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法哲学：连系式的类别

第九章 连系式的类别（Various Kinds of Nexus）

限定动词 不定式连系式 无动词连系式

连系式宾语，等等 连系式次修品 贬义连系式 小结 系词表语

限定动词（Finite Verb）

在试图归纳连系式的种类时，让我们先来十分扼要地提一下含有限定动词的三种连系式：第一种是普通的完整句子，如the dog barks（狗吠）｜the rose is red（这朵玫瑰是红的）；第二种是上述相同的结构处于从句中即作为句子的一部分，如she is afraid when the dog barks （狗一叫她就害怕）｜I see that the rose is red （我看到这朵玫瑰是红的）；第三种是下句中的那种有趣现象：Arther whom they say is kill’d to-night（他们说亚瑟今晚被杀了——莎士比亚，《约翰四世》，2.165）。连系式whom is kill’d是they say的宾语，因此用宾格whom。在附录中我将列举其他一些这种结构的例子并说明我为什么替这种通常被认为是一大讹误的whom这一形式辩护。

不定式连系式（Infinitival Nexus）

现在我们来看一系列含有不定式的结构。

宾格接不定式。这一常见结构的例子有：I heard her sing（我听到她在唱歌）｜I made her sing（我让她唱歌）｜I caused her to sing（我使她唱歌）——可见不定式在有的结构中带to，在有的结构中不带to。在其他一些语言中也有类似情形。斯威特（§124）注意到I like quiet boys（我喜欢文静的男孩）和I like boys to be quiet（我喜欢男孩子文静）之间的区别，后句不同前句，它含有甚至一点也不喜欢男孩的意思。但是斯威特没有看到造成这一区别的真正原因，因为他认为“I like在语法上支配的只是boys，而to be quiet不过是boys的语法修品”。正确的解释应当是，宾语不是boys，而是由首品boys和不定式构成的整个连系式，这与下述情况完全相同：如果我们把此句解释为I like that boys are quiet（我喜欢男孩子文静），宾语则是整个从句而不是从句的主语（这种结构很少与动词like连用，虽然《新英语词典》中引用了一条司各特的例句；此结构常与see〔看〕，believe〔相信〕这类也可接宾格+不定式的动词连用）。索南夏因（§487）把这里的宾格和不定式称为“双直接宾语”，把这种句子与“he asked me a question”（他问我一个问题）等同看待，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因为我们可以说he asked a question（他问了一个问题），句义并未改变，而I like to be quiet（我喜欢文静）与加进boys的句子截然不同。boys和不定式的关系与me和a question的关系毫不相同，但它与任何其他连系式两部分之间的关系，例如完整句的主语与谓语之间的关系，完全相同

英语中当连系式不是动词的宾语，而是介宾或由一动词与一介词构成的短语的宾语（这种短语常与一个单个动词同义：look on=consider，prevail on=induce等）时，常可见到上述结构。如I look upon myself to be fully settled（我认为自己已经完全安顿了下来——斯威夫特）｜she can hardly prevail upon him to eat （她无法劝他进餐）｜you may count on him to come （你可以相信他会来）。

虽然可用同样的方法分析“I long for you to come”（我期望你来），但这却不适用于现代英语中其他一些for接不定式的结构。原先“It is good for a man not to touch a woman”（男人不碰女人有好处）这类句子的划分是“It is good for a man｜not to touch a woman”，而此句渐渐被理解为“It is good｜for a man not to touch a woman”，人们更倾向于把for a man看做是属于不定式。这样就有可能把for和它所支配的词置于句首，如for a man to tell how human life began is hard（一个人要解释人类生活的起源是很难的——弥尔顿）｜for you to call would be the best thing（你来访再好不过了）。同样，此结构也有可能用在than之后：Nothing was more frequent than for a bailiff to seize Jack（司空见惯之事莫过于法警抓住杰克——斯威夫特）｜nothing would be better than for you to call（你来访再好不过）：for及其宾语只是连系式的首品（主语），它的次品是不定式。it might seem disrespectful to his memory for me to be on good terms with〔his enemy〕（我同〔他的敌人〕和睦相处，对于已故的他似乎是太不恭敬——奥斯丁小姐）这类句子表明这种结构与它原来用法相差到何种程度，这里to his memory与for短语原来起相同的作用。（参看《威特纪念文集》〔《新语言》1910〕中我写的有关这种变化的论文。）

斯拉夫语中有一种与英语这种变化极为相像的情况，在希腊语和拉丁语中用宾格接不定式的地方，斯拉夫语常用与格接不定式。见米克洛希奇《句法》，619，冯德拉克《斯拉夫语比较语法》2.366；请着重参看C.W.史密斯在《I.N.马德维格语文学纪念小集》（1876，21 ff.）中的文章。这种结构从古斯拉夫语中的dobro jestǐ namǔ sǐde byti（我们在这里真好=〔英〕it is good for us to be here——句中的与格原属“is good”）这类句子扩大到ne dobro jestǐ mnogomǔ bogomǔ byti（很多神是不好的，即神有很多=〔英〕it is not good for many Gods to be）这种情况；这种结构甚至可以与通常不能接与格的动词连用。早期的哥特（Gothonic）语中有一种类似的结构，格里姆和其他人谈到过哥特语jah wairþ þairhgaggan imma þairh atisk（参见马克2.23=〔英〕and it happened for him to go through the field〔他正巧从田里走过〕）中与格接不定式结构和有关语言中相类似的例子；然而它们只能被看做是对像斯拉夫语中的那种卓有成效的变化所作的一种徒劳的尝试（见摩根·卡拉韦的高论《盎格鲁撒克逊语中的不定式》，华盛顿，1913，127页及248 ff.，其中引用了早期有关这个问题的作者对这一问题的论述）。

