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现代主义”(modernism)一词的起源有不同说法。根据《牛津大词典》,“现代主义”最早出现在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1667-1745)1737年给蒲柏(Alexander Pope,1688-1744)的一封信中,信中写道:“文人们给我们送来了乱七八糟的诗人,带着令人生厌的省略语与奇特的现代主义,对英语的败坏就来自他们。”(Cuddon,1979:399)另外一种观点则认为,从词源学的角度来说,现代主义最早使用于宗教改革。19世纪下半期,基督教中的改革派试图将现代知识和传统的宗教观念协调起来,准备用人文主义思想来改变人们的传统思想观念。第一个在此意义上使用“现代主义”的人是18世纪法国哲学家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1712-1778),1769年他在一封信中称同时代的一位哲学家属于“现代主义”派别。
一般认为,英语文学批评史上最早使用“现代主义”一词的是英国诗人罗伯特·格雷夫斯(Robert Graves,1895-1985)和美国女诗人劳拉·赖丁(Laura Riding,1901-1991)。他俩在1927年共同发表的《现代主义诗歌概观》中引人注目地采用了这一术语。即使这样,他们在该著作的大部分行文中依然频繁使用“现代”(modern)一词。在这之前,英国著名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1882-1941)在1925年发表的文章中只是使用“现代小说”的名称来描述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1882-1941)创作的现代主义小说《尤利西斯》(Ulysses,1922),而未提及“现代主义”一词。即便到了1932年,英国20世纪著名文学批评家利维斯(Frank Raymond Leavis,1895-1978)在其《英国诗歌的新方向》(New Bearings in English Poetry,1932)一书中也未采用“现代主义”这一名称。他只是称艾略特的诗歌给读者“一种现代的感受”。有趣的是,在50年代末,加拿大文学评论家休·肯纳(Hugh Kenner,1923-2003)还在抱怨20世纪初那场声势浩大的文学运动缺少一个单独、统一的名称,他甚至建议采用属于20世纪初集立方主义和未来主义为一体的英国抽象画派的术语“旋涡主义”(vorticism)。直到1977年,英国出版的具有权威性的《文学词语词典》(A Dictionary of Literary Terms)才给“现代主义”一个明确的定义:“一个用于19世纪末以来在所有创造性艺术领域出现的国际性倾向和运动的综合术语”。(Simpson,1989:948)因此,可以说,这个与文艺复兴运动和浪漫主义运动同样重要的现代主义文学运动的称谓直到20世纪70年代才为人们所公认。(www.xing528.com)
迄今为止,西方学者虽然对现代主义的性质和意义尚未取得完全一致的看法,但对这个术语的使用大都感到满意,因为它准确无误地反映了20世纪上半叶西方艺术的总体倾向。实际上,文学中大部分具有历史意义的批评术语都是追溯性的,即大多是后人对前人的艺术成就所下的定义。莎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1564-1616)并没有公开宣称自己是文艺复兴的倡导者,济慈(John Keats,1795-1821)也没有自称是浪漫主义诗人。同样的,“现代主义”这一术语的真正确立也是回溯性的,是在现代主义运动经历了萌芽期、鼎盛期并进入延续期之后,才逐渐得到普遍认可的。由此可见,“现代主义”是个初来乍到、问世不久的批评术语,人们对于它的系统研究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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