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意识流小说-内心独白的作用

意识流小说最擅长人物的心理描写，并拥有一系列独特的表现技巧，内心独白是其中较为重要的一种。大仲马（Alexandre Dumas，1802-1870）在小说《二十年后》（Vingt Ans Après，1845）中最早提出了“内心独白”（Interior Monologue）这一名词。顾名思义，内心独白是默然无声、一人独操的心理语言，或者说是无声无息的语言意识。人物在内心独白时通常要借助言语，其表达形式通常也相对完整。尽管在旁人看来这种言语并未出声或成文，意识流作家的再加工往往使得内心独白极具表现力。在内心独白中，读者能感悟到大量明确和清醒的意识，而朦胧和深层的意识则相对较少。在意识流作家看来，内心独白中的意识流动具有一定的秩序性和条理性，因为作为一种内心的思考，内心独白要受到人的理性制约，因而潜意识与本能的反应难以出现在内心独白中。

意识流小说中使用最多的内心独白技巧包括直接内心独白和间接内心独白。直接内心独白既无作者介入其中，也无假设的听众，它可以将意识直接展示给读者，而无需作者作为中介来向读者诉说。换言之，作者退出文本，“我说”、“他说”、“他想”等各种引导性或解释性词语均从页面消失。间接内心独白中，读者面对的是一位洞晓一切的叙述者，他将人物未能明表的素材娓娓道来，好似直接从人物的意识中流出来的一样，而作者的任务则是通过评论和描述来为读者阅读独白提供向导。

内心独白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三点：

第一，内心独白是人物心理的直接而真实的袒露，内心独白可以表现人物的深层心理状态。心理学的研究表明，人物的浅层次心理是容易把握的；而那些深藏于人物心底的潜意识，则需要通过特殊的方式去挖掘。内心独白就为作家提供了这样一个良好的手段。通常情况下，从外部去了解并表现一个人物，抓住的仅仅是人物的表象，而未能体察和展示人物的内心。内心独白给了人物自己袒露内心隐秘的机会，让他自己表现自己，情况自然迥然不同，同时，内心独白也为读者欣赏这种不加任何限制的、完全由人物做主的意识活动提供了机会，从而拓展了解析的深度和广度。

第二，内心独白可以表现社会无意识（social unconscious）。弗洛姆⁽¹⁾认为，“社会无意识”是社会的大多数成员共同被压抑的领域，这些共同的被压抑的因素，正是该社会所不允许它的成员们意识到的内容。它和集体无意识不同，集体无意识是指包括人类世世代代的活动方式和经验库存在于人脑中的遗传痕迹，即人类的思维定式；而社会无意识是指在高度压抑性的结构体系中，社会成员为了生存而努力将社会要求与个人需要协调起来而产生的社会性格。如果说人能意识到什么是由社会性格决定的，那么人不能意识到什么则是由社会无意识决定的。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物的一切都打上历史社会的烙印。社会无意识揭示着社会对个人的压抑。社会无意识虽然细微、隐蔽，但却强韧、恒久。意识流小说通过人物的内心独白将社会无意识外化为文字，让细微与隐秘得以扩大与彰显，从而使读者更容易地找到不同人物特定心理的根基，更好地把握人类社会的发展轨迹。(www.xing528.com)

第三，内心独白能够真切地表现人物性格。人物性格是个性心理特征中的核心部分，是人物稳定的态度系统和惯常的行为风格。人物的个性差别首先表现在性格上，而性格又由人物的言行举止体现出来。内心独白深入人物的精神世界，更真切地反映出人物的秉性和真实动机。言行形于人外，可以敷衍搪塞；而内心独白却是心灵即景的应答，是内心思想的自然流露，因而是对人物个性的真切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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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埃里希·弗洛姆（Erich Fromm，1900-1980），美籍德国心理学家，是新精神分析学派（社会文化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出生于德国的法兰克福，1934年移居美国。代表作有《逃避自由》、《自我的追寻》、《爱的艺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