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洪平
案头放着两本陈旭先生的诗词集《天涯芳草》、《纵横千山》,每每事务繁忙之余,总要拿起翻翻,每次阅读都有一些新的感触。时至今日,觉得自己不得不拿起笔来,用文字梳理、记录自己的感叹与感动了。
之所以感叹,是因为诗人作为一名法官、一位法律工作者,日常工作的繁忙可想而知,可他却能在为社会严肃执法之余,不失于对生活的审美情调的追求,以生花之笔,抒发对祖国大好河山的挚爱之情,对世界风光名胜的人文关怀,对国事民生的眷眷牵念。这充分显示了他严肃的职业表情背后潜藏着一股滚烫的生命激情。在人们越来越注重于物质追求的现实中,诗人的这种精神性的提升与审美尤为可贵。既体现出超越物质异化的生存品位,又展示出诗人心灵的丰富与深度。
诗集名为《天涯芳草》、《纵横千山》,可以窥见诗人视野的阔大和辽远。有位哲人曾说,“生命总是在旅途中完成”,他的诗何曾不是在生命之旅、诗之旅中完成的?大千世界,山川河流,天地造化,他每到一处都会有诗情与心声涓涓流淌。无论出差,还是在远渡重洋的飞机之上,他的那双发现美、捕捉美的目光始终关注着,那颗深沉的、敏感的心总是敞开着。去感悟历史,阅读沧桑,带回自己与历史、岁月、自然的对话、省思和审美。
诗人《登黄岗山》,“仰天三尺近,俯首万重山。”身跃高山之巅,诗兴豪迈勃发,鸟瞰苍茫群山,天地之间,好一派气势恢宏,好一股“狂气”,喷涌笔端。
诗人光临黄山,以“八亿年前沉海中,天惊石出造山雄”起首,寥寥十四字,便拉开了巨大的时空帷幕,并以此为背景,“观绝山献”,“视三峰”,峭壁、云崖、劲松、结石,构成泼墨巨画;而飞云、雾海,又使千巅万壑似梦非梦“流幻无穷”。这是心灵和时空,心灵和现实,心灵和美的对话,这是心灵的诗意和大自然的诗意完美的互动和交流。
诗人远眺黄河──高原上的寒冬,寒冬中的母亲河,“咆嚣万里入云天,雪拥山河顿失烟”,强烈的生命喧哗,在北国的冰天雪地中宛如一曲横贯万里云天的壮歌。
富春江上,他踏浪而行,阵阵摇橹声中,他慨然长吟“帆远浪花淘英豪”,与当年赤壁之下叹“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的苏子,相隔千年,诗情相映。(www.xing528.com)
天山的积雪,月牙泉的鸣沙,钱塘江的潮声……在他的诗中,都显得那么多情而生动;幽谷的兰花,三清山的月亮,风雪中的水仙,在他的遐想中静思,在他的低语里焕发出哲理的芳馨。
当然,诗人的视野和诗情不仅于此,在他灵魂深处还有着沉甸甸的使命感和滚烫的赤子之心。因此,当笔者在阅读他的诗作之时,不仅获得审美的愉悦,还有了一份真实的敬重,这敬重来自于诗人对国事民生的强烈关注和迸发于胸臆的情感。在他的诗《抗洪》中,以诗化的证言,生动地描绘了壮阔的抗洪场景,激情慷慨地讴歌了从共和国领导人到百万铁军到普通民众众志成城、决战洪峰的壮举和气概。同时,也对过度采伐森林,导致江河湖泊干涸、水土流失以及暴雨成灾的沉重反思,表达了诗人对人类生存家园的忡忡忧心。
如《采桑子·沙尘暴》,以“春风吹绿京城柳,处处飞花”和沙尘暴来临之时“一夜风沙,滚滚滔滔摧嫩芽”,形成强烈对比,警示世人:大自然对生态环境破坏的惩罚是何等严厉和无情。纵观浩瀚文学史河,以沙尘暴为题材的诗歌不多,而诗人敏锐地意识到沙尘暴对人类的严重危害,用诗化的语言唤起人们关注生态,爱护自然,保护环境,这便是我对诗人敬重的缘由。
在此类诗作中,令笔者感慨万端的是诗人关于海峡两岸统一的诗和词,是诗作中的精品,让人拍案,难以忘怀。一首《望归曲》:“滚滚春江东逝水,茫茫碧水拥澎台。卷涛悲奏离愁恨,母听涛声疑子来”,展开一幅凄美的画面:海岸之上,母亲在咸咸的海风中,望着澎湖和台湾方向,隔着茫茫碧水,一年又一年守望着海外的游子归来;朝朝暮暮,日出日落,尽管慈母望穿双眼,而游子未归,每一声海涛传来,都给母亲以希望……诗语言朴实,不事雕凿,意象自然贴切,委婉含蓄,结句点睛,情深意切。
再如《长相思》:“海峡流,涕泪流。流到澎台人恨愁,岛成风雨舟。盼悠悠,思悠悠。盼到团圆愁始休。岸边人倚楼。”如果说《望归曲》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画,那么《长相思》便是一支凄伤的歌。它有恨,有愁,有绵绵的思念,有漫长的期盼。它几乎直抒胸臆,但诗人极为精妙地把握了韵律,真切地营造了意境,因此不但不使读者感到直白,反而觉得言虽尽但意未穷,歌已罢而情未了。
夜已深,再次翻开陈旭的诗集,读好友高洪波为诗人所作的序:“萋萋芳草接天涯,情注诗毫绽好花……”不论天涯海角、万水千山,诗人的诗之旅,所至之处,处处芳草,诗意盎然。
(原载《中国文化报》 2007年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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