我们已看到首品（即不定式的真正主语）用于宾格、与格以及同介词for连用的情况；但在一些语言中，首品还可以用于主格。在中古英语中，名词的通格既可表示早期的主格又可表示宾格，它用于下列句子中：Lo!swich it is a millere to be fals（虚伪奸诈，如同磨坊主一样——乔叟）｜And verelye one man to lyue in pleasure，whyles all other wepe…that is the parte of a iayler（狱卒干的事就是叫一人过得快活，而众人过得难受——莫尔）。在代词中我们发现用主格的情况：Thow to lye by our moder is to muche shame for vs to suffre（同自己的母亲乱伦是最可耻的——马洛利）。西班牙语中用主格：Es causa bastante Para tener hambre yo?（那足以说明我该挨饿吗？）｜Qué importará，si está muerto Mi honor，el quedar you vivo!（假如我的荣誉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以上两句均引自考尔德伦《萨拉曼卡的法官》1.308及2.840）。意大利语和葡萄牙语同样用eu（我主格）。 [1] 在诸如〔意〕prima di narrarci il poeta la favole（在诗人朗诵寓言之前）这类句子中，不定式有一个主语和两个宾语，这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从句（before the poet tells us the story〔诗人给我们讲故事之前〕），它们的区别只是不定式中没有限定动词。据施泰因塔尔《主要语言结构类型的特点》（267）说，在阿拉伯语中亦如此，这里我抄录他翻译的一个例子：es ist gemeldet-mir die tödtung（主格）Mahmud（主格）seinen-bruder，d.h.dass Mahmud seinen bruder getödtet hat（通知—我—死—Mahmud—他兄弟〔原语序〕，也就是Mahmud杀死了他的兄弟）。

下面的例子说明主格可以成为不定式意念主语的另一种方式。如果“he believes me to be guilty”（他认为我是有罪的）一句中he believes的宾语是由后四个词构成的整个连系式，那就有必要说，在被动结构“I am believed to be guilty”（我被认为是有罪的）中，主语就不仅仅是“I”，而是连系式I to be guilty，尽管它们没有连在一起，尽管动词的人称仅由句首第一词而定。人们所认为的是我有罪。同样he is said（expected，supposed）to come at five（据说〔据信〕他五点钟来——他的到达是预料中的）｜I am made （caused） to work hard（我被迫拼命工作——被迫的不是“我”，而是“我工作”），其他语言中也有这种情况。 [2]

上述分析同样适用于主动结构，如he seems to work hard（他似乎拼命工作。下两例同）｜〔德〕er scheint hart zu arbeiten｜〔法〕il semble （paraît） travailler durement（在这种情况下，丹麦语采用前面那些句子所采用的那种被动形式：han synes at arbejde h a·rdt）：真正的主语是斜体部分的整个连系式。 [3] 为了取得一致，这种分析也应用来解释英语中的下述句子：he is sure （likely） to come （他肯定〔可能〕会来）｜she happened to look up（她正巧抬头看）等等。虽然这些结构在历史上产生于某些比较古老的结构，在那些结构中，现在用主格的地方原来用与格。

以上提到的所有不定式结构都是主句中的主要成分，现在我们要考察类似的结构用作次修品的少数情况，如the caul was put up in a raffle to fifty members at half-a-crown a head，the winner to spend five shillings（五十个成员每人出半克朗进行抽彩以获得女帽，获胜者要花五先令——狄更斯）｜we divided it：he to speak to the Spaniards and I to the English （我们进行了分工：他去同西班牙人谈，我去同英国人谈——笛福）。这里，不定式的意义与he is to spend（他要花费）所含有的意义相同，可以说整个连系式用来代替臃肿的the winner being to spend。我们将在下面讨论这种说法。

如前所述（158页），在“I heard of the doctor’s arrival”（我听说了医生的到来）这类结构中还有一种连系式。但对这类动词性名词需用专章进行讨论（第十章）。这里唯一要提及的是传统上把这类结构叫做“主语性属格”（subjective genitive），因为它与the doctor arrived（医生到了）这类句子相似，与之相对的是the doctor’s house （医生的房子），the doctor’s father （医生的父亲）中的“物主属格”（possessive genitive）。

