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与小、同与异、相似的论述

九、 论大与小、同与异、相似与不似、静止、运动、平等

1. 大与小、同与异、相似与不似、静止、运动——这些也是被用于万物的原因的名称。它们是被神圣地命名的形象，我们现在将在它们所被启示给我们的最大限度内，对它们进行思考。

《圣经》赞颂上帝为“伟大的”，在“大”之中， ^[155] 又称颂祂是启示神圣的“小”的“宁静的、微小的轻风”。 ^[156] “同”也在《圣经》中用来描述上帝：“你是（永远）相同的”； ^[157] “异”则见于《圣经》对祂的诸多形式和性质的讨论之中。至于祂的相似性则可以见于祂是相似事物的实体和祂产生了它们的这一相似性的事实。但祂对于一切来说又是不相似的，因为“无物可以与祂相比”。 ^[158] 还有论到祂的稳固、 ^[159] 不动，“永远坐着为王” ^[160] ，但又运动并来到万物之中。这些以及其它相似的名字，在《圣经》中被用于描写上帝。

2. 上帝被称作伟大的，因为祂特有的“大”被给予一切大的事物，被倾倒于一切的“巨大”之中，而且还远远超出其上。祂的“大”包容一切空间，超出一切数量，在其富足中远远越过了无限性，满溢着伟大的工作和喷发着无尽恩赐。这些恩赐无论如何广泛地被万物所分有，也不会有任何减少，仍然保持同样的超富足性。它们不会由于被分有而减损。真的，它们只会更为慷慨丰盛地喷发出。这“大”是无限的，既无大小也没数量，在无法理解的宏大者的绝对超越的喷发下波涛汹涌。

3. “微小”或微妙被用于描述上帝的本性，因为祂不是笨重、远处之物，因为祂轻松无阻地穿遍万物。 ^[161] 实际上，“小”是万物最基本的原因，世上没有一部分不分有“小”，故而我们在这个意义上把此词用于上帝。因为这是某种无碍地渗透万物、振奋它们的东西，“祂刺入、剖开甚至魂与灵、骨节与骨髓，辨明心中的思念与打算”以及一切东西，既然“被造的没有一样在祂面前不是显然的”。 ^[162] 这“小”既无量也无范围。祂是不可征服的、无限的、无界的，理解万物而自身永不被理解。

4.上帝是超越地、永恒地、不可改变地和从不变换地“相同”。祂永远是如此，永远对万物是同样的，永远确实不变地处于祂自己超本质的同一性的精妙疆域之中。在祂之中没有变化、衰退、恶化或变换。祂是非合成的、非物质性的、全然单纯的、自足的，既不会增大，也不会减小。祂是非产生的，即，祂没有一个尚未出生的时期，祂在任何意义上都不是不完善的，祂不会从这种或那种泉源生出来。祂不会曾有不存在之时。应当明白：上帝是完全地、充分地非生出的，祂是永恒的、绝对完善的、永远是同样的。祂由自己的独一性与相同性所界定。祂在一切能分有祂的事物中都是同一个启明者。祂用富足的“同”的原因安排世上的诸般差异。祂在自身中预先包容了一切对立面，把它们包容于全然的“同”的独一的、普遍的原因之中。

5. “异”也被用于上帝，因为祂是万物之中的主宰，并为了万物而成为万物中的万物。 ^[163] 不过祂同时还是在自身之中，祂在祂的独一的不停息的作为中，从未放弃过自己的真正同一性。祂以自己不会偏差的力量将自己给出去，以便使向祂回归者得到圣洁化。“异”是说上帝的诸多意象表面上各不相同，而且这种不同必须被看成是标示着与外面表现出来的东西不同的事物。想象一下用形体化语言谈论灵魂的情况，此时实际上无法区分的东西似乎被认为具有身体的部分了。我们于是给予身体每个部分以一种与灵魂的不可分的特征相对应的意义。我们会说头意味着理性，脖子意味着意见——因为它处于理性部分与非理性部分的中间。我们会说胸膛意味着激情，胃意味着欲望，腿与脚意味着自然。这么一来，我们就去用身体各部分的名字象征各种官能。因此，当我们在谈及那超越万物的上帝时，十分重要的是用圣洁的、令上帝喜爱的和神秘的解释去澄清被归于上帝的不同形式与形状。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用三维形体的语言描述不可能触摸的与无形状的上帝，说祂的广度是祂向万物进展的巨大性、祂的长度是祂超出宇宙的力量、祂的深度是祂的隐秘和一切被造物无法理解的不可知性。 ^[164] 不过，在解释这些不同的形式与形状时，我们不应犯把无形神圣之名与那些可感觉物符号混为一谈的错误。后者我会在我的《象征神学》中加以讨论，现在我要强调的是：上帝的差异决不可被看作是指祂完全不变的同一性中有任何变化。这里说的乃是祂在诸多形式之中的统一，以及祂丰盛地产生万物的同一个进展过程。(www.xing528.com)

