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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德美学思想在华入门

时间:2024-01-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中国学者对于赫尔德美学思想的认识也是一个渐进过程,如在上列学者之中蔡元培先生虽然最早提及赫尔德之美学理论,但对赫尔德与美学上移情理论介绍最全面的却是后来的宗白华先生。蔡元培在著作中仅偶尔提到赫尔德,并没有特别注意到赫尔德的移情思想。我们并不了解蔡元培从何处获知有关赫尔德在《关于人类历史哲学的思考》中的思想。但他始终未提到赫尔德在感情移入说上的创始业绩。

赫尔德美学思想在华入门

20世纪20、30年代,中国学者不少人留学日本、欧洲。其中不少留欧学生归国之后成为中国德国研究的奠基者和先驱。他们介绍德国思想文化和学术,极大地丰富了中国学者对于欧洲思想和学术的理解(24),并在很大程度上给当时正在向现代学术转变的中国学术注入了一股新鲜血液。其中特别值得注意的介绍赫尔德的学者包括蔡元培(1868—1940)、吕澂(1896—1989)、朱光潜(1897—1986)、宗白华(1897—1986)、陈铨(1905—1969)、贺麟(1902—1991)(25),他们与赫尔德思想的接触是多方面的,而其中以美学最为引人注目。他们有欧洲甚至德国经验,他们对于德国思想文化的了解或者通过间接的欧洲经验,或通过直接的德国游学经验。间接的经验常常会产生一些不确切之感,比如没有留学德国的朱光潜先生对赫尔德的移情论(Einfühlung)的介绍就不如宗白华先生准确。

中国学者对于赫尔德美学思想的认识也是一个渐进过程,如在上列学者之中蔡元培先生虽然最早提及赫尔德之美学理论,但对赫尔德与美学上移情理论介绍最全面的却是后来的宗白华先生。吕澂先生从未留学欧洲,但他1915年留学日本学习美学,已经着了了解赫尔德美学思想的先鞭。

蔡元培先生是中国现代教育史上的重要人物,他的教育理念特别是美育理念深受德国影响。他一生两次游学德国,1908—1911年在莱比锡大学学习,1925—1926年再到汉堡大学做研究。游学德国期间他深受德国近代学术影响,其中特别是哲学中的美学,他对哲学最感兴趣,但为缩小范围,专注于美学。他对美学思想史非常熟悉,如撰于1920年的《美学的进化》一文以及1921年完成的《美学通论》中均追溯了美学特别是德国美学史,但他的美学思想似乎主要受康德影响,提到康德美学的有关论著例如完成于1915年1月的《哲学大纲》一书中第四编第四节《美学观念》、完成于1916年的《康德美学述》、撰于1920年10月的《美学的进化》等文章。而对于德国美学的起源,他常常追溯到鲍格登,如撰于1920年10月30日发表于1921年2月19日出版的《北京大学日刊》第811号的《美学的进化》一文即说到直至1750年才有鲍格登(Alexander Baumgarten,1717—1762)著《爱斯推替克》(Aesthetica)一书专论美感;后来在1924年3月15日撰写的《简易哲学纲要》第四编第三节《美感》再次提到鲍格登,但使用了另一译名邦介登,但在追溯历史时也立刻从邦介登转到康德。

蔡元培在著作中仅偶尔提到赫尔德,并没有特别注意到赫尔德的移情思想。他提到赫尔德的文章发表于1920年5月出版的《新潮》第二卷第四号,题为《美术的起源》。文中说:“Herder 与Taine二氏,断定文明人的美术,与气候很有关系。”(26)此处的Herder应该即是Johann Gottfried Herder。因为赫尔德在讨论民族特性的时候的确对于文明演进与气候的关系有所说明,而这一思想特别体现在他于1784—1791年间完成的著作《关于人类历史哲学的思考》(Ideen zur Philosophie der Geschichte der Menschheit)之中。该书有一部分专门探讨民族天才与环境问题,其中有一章讲气候对人类身体与思想的塑造(27)。Taine 即丹纳(Hippolyte Taine,1828—1893),法国哲学家历史学家和艺术批评家,曾任教巴黎艺术学院。他于1865年刊出的《艺术哲学》(Philosophie de l'art)一书影响深远,后来由傅雷译成中文,在中文学界流传甚广。丹纳不太强调艺术家个人天分在产生艺术杰作中的作用,而强调环境、社会经济因素。稍后,宗白华在1925—1928年间所编的《美学》讲稿中指出丹纳主张艺术的变迁受种族、气候与风格的影响(28)。我们并不了解蔡元培从何处获知有关赫尔德在《关于人类历史哲学的思考》中的思想。

