的主要内容是对一位恩登布奇姆布基(chimbuki,我译为“巫医”,不过译为“仪式专家”或“祭仪行家”也同样适宜)的行医实践的延展的个案分析。我与主人公伊黑姆比交情很好,在为期六个月的时间里曾观察过他主持的许多治疗仪式。他是恩登布部落成员。我们业已看到,这是群相对保守的人,源于来自加丹加的隆达入侵者与本地土著姆布韦拉人和卢科尔韦人的杂交。从社会结构上看,他们是母系继嗣的、从夫居的;拥有一个大酋长(即本地权威)和大约12个亚酋长,其中有4个是英国当局认可的本地权威。木薯是他们种植的主要作物,此外他们还种植小米、玉米、甜土豆和各种葫芦以及其他一些调味作物。他们不养牛,只有少量绵羊和山羊(尽管他们住地的大片区域内并无舌蝇横行)。直到近期,狩猎仍是男性的主要工作,与之相伴的是一套复杂的仪式体系,信仰猎人祖先或“阴魂”(shade)(后文我将以此称呼它们)拥有的惩罚与守护活人的力量。恩登布人居住的村落是圆形的。村落成员的核心是母系亲属,头人就在其中产生,此外,周边还围绕着一圈同族和姻亲。
上述社会状况与下面的描述息息相关,因为恩登布人认为,疾病不能单纯看作私人的或各自的事情,而必须在公共的或社会结构的框架内来考虑。当然,正如帕森斯指出的,对所有的社会来说,疾病的消除都具有功能上的利益(Parsons 1951:430)。不过,恩登布人则更进一步,他们对疾病本身的解释就含有社会性。他们相信,所有绵延不去的或严重的疾病,或者是由祖灵的惩罚引起的,或者源于男巫、女巫们隐密的恶意。恩登布人声称,亡魂惩罚活着的亲属,或者是因为他们疏忽了村舍祭坛的献祭,或者因为触犯了仪式禁忌,或者“因为亲属们没有和睦相处”。我自己的观察表明,有安抚或驱逐阴魂的仪式举行的地方——有别于草药医师私下的治疗——总是存在某些社会冲突。我称之为“困扰仪式”的(1957:292),实际上是促成生活和谐的复杂尝试过程当中的一部分,并且具有调解人际及团体间许多长期积怨的作用。他们认为,一个人即使自身过错甚微,也可能作为他所在的那个“怀恨”(yitela)与“争吵”(ndombu)丛生的社群的替罪羊而“被阴魂逮住”。因此治疗就是要在消除病人(muyeji)的病症的同时,对社会关系中的裂痕进行修补。在派系冲突的情况下,特别是在过去,当各派系支持不同的候选人竞争无论是酋长还是村庄头人这样的公共职位时,疾病经常被归因于巫术。所有的死亡都归因于巫术,不过,只有在社会结构中地位重要的个人之死才会被单独挑出来举行特定的仪式。若小人物死了,暗箭伤人者的确认只是在流言蜚语中传播,此外不会有别的行动。话虽如此,在派系斗争正如火如荼时,即使一个婴儿的死亡也会激起大量指控与反唇相讥。在男人、女人加小孩的人数大大超过30这一人口平均数的村庄中,这种互相指控往往成为分裂的先声——意见相左的一方可能会借口要避开巫术而离开母村到别处定居,因为人们相信巫术是具有一定的地域范围限制的。(www.xing528.com)
在疾病治疗中,恩登布人和我们一样,也识别了各种症状并区分了诊断和治疗,不过,相似性也就到此为止了。恩登布人不清楚疾病的自然起因,而是如我们已看到的那样,相信是阴魂之罚或巫师的恶意引致了疾病。他们的诊断医师是占卜师,而他们的治疗医师实际上是仪式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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