无动词连系式（Nexus withoud a Verb）

最后，有一类连系式，它们既不含有限定动词，也不含有不定式或动词性名词。

首先是所谓的名词句（nominal sentences）。名词句含有一主语和一表语，表语可以是名词也可以是形容词。这种句子在没有“系词”（copula）——即含义为“是”的动词——的语言中和有系词的语言中都很普遍，但系词的使用之广莫过于英语。在有系词的语言中有一些我们语族中最古老的语言——如古希腊语；参看梅耶《印欧语言中的名词句》，《语言学会会录》14，1906，p.1 ff.。英语有用动词be的现在时的结构，俄语则普遍不用现在时系动词，英语里说“I am ill”（我病了），在俄语里说“Я болен”，“he is a soldier”（他是个兵），在俄语里说“Он солдат”；俄语形容词作表语或修品时在形式上有区别，如Дом нов（=英语“the house is new”〔房子是新的〕），Дом новый（=英语“a new house，the new house”〔一座新房子，那座新房子〕）。但是在其他时态中以及在表示实物存在意思（there is 或there are）的句子中，要使用系动词。

一般认为，这种“名词”句在我们西欧语言中已经绝迹，但事实上，这种句子的一种特别形式却十分普遍。由于受到强烈感情的作用，任何语言里似乎都有一种把表语前置的倾向，主语作为一种事后的想法接在表语之后，但不用动词is。这样，我们就有了在各方面都可类推到希腊语“Ouk agathon polukoiraniē”（不是一件好事，多数人组成的政府）这样的句子，如：Nice goings on，those in the Balkans!（好形势，巴尔干的！）｜Quite serious all this，though it reads like a joke（这一切虽然念起来像个笑话，但都是当真的——拉斯金）｜Amazing the things that Russians will gather together and keep（真令人惊奇，俄国人将集结在一起坚持下去——H.沃波尔）｜what a beastly and pitiful wretch that Wordsworth（多么卑鄙可耻的那个华兹华斯——雪莱）；这种that短语很普通 [4] ｜〔法〕Charmante，la petite Pauline!（真可爱，小波林！）｜〔丹〕Et skrækkeligt bæst， den Christensen!（可怕的禽兽，那个克里斯蒂森！）｜Godt det samme!（恰好！）

这种结构常与表示“happy”（高兴，幸福）的说法连用：〔希〕Trismakares Danaoi kai tetrakis，hoi tot’olo nto Troiē en eureiēi（哦！死于广阔的特洛伊的达拉俄斯人是非常非常幸福的——《奥德赛》5.306）｜felix qui potuit rerum cognoscere causas （通达事理者是幸运的——维吉尔）｜Beati possidentes（有钱的人是幸福的）｜Happy the man，whose wish and care A few paternal acres bound（他是幸福的，他的愿望和忧虑汇集在父亲的田地里——蒲伯）｜Thrice blest whose lives are faithful prayers （愿虔诚的祷告者得到三倍的祝福——坦尼森）｜〔丹〕Lykkelig den，hvis lykke folk foragter!（他很幸福，人家都嘲笑他的幸福——罗丹）；再请比较〔哥特〕Hails þiudans iudaie（犹太人的王万岁——《约翰福音》19.3）〔古挪威〕Heill þū nū Vafþrūþner｜All haile Macbeth!（万福，麦克佩斯！ [5] ）还有另一种常见的形式：Now I am in Arden，the more fool I!（现在我到了阿登，我就更蠢了！——莎士比亚）

接在表语后面的主语往往是一个不定式或整个从句：〔希〕Argaleon，basileia，diēnekeōs agoreusai（女王，我很难详细地对你说——《奥德赛》7.241）｜Needless to say，his case is irrefutable（不用说，他的案子是无可辩驳的）｜〔法〕Inutile d’insister davantage（一味坚持是无用的）｜What a pity that he should die so young（真可惜，他这么年轻就死了）｜〔德〕Wie schade dass er so früh sterben sollte（意义同前）｜〔法〕Quel dommage qu’il soit mort si tôt（意义同前）｜〔丹〕Skade at han døde s a· ung（同前）｜Small wonder that we all loved him exceedingly（难怪我们大家特别钟爱他）｜How true，that there is nothing dead in this universe（千真万确，宇宙间一切都是活的——卡莱尔）｜true，she had not dared to stick to them（真的，她不敢抱住它们不放）。

法语中有一种把que放在主语前的特殊形式：Singulier homme qu’ Aristote！（亚里士多德是独特的人！）｜Mauvais prétexte que tout cela!（所有这一切是多么蹩脚的借口！）

我引用上述例句的原因是语法学家们通常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结构。说这里省略了is是无济于事的，如果加上is，便会削弱这类句子的习惯性力量，虽然主语前置时is必不可少。

类似这样的无动词结构在从句里也有：〔俄〕Говорят，что он боден（人家说他病了）｜However great the loss，he is always happy（不管损失有多大，他总是快快活活）｜the greater his losses，the more will he sing（损失愈大，他唱得就愈带劲）｜his patrimony was so small that no wonder he worked now and then for a living wage（他继承的遗产微乎其微，难怪他得不时地干活以挣得糊口的工钱——洛克）。