蔡元培在其他文章中则讨论了美学上的感情移入理论,但他并未将其与赫尔德联系起来。蔡元培论感情移入说首见撰于1920年10月30日,发表于1921年2月19日出版的《北京大学日刊》第811号的《美学的进化》一文,他提到注重感情移入主义的栗丕斯(Th.Lipps),同时还提到所谓黑格尔派的维绥(Vischer),这即是下文他要谈到的费肖尔。其次见于他1921年秋为在北京大学讲授“美学”课程而撰写的《美学通论》中。该书有美学的趋向一节,讨论了“感情移入”理论的主要观点和流变。他将感情移入说看作是一种融主观、客观为一体的感情美学,这种美学与德国费希特理想派哲学见解相同。他说:“我们回溯到根本上的我,就是万物皆我一体。无论何种对象,我都可以游神其中,而重见我本来的面目,就可以引起一种美的感情,这是美学上感情移入的理论。这种理论,与古代拟人论(Anthropomorphismus)的世界观,也是相通的。因为我们要了解全世界,只要从我们自身上去体会就足够了。”(29)他还指出感情移入的美学随着记述心理学的发展而更加发展。

他也回顾了感情移入说的一些论者的主要观点,如费肖尔(R.Vischer)之于视觉艺术、迪普雷尔(Karl du Prel)之于抒情诗、洛采(H.Lotze)之于音乐。蔡元培接着指出立普斯(Theodor Lipps)在感情移入理论各家中最为著名,并叙述了立普斯对于感情移入理论在欣赏音乐上的运用,所谓感情移入,“是把每种存在的都变为生活,就是不绝的变动”。他还指出立普斯将感情移入分为积极的和消极的两种。积极的属于自由状况的快感,也即是交感的移入;消极的移入则用于不同情的对象(30)。蔡元培的理解应该说比较准确。但他始终未提到赫尔德在感情移入说上的创始业绩。而他简单提示的费肖尔、洛采、立普斯等人,在以后朱光潜和宗白华的著述中均有较为详细的讨论。

吕澂在介绍现代美学时也提到了赫尔德。他1915年留学日本,曾在日本美术学校学习(31),以美学为主要学习对象。回国后担任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教务长。他在1921年8月完成的《美学概论》第三章中也介绍了美的感情移入(Einfühlung)(32)。在第三章第二节,他介绍了四种感情移入:一般统觉的感情移入、情调移入、自然之感情移入、人体官能的现象之感情移入(33)。但是他在此书中并没有提到赫尔德的名字。但很快他就提到赫尔德首倡移感说。吕澂在1923年7月完成的《现代美学思潮》中指出18世纪德国学者邦格阿腾(A.G.Baumgarten,1714—1762)将美学建立为哲学的一个分科,并特别讨论了康德的美学。

在讨论康德的美学时,吕澂指出海豆尔(Herder,1744—1803)对康德所说美感关系事物的形式一层不满意,认为形式不足以言美,形式的表出才有美,而且他还分析了美感鉴赏中的心理状态,开启了移感说(Einfühlungstheorie)的先声(34)。此处所说的海豆尔即是赫尔德。从他使用海豆尔一名翻译赫尔德来看,可见他并没有注意到王国维周作人、蔡元培等人提到的赫尔德,所以自己创造了一个新译名。吕澂也概略式地介绍了移感说在近代美学中的发展,提到费肖尔(写作裴谢尔 )和洛采(写作洛周)的贡献(35),并将移感分成四类。书后附录了很多德文书目,然而并没有赫尔德的著作,可见吕氏对于赫尔德美学思想的理解均来自一些美学通论性著作(36)

