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西方文化与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结合

◆学习西方文化与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

这些舆论在党内形成了一股大力宣传启蒙的潮流。周恩来在国统区更是大张旗鼓的宣传启蒙，武装群众，特别是武装知识分子。周恩来一直主张认真学习西方的民主的、科学的、 自由的精神，批判中国传统文化的糟粕。同时主张吸取中国传统文化的优秀部分，不能采取根本否定的态度。应该用“人民性”的标准来判断，决定取舍。这些纠偏的做法在今天依然具有极大的现实意义。

周恩来既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承继者，又是西方现代文化的高扬者。他酷爱自己的古老文明文化，又抱着谦虚的态度积极吸收其他文明。在对中国文化发展的思考上，他既立足国情，又放眼世界。而有的人往往走偏锋，或对中国传统文化一知半解、不屑一顾，或对西方文化深恶痛绝、极力排斥。周恩来关于中国文化发展纠偏的思考，主要是两点，一是反对放弃启蒙精神，放弃对西方民主、 自由、法治、人权思想与精神的吸取，避免犯故步自封、复古主义的错误。一是放弃对自己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吸取，对历史采取全盘否定的错误做法。这两种做法都是错误的文化发展思路，是不利于中国现代化与中国的进步的。周恩来在20世纪30年代开始，就发现了这一问题，后来一直批判下去，直到70年代。

中国是一个后发展起来的国家，无论是经济发展、政治体制、科学技术、社会科学、文学艺术都落后于发达国家。落后国家学习发达国家是一种历史的必然，也是合情合理的选择。中国的文化发展离不开世界的发展，应该与世界的发展融为一体。早在1938年，周恩来就说：“不仅是对抗战文艺、民族文艺，即对世界文艺，也负有重大的责任。……一定要能与世界进步的文艺联系起来。”^[10]与世界文化、特别是文艺的联系，本身也是一种学习，通过学习提升自己的品位。

1945年，在重庆文化界纪念鲁迅逝世九周年的集会上，周恩来说：“和封建的、复古的、法西斯的文化的斗争，必须是坚决的，他的目标非常清楚。”^[11]周恩来还说：“‘五四’以来，这二十多年的新文化运动，已有巨大的成绩，但任务尚未完成，旧的、复古的、法西斯的文化还在压迫着我们！我们要本着鲁迅先生那种一个倒下去、千百个跟上去的精神和愚公移山的精神，一代一代地奋斗下去，一定能使中国的新文化开出奇花，结出异果，使大家享受新文化的幸福！”^[12](www.xing528.com)

1946年周恩来在重庆一次座谈会上说：“关于文化界的问题，在宪草原则上已规定了文化的性质：民族、民主、科学、人民的文化。这就要求文化界把文化普及于人民，提高他们的科学知识，提倡文学自由，推动全国的民主运动，把我们的政治意见广为传播。并争作为人民服务的先锋。”^[13]随着解放战争的一步步胜利，在获得了解放的人民群众中，在知识分子中，号召启蒙、宣传启蒙，意义更是重大。1947年，在杨家岭的一次谈话中，周恩来说：“你们中央管弦乐团是学习外国乐器的，要学会它，很好地掌握它、运用它。学习外国乐器主要是为了能演奏出中国风格和中国气魄的作品来。不要盲目崇拜外国。学习外国的东西是融化，是借鉴，是为了丰富我们自己的民族艺术。要敢于创新。毛主席讲不要‘言必称希腊’，你们在艺术上也不要一讲就只有‘斯坦尼体系’。当然，外国体系也是应该学习的。外国有他们的体系，你们也可以创造自己民族的体系嘛！你们也可以创造某某体系嘛！要有雄心壮志去发展我们自己的民族艺术，这是一项很重要的任务。“^[14]启蒙的另一面是批判中国几千年来的专制主义传统，然后才能真正达到启蒙。1948年，周恩来陕北的一次谈话中说：“尤其现在反封建时，我们还演封建戏，是很成问题的。平剧的形式非常大众化，但内容不改，会增加人的坏思想。如赵寿山将军就说不爱看你们的戏，他说，解放区是进步的，但平剧的内容是封建的，你们反对封建而又提倡封建。”还说：“旧戏的内容有很多毒素，因此我说要改变内容。”^[15]

问题往往是复杂的，在一些文学作品里，优秀的东西与糟粕掺杂在一起，这就需要做清理工作，不能对旧文艺一概否定，也不能一概肯定。1949年，周恩来在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上说：“旧文艺会不会消灭呢？我说这个问题应该这样回答：它是会消灭的，它又是有前途的。旧文艺里的一切坏的部分、一切不适合于人民利益人民要求的部分一定就会消灭，比如宣传封建思想和其他反革命思想的东西，就应该加以消灭；另外有一些合理的、可以发展的东西就会慢慢地提高、进步，逐渐变为新文艺的组成部分，这一部分就是有前途的，而不是被消灭的了。”^[16]

把旧文学艺术一锅端不可，不进行清理也不可，恰当的做法就是批判其落后的东西，保留其进步的东西，为中国现代化而努力。1949年5月9日的建国前夕，周恩来说：“反对帝国主义文化，是不是说欧美的文化就一无可取之处了呢？不是的。”^[17]拒绝学习的结果是自我文化的萎缩，是没有力量的表现。建国以后，全民性的启蒙意义更加重大，这涉及到人民群众政治生活的质量问题，涉及到人民群众的真正当家作主问题。所以周恩来对文艺界、理论界都进行了耐心细致的宣传。我们的数千年之久的历史遗产最厉害的是专制主义余毒，对此必须进行百折不挠的批判与清理，万万不可掉以轻心。1951年，周恩来在发布的一个文件上说：“人民戏曲是以民主精神与爱国精神教育广大人民的重要武器。” ^[18] 1952年，周恩来在全国第一届戏曲观摩演出大会闭幕典礼上说：“我们的戏曲是在八百多年的封建统治的基础上保留下来的，同时又是在一百多年来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统治下发展起来的。所以戏曲本身有着封建的或殖民地的气味。这种封建的特别是殖民地的气味，一定要把它剔除出去。如果这一点不加以改革或剔除，就谈不上政治标准了。因此，节目的审定必须慎重，不能乱改。我们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是依附于帝国主义的时代了，已经不是歌颂封建道德的时代了！”^[19]我们的发展方向与专制主义截然对立的，是自由的文艺，是解放了的文艺。文艺的本质不是把人们束缚住，而是把人解放出来。文艺的目的是解放人。周恩来是非常懂文艺的自由发展的极端重要性。1955年，周恩来在全国文艺工作者大会上讲话，说：“因为你是胜利了的中国，能自由发展嘛！”^[20]周恩来说：至于讲到现代文艺，那就更需要有丰富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精神。^[21] 1960年，周恩来说“文艺工作者应该是一个思想家。”^[22]这具有非常重要的启发意义的命题。就是说，不能糊里糊涂，作家应该有自己的思想。文化的发展要吸收异质文化，丰富自己的内涵。站在世界文化的平台之上，才能写出世界性的文学作品。1961年6月19日，周恩来在文艺工作座谈会和故事片创作会议上的讲话说：“在中外关系上，我们是中国人，总要以自己的东西为主，但是也不能排外，闭关自守，如果那样就是复古主义了。外国好的东西也要加以吸收，使它溶化在我们民族的文化里。我们的民族从来是善于吸收其他民族的优秀文化的。我们吸收了印度文化和朝鲜、越南、蒙古、 日本的文化，也吸收了西欧的文化，但要‘以我为主’，首先要把我们民族的东西搞通。”^[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