连系式宾语，等等（Nexus-Object，etc.）

我们常常可以看到连系式宾语：I found the cage empty （我发现笼子空了），很容易把它和下句区分开来：I found the empty cage（我发现了空笼子），这句中的empty是一个修品。通常认为这里的the cage是宾语，empty是宾语的表语或与宾语连用，但把the cage empty 整个当做宾语更妥当些。（比较：I found that the cage was empty〔我发现笼子空了〕和I found the cage to be empty〔我发现笼子空了〕）这一点在下面的句子中特别清楚：I found her gone（我发现她走了——因此没有找到她）。再请比较：I found Fanny not at home（我发现范妮不在家）和I did not find Fanny at home（我没有见到范妮在家），前句中的否定属于从属连系式，而后句中的not否定的则是find。

其他的例子：they made him President（他们选他为总统——him President是结果宾语）｜he made （rendered） her unhappy（他使她不高兴）｜does that prove me wrong?（那能证明我错了吗？）｜he gets things done（他把事情干完了）｜she had something the matter with her spine（她脊骨有点毛病）｜what makes you in such a hurry?（什么使你这样匆忙？）｜she only wishes the dinner at an end（她只希望晚餐结束）。连系式的谓语部分可以是能在动词to be后作表语的任何词或词组。

这里最有意思的是，动词可以接与通常的宾语迥然不同的连系式宾语，如he drank himself drunk（他喝得酩酊大醉）｜the gentleman had drunke himselfe out of his five senses （这位先生喝得神志不清——莎士比亚；he drank himself 是讲不通的），在其他的场合下作不及物用的动词可以接表示结果的连系式宾语：he slept himself sober（他睡了一觉使自己清醒了）｜A louer’s eyes will gaze an eagle blind（情人的眼睛能把老鹰瞪瞎——莎士比亚）｜Lily was nearly screaming herself into a fit（莉莉尖叫着，几乎痉挛起来）。

其他语言也有类似现象，如丹麦语：de drak Jeppe fuld（他们把耶珀灌醉了）｜de drak Jeppe under bordet（他们把耶珀灌醉到桌下了）｜古挪威语：þeir biðja hana gráta Baldr ór helju（他们让她把巴尔德尔从地狱中哭出来）。保罗《语言史原理》（154）提到这样的结构：die augen rot weinen（眼睛哭红了）｜die füsse wund laufen（脚跑伤了）｜er schwatzt das blaue vom himmel herunter（他天花乱坠地吹着）｜denke dich in meine lage hinein（把你放在我的位置上想一想）；但是他的话并没有清楚地表明他是如何理解这个freie verwendung des akkusativs（第四格的自由运用）的。芬兰语在这种情况下有一种叫“转变格”（translative）的特殊格，如：äiti makasi lapsensa kuoliaaksi（母亲睡觉时把孩子憋死了）｜hän joi itsensä siaksi（他酗酒成性，沦落到了猪狗一般的地步）；这些例子引自艾略特的《芬兰语语法》128和塞泰莱的《芬兰语句法》§29。

宾格接不定式与这种宾语连系式十分相像，这就使我们很容易理解为什么有时我们会发现同一个句子中的同一个动词同时接两种结构：a winning frankness of manner which made most people fond of her，and pity her（她态度真诚可爱，使多数人喜欢她，怜悯她——萨克雷）｜a crowd round me only made me proud，and try to draw as well as I could （人群围着我只能使我感到骄傲，我竭力吸引人群——拉斯金）｜he felt himself dishonoured，and his son to be an evil in the tribe（他觉得名誉扫地，觉得儿子是部落的败类——威斯特）。

在同含有连系式宾语的句子相对应的被动结构中，我们必须始终（正如对不定式结构一样，165页）把整个连系式看做是（意念）主语，如“he was made President”（他当选为总统）中的he…President，虽然动词的人称只能决定于连系式的首品部分，试比较：If I am made President（如果我当选为总统）。丹麦语中有这样的结构：han blev drukket under bordet（他被灌醉，倒在桌下）｜pakken ø nskes （bedes） bragt til mit kontor直译为：“包裹被要求送到我的办公室”。比较古挪威语中的at biðja at Baldr væri grátinn ór Helju（请求把巴尔德尔从地狱中哭出来）。

主动动词中有时也有类似结构，如希腊语：allous men pantas elanthane dakrua leibōn （他淌着眼泪，但避开了所有其他的人——《奥德赛》8.532）｜hōs de epausato lalōn（《路加福音》5.4;英译：when he had left off speaking〔当他停止说话〕只是在形式上与希腊原文相像，因为speaking是动词性名词，作left的宾语，而不是像lalōn（说）作分词主格用）。 [6]