黄忏华1923年11月完成的《美学略史》则提到了赫尔德的名字。他将美学的研究取径分为心理学社会学和哲学的三类。而在讨论17、18世纪的美学时提到杜播(Dubos)、温克尔曼、赫尔德(Herder)等人注目艺术同美意识的历史发展,艺术的动机和方式。黄氏使用的“赫尔德”成为后世的标准译名。黄氏还指出赫尔德比较重视感情和表出,以及内容美学。黄氏介绍了美的态度的性质有三类:错感的概念、静观的概念、感情移入的概念。他指出感情移入的概念源自赫尔德,并由费诗和罗采(Lotze)发展,栗泊士等集大成(37)

1927年商务印书馆还出版了范寿康于1926年8月编成的《美学概论》一书,回顾了德国近代美学史,并在第四章讨论了美的感情移入,其中将感情移入分成四类,完全和吕澂的分法一样,只是其论述更为详细一些(38)。这本书侧重在介绍一些美学思想,对于美学史人物的介绍不重视,在介绍感情移入说时并未提到赫尔德。

陈望道1926年12月也编成一部《美学概论》,第五章第八节讲感情移入,也只提到立普斯的贡献,没有提到赫尔德。以上这些著作因为作者均只是喜欢美学而不是专门的美学家,所以虽然也介绍了移情说,但多比较简略,基本上其内容均出自西文美学通论性作品。后来的朱光潜和宗白华两位美学家则比较全面地介绍了移情说及其思想发展史。

朱光潜先生从未留学德国。他1925年取道苏联英国爱丁堡大学留学,学习文学、哲学、心理学、欧洲古代史和艺术史。1929年进入伦敦大学学院,同时在巴黎大学听课,其间开始学习文艺心理学。之后转往法国的斯特拉斯堡大学(39)。曾到德国游历。而斯特拉斯堡大学是歌德曾经求学之地,斯特拉斯堡是赫尔德曾经驻足之地。他30年代发表了一系列作品,主要集中在讨论文艺学、美学和心理学,如《给青年的十二封信》、《谈美》、《文艺心理学》、《变态心理学》、《悲剧心理学》、《孟实文钞》。

移情思想是朱先生早年美学思想中的重要一章。虽然在1932年开明书店出版的《谈美》一书中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一文,1933年的《悲剧心理学》中都已经提及移情作用(40),但直到1936年他才在题为《文艺心理学》的著作中系统地介绍了德国美学家的移情思想。然而他此时并没有把移情思想和赫尔德联系起来(41)。他在这部著作中指出移情作用说的倡导者是立普斯(Theodor Lipps,1851—1914)。朱光潜先生在《文艺心理学》第三章“美感经验的分析”第三节“物我同一”篇中介绍了移情作用。他说移情作用在德文中原为Einfühlung,而最初采用它的是德国美学家费肖尔(R.Vischer)(42)。而美国心理学家蒂庆纳(Titchener)开始把它用英文译为empathy。从德文的字面意义看,它是指感受到里面去,也就是“把我的情感移注到物里去分享物的生命”。他并引用了黑格尔的话,“艺术对于人的目的在让他在外物界寻回自我”。认为这话已经暗含移情理论。接着他还引述了一段洛慈(Lotze)在他的《缩形宇宙论》里的话来解释:(www.xing528.com)

凡是眼睛所见到的形体,无论它是如何微琐,都可以让想象把我们移到它里面去分享它的生命。这种设身处地地分享情感,不仅限于和我们人类相类似的生物,我们不仅能和鸟鹊一齐飞舞,和羚羊一齐跳跃,或是钻进蚌壳里面,去分享它在一张一翕时那种单调生活的况味,不仅能想象自己是一棵树,享受幼芽发青或是柔条临风的那种快乐;就是和我们决不相干的事物,我们也可以外射情感给它们,使它们别具一种生趣。比如建筑原是一堆死物,我们把情感假借给它,它就变成一种有机物,楹柱墙壁就俨然成为活泼泼的肢体,现出一种气魄来,我们并且把这种气魄移回到自己的心中。(43)