6.上帝被称作“同”以指出祂完全地、独一地和不分别地与自己相同；祂也被称为“相似的”，这一圣名我们也不应反对。神学家说：超越之上帝不与任何其它存在者相似，但祂给予了那些向祂回归的一切人以一种“与祂相似性”，使他们能尽最大可能模仿那超出一切定义与理解的事物。正是神圣相似性的力量将一切被造物向它们的原因回转，它们通过作上帝的形象和相似者而可以看作是与上帝相似的。 ^[165] 可是我们不能说上帝是与它们相似的，正像我们不能说一个人与他的肖像画相似一样。同一层级的事物可以说是互相相似的，从而可以说它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具有“相似性”。它们也可以由于一个它们所分有的在先的、相似性的原型的工作而相互相似。但是这类相互换位不可能出现在原因与结果之间，因为上帝并不仅仅把相似性给予某些物体。事实上，祂是一切具有相似性的事物的原因。祂是绝对相似性的实体，世界上的所有相似性都与那神圣相似性的一点踪迹相似，故而一切被造之物都被形成于一个统一体之中。

7.当然我们不必停留于此，因为《圣经》自己肯定了上帝是不相似的，不可与任何事物相比拟，祂与万物不同，而且更奇特的是：没有任何东西与祂相像。不过，这些话并不与事物与祂相似的话矛盾，因为同一样事物既与上帝相似，又不相似。它们与祂相似是指它们分有不能分有的事物。它们与祂不相似，是因为它们远远不及自己的原因，并且无限地、无法比拟地从属于祂。

8.关于“静止”与“稳坐”的神圣属性又如何呢？应当这么说：上帝保持着祂在自身中的本质，祂唯一地建立于祂自己的不动的同一性和明显的基础之上，祂的作为永远是一种方式，一种目的，源于同一个不变的中心，祂的稳定性全然从祂自身中得出，祂是绝对不变和不动的，祂以超越的方式拥有所有这些品性。祂是万物的静止与稳定的原因，祂自己又超出所有的稳定与所有的静止之上。“万物立于祂之中” ^[166] 并受到保护，从而不至于被从自己的其它品德之中拖开。

9.可是为什么神学家又说，平静的上帝在运动并“出到”万物之中？这当然应当以与上帝相称的方式加以理解。我们出于对上帝的敬畏，必须认定祂的运动决不意味地点的变化、变异、转化、转弯，在空间中或直线或圆形地或混合式地运动。也不可想象这种运动发生于心智中、灵魂中，或上帝的本性中。事实只是：上帝将万物带入存有，维系它们，对他们实施种种主宰，临在于所有的它们之中，以一种任何心智都无法把握的方式包容它们，而且从祂向万物发出了无数进程与作为。不过，一个人也可以用适宜于上帝和理智的某种方式描述不动之上帝的运动。应当明白：上帝的直线运动意味着祂的作为，意味着万物从祂生成的坚定不移的进程。祂的螺旋式运动意指自祂而出的连续进程与祂的宁静的丰饶之结合。至于祂的圆形运动则指祂的同一、祂对秩序的中间和外缘部分的掌握，从而使万物为一，使一切自祂而出者能再度回归祂。

10. 有人会从《圣经》中指出“同”、“公义”和“同等”的称号。上帝被称为“同等的”，这不仅是因为祂没有部分和坚定不移，而且因为祂通过万物而同等地达于万物，因为祂是“同等”的绝对实体，由此祂产生了万物的同等混合，与万物领受能力相称的性质，万物按自己的应得而拥有的恩赐。一切同等性，无论是理性的还是可理解的、理性的还是可感的、本质的还是自然的或是意欲的，都作为统一的东西而超越地事先包容于它之中，成为产生一切同等事物的超级充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