连系式可以作介词的宾语，英语中这种情况在with后尤其多见，如I sat at work in the school-room with the window open（我坐在教室里学习，窗子是敞着的）（这与near the open window〔在敞开窗子的旁边〕不同）｜you sneak back with her kisses hot on your lips（你溜了回来，嘴唇上带着她热乎乎的吻——基普林）｜he fell asleep with his candle lit（他睡着了，蜡烛还在燃着）｜let him dye，with euery ioynt a wound（让他遍体鳞伤地死去吧——莎士比亚）｜he kept standing with his hat on （他老是站着，头上戴着帽子）。当述品抵消了with通常的意义时，这种结构的特点和with的特殊含义（与he stood with his brother on the steps〔他和弟弟站在台阶上〕中的with的意义不同）尤为清楚：with both of us absent （我们两人都不在场时）｜wailed the little Chartist，with nerve utterly gone（小查提斯特丧魂落魄，号啕大哭）｜I hope I’m not the same now，with all the prettiness and youth removed（青春与美貌一去不返，我想我不再是老样子了）。

without 也可支配连系式：like a rose，full-blown，but without one petal yet fallen （像一朵盛开的玫瑰，但没有一个花瓣落下）。

丹麦语中med常常接一连系式：med hœnderne tomme（双手空空）与med de tomme hœnder（空的手）不同，后者以用手做的某种动作为前提，而前一种组合的含义只是一个从句（当他双手空着的时候）。其他语言也有这种结构。

关于其他的介词，有大家熟悉的拉丁语结构post urbem conditam（城市建成以后）｜ante Christum natum（耶稣出生前）。马德维格说其含义不是处于某种情况下的人或物，而是一种名词概念表达的动作。他这样说是从名词的角度来考虑（丹麦语等的）译文，但这显然是属于下面被描写为连系式名词一类（after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town〔城市建成以后〕，before the birth of Christ〔耶稣出生前〕）。连系式名词与普通的名词概念不同，需要进行专门的解释，因此马德维格的解释并没有增进我们的理解。艾伦和格里诺“名词和被动分词常常结合在一起，结果含有主要意义的不是名词而是分词”的见解对我们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帮助。布鲁格曼（《印度日耳曼语研究》5.145.ff.）用缩略从句把这番解释描写为“无结果的语言哲学” [7] ，他认为这种结构起源于下述词组中的句法结构的转变：post hoc factum，它最初的意思是“在这一事实后”（如果用我的术语的话，hoc是修品factum的首品），但是后来hoc被看做为首品，factum是次品，结果这种情况扩大到其他场合。整个解释似乎相当牵强附会。这些语法学家当中没有一个考虑到把这种现象归入我在本章提到的其他结构（独立离格等）中，虽然只有通过对它们的综合考察才能够完全弄懂所有这些结构。

在意大利语中，这种结构常见于dopo（在……之后）后：Dopo vuotato il suo bicchiere，Fileno disse（喝完杯中的酒后，菲莱诺说）｜Cercava di rilegger posatamente，dopo fatta la correzione（他试图仔细地重读尚未订正的错误——塞劳）｜Dopo letta questa risposta，gli esperti francesi hanno dichiarato che…（读了这封回信后，法国专家宣布……——摘自报纸）。

米尔顿的after Eve seduc’d （夏娃在被勾引之后）和德赖登的the royal feast for Persia won（为庆祝战胜波斯举行的皇家宴会）的结构毫无疑问是有意识地模仿拉丁句法的结果，但是这并不能解释在学识略差的作家的作品中发现的类似结构：before one dewty done（在完成一项职责之前——海伍德）｜they have heard of a world ransom’d，or one destroyed （他们听说了一个被救赎的世界，或一个被毁灭的世界——莎士比亚；也可以当做修品）｜after light and mercy received（得到光明和宽恕之后——布尼安）｜he wished her joy on a rival gone（他希望她见到一个竞争者离去而感到欢乐——安东尼·霍普）——这里举的只是我所收集的一些例子。

类似的连系式也见于其他位置，这时它们既不是动词，也不是介词的宾语。如拉丁语：dubitabat nemo quin violati hospites，legati necati，pacati atque socii nefario bello lacessiti，fana vexata hanc tantam efficerent vastitatem（——西塞罗，布鲁格曼把它译为：dass die mishandlung der gastfreunde〔虐待客人〕，die ermorderung der gesandten〔谋杀外国使节〕，die ruchlosen angriffe auf friedliche und verbündete völker〔无耻地攻击爱好和平的盟国人民〕，die schändung der heiligtümer〔亵渎圣地〕）。

莎士比亚作品中也有一个类似的例子：Prouided that my banishment repeal’d，And lands restor’d againe be freely graunted（只撤销对我的流放，收复的土地再没慷慨地转让——《理查二世》Ⅲ.3.40=the repealing of my banishment and restoration of my lands）。但是在下面的句子中，很难确定是分词还是动词性名词：the’ Squire’s portrait being found united with ours was a honour too great to escape envy （那位先生的肖像与我们的肖像混在一起，这种无上荣光是不会不引起忌妒的——戈德史密斯）｜And is a wench having a bastard all your news?（难道你所带来的全部新闻就是一个荡妇和一个坏种鬼混吗？——菲尔丁）。

桑菲特·詹森《现代法语中的关系句》（1909，p.120）和E.勒奇《法语中作动名词用的表语分词》（1912）收集了法语中的例子：le verrou poussé l’avait surprise（门被闩上了这一事实）｜c’était son rêve accompli（这是你完美的梦）。述品不必是分词，如桑菲特·詹森分析的某些关系从句所体现的：Deux jurys qui condamnent un homme，ça vous impressionne（两个陪审团责难一个人，这给你留下印象），其中ça（单数）明显地反映出此句的特点。比较布鲁诺《思维与语言》，208。

