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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老天荒,李清照的才情、美丽与哀愁

时间:2024-01-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小阁藏春,闲窗锁昼,画堂无限深幽。何逊对梅花的一片痴情,是其寂寞苦闷情附着所致,而清照此时亦有这样的感受,故借何逊之事,表明此时自己是何等的孤独寂寥。在她看来,明诚自然算得上是一个才华灼灼的公子,而当时的封建制度又是允许男子三妻四妾的,此次分别丈夫正是春风得意,难保不会有所艳遇。别说现在明诚早已不在身旁,就是那些悉心相处的日子,也有过担忧情变的时节。

地老天荒,李清照的才情、美丽与哀愁

在一年的时光中,我独爱四月,四月裂帛,是最美的人间四月天。春回大地,柳苏花醒,整个世间都充满了勃勃的生机。携三五好友,一起郊外踏青,让心情得以舒缓。

四月的青州,也是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吹醉了一众游人。青州地处古代齐国的腹心地带,是古老的文物之邦,拥有数不胜数的丰碑巨碣和珍贵稀有的三代古器。在青州生活的时月里,清照与明诚在当地搜集到不少的奇珍异宝,既有包括《东魏张烈碑》《北齐临淮王像碑》在内的一大批石刻资料,又有益都出土的有铭古戟和昌乐丹水岸出土的古觚、古爵。

政和四年(1114年)的秋天,明诚为妻子清照认真作一幅《易安居士画像》并且在其上题词,“清丽其词,端庄其品,归去来兮,真堪偕隐”,以记流年。只见画像上的李清照,容颜秀丽、姿态娴静,确有一代才女的大家之风。

政和七年(1117年),在清照的相助下,明诚基本上完成了《金石录》的写作。宋徽宗宣和三年(1121年)的四月二十五、二十六日,明诚独自一人游览仰天山水帘洞,不久即被朝廷的一纸诏书任命到莱州上任。虽青州屏居的时光悠闲淡然,又有贤惠达理的妻子关怀备至,忙时写几页公文,闲时赌书泼茶共赏诗画,然而在赵明诚的心中,依然对朝廷那个名利浮沉的地方心存希望,可能他不甘心自己一身的才华就此埋没,可能他想要在曾失败的地方重新获得辉煌。总之,这年的初夏时节,背上包裹骑一匹瘦马,明诚从青州向着莱州出发了。

小阁藏春,闲窗锁昼,画堂无限深幽。

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

手种江梅渐好,又何必、临水登楼

无人到,寂寥浑似,何逊在扬州

从来知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揉。

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www.xing528.com)

莫恨香消雪减,须信道、扫迹情留。

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

犹如一个优美的音符戛然而止,一首原本动听的曲子变成了孤独的绝响。明诚一走,青州就只剩清照一人,孤寂、伤感轰隆隆连番袭来,让她的心里时常浸着一层淡淡的寒意。恍惚间,仿佛又回到那些独自居留在明水老家的年月。

外面依旧桃红柳绿,一派欣欣向荣,但她此时因为明诚的离去而感到分外寂寞,美好的春光都被藏在这小小的闺阁里,见不得半点生机。幽深的画堂平日里以为是绝妙的所在,今日看起来却觉得晦暗不已。在室内轻轻地点上一支篆香,痴痴地望着它一点一点燃烧干净。亲切、明朗的光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流逝掉了,而她却没有一丝快意。渐渐的,日影移上帘箔,黄昏将近。

沉闷了一天,清照终于还是决定带着沉重的心事到屋外走走,来到以往亲手种植的江梅前,看到它正卖力地成长,散发出了新生的气息,阴郁的心情豁然开朗,似乎又想起了很多与明诚一同经历的甜蜜往事。又因对梅花有着特殊的爱好,所以默默取消了原本打算临水登楼赏玩风月的计划,而是长久地静立于小园中。望着望着,竟联想到早年间何逊曾写的一首《咏早梅》:“朝洒长门泣,夕驻临邛杯。应知早飘落,故逐上春来。”何逊对梅花的一片痴情,是其寂寞苦闷情附着所致,而清照此时亦有这样的感受,故借何逊之事,表明此时自己是何等的孤独寂寥。

“朝洒长门泣”显然写的是陈皇后阿娇,而“夕驻临邛杯”则意指卓文君。这两个女子的爱情历经了千难万险,前者为心爱之人(汉武帝)废弃置于长门,后者虽与丈夫交好,却听闻其要纳茂陵女子为妾——这也是清照内心深处所担忧的吗?在她看来,明诚自然算得上是一个才华灼灼的公子,而当时的封建制度又是允许男子三妻四妾的,此次分别丈夫正是春风得意,难保不会有所艳遇。退一万步讲,就算明诚本无纳妾的心意,但深受朝廷官员生活作风的影响,又或者有年轻美貌的女子主动勾引,久而久之,他还会心甘情愿只私心守护着自己吗?

但想来想去清照又能如何呢?别说现在明诚早已不在身旁,就是那些悉心相处的日子,也有过担忧情变的时节。唉,只是可叹,生而为女子,她也有很多无可奈何。由此可见,对梅花的描写,其实就是清照对个人命运的深思。她赞扬梅花拥有天然独特的风韵,其强韧的外形与品格都是集天地之大美,却也感慨其在遭遇风霜雪雨后零落时别有一番格调意趣。虽然梅花从不畏惧严寒,但它毕竟也是花,拥有花朵天生的娇弱,是值得人们去关注和保护的。然而无情风霜偏要摧残,使它片片凋零,不禁使人产生春恨。接着笔锋一转,清照又否定了自己的情绪,“还是别恨了吧”。至少梅花在她心中是绽放过的,想象着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就着淡淡的月光,梅花投下了横斜优美的姿影,借着这些姿影尚且还能捕捉到梅的俊俏风流,就权当是它清扫过后留下的一点情意吧。也许明年它又会带着春的消息,重新绽放。

这首词不同于清照以往那些抒写离别相思的作品,它词语轻巧尖新,词意深婉曲折,描写细腻动人,音调低沉谐美,极富女性美,全面而细致地体现了清照的写词技艺,堪称宋人咏物的佳作之一。而末句的“良宵淡月,疏影尚风流”则突出了梅花格调意趣的高雅,将全词提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表明清照虽饱经苦难折磨但仍孤高自傲,对未来的人生心存满满的信心。

自古以来很多人写梅,林逋笔下的梅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写其幽独清高、淡泊闲逸;陆游笔下的梅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写其不畏谗毁、坚贞自守……然古往今来,鲜有人写它的同样难禁风雨,写它的脆弱与伤怀,“一枝独放,傲然春色”的背后,正是难以言说、难以承受的辛酸。“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大概也唯有梅色本身,懂得自己曾经受了怎样严酷的风雪,这才散发出绝世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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