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斋志异》中,塑造了诸多的女性形象,特别是女狐和女鬼,应该说是最具光彩的。她们不仅身材苗条,性情温柔,更重要的是能够真正和男主角达到琴瑟和谐的境界,而且弹琴论画,无所不能,从中透出一股儒雅之气。
本来,吟诗作对是男人的风雅之事,可是为了让故事中的男主角不再寂寞,蒲松龄特意塑造了众多的女鬼诗人,让她们和男主角们进行平等的交流。从她们所作的诗歌来看,这些女鬼不仅没有狐鬼之气,反而流露出更多的儒雅气质。以下我们不妨把这些女鬼诗人的诗作拿出来品赏一番。
在《卷二·林四娘》中,林四娘的诗作就很有些唐家风韵:
静锁深宫十七年,谁将故国问青天?闲看殿宇对乔木,泣望君王化杜鹃。
海国波涛斜夕照,汉家箫鼓静烽烟。红颜力弱难为厉,蕙质心悲只问禅。
日诵菩提千百句,闲看贝叶两三篇。高唱梨园歌代哭,请君独听亦潸然。
在《卷三·连琐》中,虽然连琐的诗歌只有两句,后两句是杨生续上的,但是作为女鬼,那种孤冷凄清的感觉,却透过诗句传达得淋漓尽致:
玄夜凄风却倒吹,流萤惹草复沾帏。
幽情苦绪何人见?翠袖单寒月上时。
在《卷四·公孙九娘》中,公孙九娘应该是所有女鬼诗人里最具才华的,所以她的诗也比较多,我们不妨看看其中的两首:
昔日罗裳化作尘,空将业果恨前身。(www.xing528.com)
十年露冷枫林月,此夜初逢画阁春。
白杨风雨绕孤坟,谁想阳台更作云?
忽启缕金箱里看,血腥犹染旧罗裙。
在《卷七·宦娘》中,宦娘所作的虽然并不是诗,而是词,但是其缠绵悱恻的意境,却丝毫不逊色于花间词派的作品,我们不妨好好欣赏一下:
因恨成痴,转思作想,日日为情颠倒。海棠带醉,杨柳伤春,同是一样怀抱。甚得新愁旧愁,尽还生,便如春草。
自别离,只在奈何天里,度将昏晓。今日个蹙损春山,望穿秋水,道弃已拚弃了!芳衾妒梦,玉漏惊魂,要睡何能睡好?漫说长宵似年;侬视一年,比更犹少:过三更已是三年,更有何人不老!
在《卷九·凤仙》中,还有一首《绣鞋》诗,构思也非常巧妙,从中可以看出诗人聪敏的慧思:
新时如花开,旧时如花谢。
珍重不曾着,嫦娥来相借。
在人们的印象中,鬼本来是恐怖可怕的,可是在蒲松龄笔下,却不仅没有让我们感到可怕,反而还增添了更多的儒雅之气,让人顿觉可爱、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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