我倾向于把一些含有“数量词”（quantifiers）的句子包括进来，这些数量词的意义不能按常情来理解。如谚语too many cooks spoil the broth（厨师多，砸汤锅），就是说厨师太多这种情况使汤烧得不好。类似的谚语还有〔法〕trop de cuisniers gatent la sauce（厨师太多烧坏调味汁）｜viele köche verderben den brei（厨师太多煮坏粥）｜mange kokke fordærver maden（狗儿多，野兔死）｜many hands make quick work（人多力量大）｜mange hunde er havens død｜no news is good news（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you must put up with no hot dinner（你得对付着吃凉饭）。显然，这与too many people are poor（大多数人贫穷）或no news arrived on that day（那天没有新闻）中的修品是截然不同的。

连系式次修品（Nexus Subjunct）

我们现在来看看连系式次修品。常用的名称（duo ablativi，ablativi conseqentiæ，ablativi absoluti，absolute participles 〔独立分词〕）没有一个触及这种现象的本质：“独立”应该意味着“独立在句法关系之外”，但是这些词果真比其他次修品更远远地独立在句法关系之外吗？在这个名称中不应该提到分词，因为分词是不必要的，如dinner over（吃过晚饭以后）｜Scipione autore（作家西比翁内）等等。布鲁格曼《简明比较语法》（§815）试图解释各种使用的格（德语和梵语中的属格，拉丁语中的离格，哥特语、古高地德语、古英语、古挪威语中的与格，等等）。他认为分词首先是一种普通的修品，后来经过一种句法结构的变动，被认为与另一个词在一起构成的“某种（时间的或类似时间的）从句”。这认为这种结构的特点在于以下两点：（1）结构中有两个成分，它们之间具有连系式的那种特殊关系，比如类似the dog barks（狗吠）中的主语与谓语的关系；（2）该词组在句中起次修品的作用。我这里谈的不是应该如何解释拉丁语中的离格的问题，不管它原来表示的是地点，还是时间，还是工具；在我们所知道的语言里，表示时间的Tarquinio rege（退回塔奎尼乌斯）与hoc tempore（此时）的区别只是rege与其首品Tarquinio的关系和hoc（修品）与其首品tempore的关系不同。me invito（邀请我）与hoc modo（此刻）之间也有类似区别，这两个词组表示的都是行为的方式。 [8]

在诸罗曼语中，连系式次修品司空见惯，这里举几个例子就够了：〔意〕morto mio padre，dovei andare a Roma（父亲死后，我被迫去罗马）｜sonate le cinque，non è più permesso a nessuno d’entrare （五点过后，任何人不准入内）｜〔法〕Ces dispositions faites，il s’est retiré （准备就绪，他动身了）｜Dieu aidant，nous y parviendrons （有上帝的帮助，我们将能到达那里） [9] ｜〔西〕concluídos los estudios … pues no hube clase … Examinadas imparcialmente las cualidades de aquel niño，era imposible desconocer su mérito （结业了……没课了……对他的某些课程进行了考试，他的成绩不可否认——加尔多斯《佩尔菲克塔太太》83）。

在英语中，这种结构很普通，除了某些专门用法外，该结构多用于书面语，很少用于口语：we shall go，weather permitting（我们一定前去，如果天气允许的话）｜everything considered，we may feel quite easy（进行了全面的考虑，我们完全可以放心）｜this done，he shut the window （干完此事后，他关上了窗子）｜she sat，her hands crossed on her lap，her eyes absently bent upon them [10] （她坐着，双手交叉着放在膝上，两眼茫然地望着双手）｜he stood，pipe in mouth（他站着，嘴里叼着烟袋）｜dinner over，we left the hotel（晚饭过后，我们就离开了旅馆）。因此在这种结构里，除了形容词和分词，还能用可作表语的其他词或词组。

有时还有一种倾向，即用诸如once（一旦）这样的词引导连系式次修品：Once the murderer found，the rest was easy enough （一旦找到凶手，剩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法〕Une fois l’action terminée，nous rentrâmes chez nous （sitôt achovée cette tâche）（一旦工作结束，我们就回家）。(www.xing528.com)