朱光潜先生最后说,“这是移情说的雏形,到了立普斯的手里就变成美学上一条最基本的原理”。后来朱光潜先生又在《从生理学观点谈美与美感》一文中强调19世纪以来以费肖尔父子为首的新黑格尔派对移情作用的讨论,所谓移情作用是指“人在聚精会神中观照一个对象时,由物我两忘达到物我同一,把人的生命和情趣投射或移注到对象里去,使本无生命和情趣的外物仿佛具有人的生命活动,使本来只有物理的东西也显得有人情”(44)。他在《西方美学史》中再次介绍了审美的移情说,他在十八章介绍审美移情说时给出了一个名单,包括费肖尔、立普斯、谷鲁斯、浮龙李和巴希等人,没有特别解释是否赫尔德也有奠基性贡献,只是偶尔也在其他场合提到了赫尔德(45)

在《文艺心理学》中,朱光潜先生进一步提到了有人把移情作用称为“拟人作用”(anthropomorphism)。他认为拟人作用造就了艺术和宗教。他说“从理智观点看,移情作用是一种错觉,是一种迷信。但是如果没有它,世界便如一块顽石,人也只是一套死板的机器,人生便无所谓情趣,不但艺术难产生,即宗教亦无由出现了。诗人、艺术家和狂热的宗教信徒大半都凭移情作用替宇宙造出一个灵魂,把人和自然的隔阂打破,把人和神的距离缩小。”他又说,“各民族的神话和宗教大半都起于拟人作用,这就是推己及物,自己觉得一切举动有灵魂意志或心做主宰,便以为外物也是如此,于是风有风神,水有水神,桥有桥神,谷有谷神了。”(46)这个说法未免夸大了移情作用。但他提到以拟人作用来理解各民族的神话和宗教,则和赫尔德主张的以了解之同情理解古代文化有约略近似之处。

我们在上一章中已经看到,“赫尔德说要理解一个民族的历史,必须进入那个时代、那个地点,那个人民的整个历史,应该感觉自己完全进入了那个民族的生活之中。他还说,仅仅理解希伯来语经典非常不够,我们还需要把自己送到那个遥远的地点和时代,把这些经典当作犹太人的民族诗歌来阅读。这种阐释历史的思想主张不仅要研究一件文本本身使用的语言,还需要研究它的历史、地理和社会背景;同时,阐释者还需要到达一种境界,能够想象地重建作者当时写作文本的有知觉的和有感情的感觉。”朱光潜虽然没有注意到赫尔德的了解之同情思想即是移情说的先驱,但注意到法国学者巴什(Victor Basch)把移情作用叫做“象征的同情”(sympathie symbolique)(47)。这已经和了解之同情的意思相当接近了。巴希出版有《康德美学论》,朱先生曾经参考过(48)。一般而言,朱先生对康德、克罗齐、黑格尔的美学思想较为关注。朱先生在讨论西方美学中的移情理论时,18世纪的学者仅在讨论移情作用说在戏剧中的应用时提到狄德罗。

朱先生在20世纪30年代刊出的早期著作中没有提及赫尔德的思想,只是在40年代以后才在一些著作如《西方美学史》中提到赫尔德。这表明他的学术思想有一个不断深入的变化。他早年把移情说的发明权交给了立普斯。这其实也代表了相当一部分西方现代学者的看法(49)。只有到了德国现代历史学家迈涅克才在《历史主义的兴起》一书中把移情看作是赫尔德历史主义的贡献(50)。柏林在研究赫尔德的反启蒙思想时进一步发挥迈涅克对赫尔德移情思想在历史、文学、艺术上的运用,并从中发掘了文化多元主义的因素。应该注意的是,这里朱光潜提到的洛慈即是Herrmann Lotze(1817—1881),今通译作洛采,目的论唯心主义哲学家。宗白华在讲述审美方法之静观论时介绍他是经验论派之健者:“经验论——谓凡从前所见闻过的,再接触时,即可联想到从前之事实,故同感系后天的。德人Herrmann Lotze即此派之健者,且谓同感作用,系普通的,不过仅限于审美之一端。审美之功,实基于此耳。”(51)我们前文提及的曾在明治时期任教东京帝大的布瑟即受这位洛采的哲学影响。