德语中连系式次修品现象相当普通，虽然在该语言里这种结构相对而言历史还不长；我选了一些保罗举的例子（《语法》278）：Louise kommt zurück，einen mantel ungeworfen （路易丝回来，胡乱穿着一件大衣）｜alle hände voll，wollen Sie noch immer mehr greifen （他们两手已经满了，还想再多拿点东西）｜einen kritischen freund an der seite kommt man schneller vom fleck （有一个诤友在身边，会进步得更快）。保罗没有明确说明怎样理解这个“art des freien akkusatives”（自由第四格的特性），但是（在列举了含有被动分词的例子之后）他的话In allen diesen fällen könnte man statt despassiven ein aktives attributives partizipium einsetzen（在所有这些情况下，可以用主动修饰性分词来取代被动分词）和他把宾格看做宾格宾语的做法使我们对那些不含有分词的句子大惑不解。柯姆（《德语语法》266，553）也认为分词具有主动意义，他认为在Dies vorausgeschickt 〔habend〕，fahre ich in meiner erzählung fort（在预先说明了这点之后，我继续讲述）｜Solche hindernis alle ungeachtet 〔habend〕，richtet gott diesen zug aus（不顾所有这些障碍，上帝使其动了起来）中有一个潜在的habend。我很怀疑这种用“声音联想”方法来解释这一结构起源能有多少可靠性；不管怎样，它并没有把柯姆所说的“该结构变得有孳生力，结果我们现在发现做从句（我叫做连系式）谓语的不仅有及物动词的完成式分词，还有不及物动词的完成式分词，以及形容词、副词或介词短语”这段话解释清楚。

说到连系式次修品我们还可以考虑unverrichteter dinge kam er zurück（他毫无所获地回来了）｜wankenden schrittes … erscheint der alte mann（踉跄的脚步……他像一个老人——拉伯），〔柯姆引〕中的属格。

古哥特语言中的“独立与格”常常被解释为模仿拉丁语结构的结果。丹麦语中这种结构只起从属作用，少数固定说法仅属例外：Alt vel overvejet rejser jeg imorgen（周密地考虑了一切后，我将在明天动身）｜alt iberegnet （包括一切）｜dine ord iœre，tror jeg dog … （考虑你的话后，我仍认为……），再如德语中的dein wort in echren，直译为“你的尊敬的话”，即“对你的话表示应有的尊敬”。

首先，这种连系式次修品的主语部分不管在什么语言里以往都以某种间接格（oblique case）的形式出现，虽然如我们所见，这种格在不同的语言里是不同的。但是各种语言不约而同地开始使用主格，因为这更适合于主语的地位。这是现代希腊语的规则（萨姆，《手册》，第二版，161），并且如桑菲尔德告诉我们的，一直可追踪到伪经福音书中去，Thomæ 10.1 Met’ oligas hēmeras skhizōn tis xula … epesen hē axinē（过了一些日子，当一个汉子劈完木柴……斧头掉落下来）。我还感谢这位朋友为我提供了一个中世纪初的拉丁语例子：《西尔维娅游记》16.7 benedicens nos episcopus profecti sumus（当主教给我们做过祝福仪式，我们就上路了）。在罗曼诸语言中，名词没有格的形式，但是代词有主语，如意大利语：essendo egli Cristiano，io Saracina （我是一个基督徒，她是一个异教徒。——阿廖斯托）；西班牙语：Rosario no se opondrá，queriendolo yo（我喜欢的罗莎尼奥不会反对——加尔多斯《佩尔菲克塔太太》121）。英语主格在文学语言里占优势：For，he being dead，with him is beautie slaine （他死了，美也随着他死了——莎士比亚《维纳斯和阿多尼斯》1019）。主格在德语中有时也可见到，请参看保罗《语法》3.281，283和柯姆《德语语法》554。保罗引了格里帕泽的例子：der wurf geworfen，fliegt der stein（一投，石子飞了出去）；柯姆引了席勒、奥尔巴克、豪普特曼和其他人作品中的例子。

在this notwithstanding （尽管这样）和notwithstanding all our efforts （尽管我们作了一切努力）中，有一个货真价实的连系式次修品，this和all our efforts 作首品，否定的分词作述品，但是从实用的角度出发，这种结构现在被看做由一个介词及其宾语构成的，再如德语：ungeachtet unserer bemühungen（不注意我们的辛劳），丹麦语：uagtet vore anstrengelser （尽管我们作了努力）。同样，法语中的pendant ce temps（在那期间），英语中的during that time（在那期间——原意是“当那个时间延续时”），德语在这一点上还可进行更深入的划分：古老的属格连系式次修品währendes krieges（在战争期间），复数währender kriege分解为während des krieges，während der kriege：这样während就成了支配属格的介词。

我们看到西班牙语中的连系式次修品的变化可以用主语和宾语之间的自然关系来解释；我从汉森（§39.3）取用了实际材料和例句，不过解释是我自己的：

（1）主语部分+分词：estas cosas puestas （这事已完成了），如在法语及其他语言中。

（2）结构同上，语序相反：visto que no quieres hacerlo（看到你不想干）｜odos los reos（当被告听取起诉的时候——179页上引的例子也属这种情况）。这里，首品像限定性句子中的宾语一样接在分词之后。因此把它理解为宾语。由于在西班牙语中表示有生命东西的宾语须与介词á连用，这一特点扩大到这些句子中的名词，其结果是：

（3）oído á los reos（听过罪犯的陈述）。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分词不再是复数：因此这种结构与he odo á los reos（我听了被告的陈述）这样的主动句结构在某种程度上相似，可以看做主动分词oyendo á los reos（正在听他的陈述）的过去时；换句话说，分词作主动意义使用，而缺少主语。在西班牙语中，说话人的语言直觉最终导致了一种形式，这种形式有自己的语句结构，柯姆（也许还有保罗）认为同作为相应的德语语句结构的基础的形式相同。