另一位留学欧洲的学者宗白华则非常准确地介绍了赫尔德的移情学说(Einfühlung),宗白华称之为同感论。宗白华在1920年开始留学德国,先后在法兰克福大学、柏林大学学习哲学和美学,在柏林大学,他的老师是著名美学家德苏瓦尔(Max Dessoir,1867—1947)教授(52)。和他来往密切的中国留学生包括俞大维和寅恪等人,他还介绍徐悲鸿结识这些留学生,寅恪和登恪常与徐悲鸿等人讨论诗画(53)。前文已讨论过寅恪受赫尔德的影响,但他是否在柏林留学时便和宗白华讨论过赫尔德。今已不得而知。宗白华在介绍美感分析方法的派别时介绍德苏瓦尔主张美感有五阶级:感觉的、内容的、个人的联想、内容的表现、感入作用。这一感入作用或许和感情移入说有关联,但宗白华没有特别注明。他还是较早注意洛采的中国学者。早在1919年宗白华即在发表于11月12日《时事新报·学灯》的《读伯格森“创化论”杂感》一文中提到洛采的《小宇宙》,指出这是有美术兴味的哲学书。他在这篇文章中使用的译名是罗怡。

作为在德国学习美学的中国留德学者,宗白华首先注意到赫尔德是移情说的首倡者,他把移情说称作是同感论。早在20世纪20年代,他就在讲稿《审美方法:同感论》中专门讨论了同感,他说:

Einfühlung=Empathy同感或感入。如看失火,感自身内部生命之情绪,亦如火,然将火视为同情之物,视为生命之象征,生命之表现(凡将个人内部之情绪感入此物,而视此物为生命之表现,即为同感);

同感论发源甚久,德人Johann Gottfried von Herder常倡之,此时,外表形式美说颇盛,彼故倡此说以辟之。彼谓美非仅由外间形式,实表现内部之精神,如建筑物,非仅代表堆积之石物,实为一时代精神之表现,由无机合成为有机。艺术既为有机,吾人身体乃亦凑合若干有机而达为一贯者,与艺术品无大异,故对艺术品常赋与一种同感也。西洋各时代之建筑,俱足以表现各时代之思想、宗教、政治科学等等,人生态度之变迁,其建筑物必大不同,有平正者,有矗立者,有缥缈欲离世者,皆可代表时代之精神也。后Lipps 即本此说而加以发挥。(54)

这个论述揭示了同感论(移情说)的实质是内部审美说,并且美是时代精神的体现。同时注意提供这一学说的历史渊源。即宗白华一方面追溯了同感论(移情说)的本源来自赫尔德,一方面也指出立普斯不过是发展了赫尔德的思想而已(55)。接着宗白华还指出赫尔德之后,黑格尔亦可以称作大家,而黑格尔的著作又引出了费肖尔(Friedrich Theodor Vischer,1807—1887)所著六大本《美学》(56)

宗白华还介绍了当时学术界对于同感能力由来的一些解释,比如所谓先天论,即人先天即有同感能力;其次是经验论,这一理论出自洛采,指审美时对审美对象设身处地表示同感;而伏尔盖特(T.Volkelt)主张同感乃是精神上的普遍作用,包含三种形式,如生理式、联想式以及直接式。而立普斯则是同感论中最重要的论者,他认为只有美术可以让人有客观的、静观的同感。

在《美学》讲稿最后,宗白华列出了关于艺术论的一些参考书,在这一书目的西文部分,最后一本是立普斯的《美学》(Aesthetics)。西方学界普遍认为Einfühlung 一词的同感意义来自心理学家费肖尔在1872年Das optische Formgefühl 一书中的阐释,而首次在立普斯的著作中进入美学(57)。从宗白华的引用书目来看,他的主要信息显然来源于立普斯。但是这本书的原文书名是1903—1906年完成的两卷本德文《美学:美与艺术之心理学》(Aesthetik:Psychologie des Schönen und der Kunst),这部书并未完全译成英文(58)。不知宗白华所列书目出自何处,或许只是一般性列举。他列出的书目除了英文之外,还包括三本商务印书馆出版中文书:《艺术学纲要》、《文学批评之原理》以及《诗之研究》(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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