连系式常常用属格形式和“抽象名词”表述，如I doubt the doctor’s cleverness（我怀疑医生的高明），此句意同“I doubt that the doctor is clever”（我怀疑医生是高明的）。这个结构与带动词性名词的结构，如the doctor’s arrival（医生的到来）的相似之处是完全显而易见的。但传统的语法术语只限把“主语性属格”这一名称用于后者，虽然它也同样可以用于the doctor’s cleverness [11] 这类情况。关于对这两类名词的详细论述，请见下章。

贬义连系式（Nexus of Deprecation）

在迄今为止已经考察的所有各类连系式中，我们是在直接或肯定的意义上来理解两个成分之间的关系的。但现在我们要看一看可以称做贬义的连系式，在这里两个成分之间的关系是以互相对立的形式出现的；因此连系式的意义是否定的。在会话中，可用语调来表示（疑问句亦如此），常常以某种夸张的形式分别地加诸这两个部分。在以后的章节中我们会看到疑问与否定常常有着密切的关系。

贬义连系式有两种形式：第一种用不定式，如What?loue!I sue!I seeke a wife!（什么，我爱！我求婚！我找老婆！——莎士比亚）｜“Did you dance with her?”“Me dance!”says Mr.Barnes（“你同她跳舞了？”“我跳舞！”巴恩斯说——萨克雷）｜I say anything disrespectful of Dr. Kenn?Heaven forbid！（我说不尊敬肯医生的话？上天不容！——G.艾略特）， [12] 最后一例中的“上天不容”显示出连系式的意思是如何被否定的。下面引自布朗宁的例子证明，这种结构如发展成具有正常句式的完整句，将符合上文中所提到的类型：She to be his，were hardly less absurd than that he took her name into his mouth（他是她的，这比他从嘴里吐出她的名字还要荒唐）。然而，通常不用这种方式造句，因为感情通过我在上面所提到的特殊语调充分地表现在主语和不定式上。

其他语言也采用这种方法，如〔德〕Er，so was sagen！（他，说这话！）｜〔丹〕Han gifte sig!（他，结婚了！）｜〔法〕Toi faire ça!（你，做这！）｜〔意〕Io far questo!（我，做这种事！）｜〔拉〕Mene incepto desistere victam？（我参加了战斗，不应该打到底吗？）——在拉丁语中如加上一个适当的谓语就须用宾格接不定式的形式。 [13]

第二类贬义连系式，主语和表语可以放在一起，采用同样的疑问语调，具有相同的否定它们结合在一起所表达的意义是真实或可能的作用：Why，his grandfather was a tradesman!he a gentleman!（嗨，他爷爷是个手艺人！他是一位绅士！——笛福）｜The denunciation rang in his head day and night.He arrogant，uncharitable，cruel！（这番谴责终日萦绕在他脑中。他蛮横苛刻、残忍！——洛克）——当然可以以一种回答的方式加上一个否定词使其意义一目了然：He arrogant?No，never!（他蛮横？不，绝不！）或Not he!（他不是的！）

其他语言亦如此：〔丹〕Hun，utaknemlig！（她，忘恩负义！）｜〔德〕Er!in Paris！（他！在巴黎！）｜〔法〕Lui avare?（他吝啬吗？）等。德语中还接und：er sagte，er wolle landvogt werden.Der und landvogt!Aus dem ist nie was geworden（他说他想当总督。他当总督！他什么也当不上——弗伦森）。

含有贬义连系式的句子可与前文提到的完整的（独立的）句子（即不含有某种限定形式动词的句子）结合在一起。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可以把它们看做说话中断法（aposiopesis）的例子：由于受到强烈感情的影响，说话人没有把句子说完，而且往往很难继续说下去以便按照常规构造句子。

小结（Summary）

最后，我们可以开出一张一览表，采用典型例子而不用描写性的类别名称，列举连系式的主要情况，以此作为本章的结束。我把含有动词（限定或不定）或动词性名词的情况置于左边一栏内，不含有这一形式的置于右边一栏内。

1.the dog barks Happy the man，whose …

2.when the dog barksHowever great the loss …

3.Arthur，whom they say is kill’d

4.I hear the dog bark he makes her happy

5.count on him to come with the window open

6.for you to call violati hospites

7.he is believed to be guilty she was made happy

8.the winner to spend everything considered

9.the doctor’s arrival the doctor’s cleverness

10.I dance! He a gentleman!

在例1和例10中，连系式构成一个完整句，在所有其他的例子中，连系式只构成句子的一部分，或是主语，或是宾语，或是次修品。

第九章附录

系词表语（Copula.Predicative）

这里也许可以就常常所说的系词说几句话。系词即动词is，是作为两个具有主谓关系概念的完整组合连系式的标志。逻辑学家喜欢把所有的句子都分析为三种成分：主语、系词和谓语；the man walks（那人行走）被认为含有主语the man，系词is和谓语walking。语言学家一定会对这种分析感到不满，这不仅是从英语语法的角度出发（英语语法中is walking和walks意义不同），而且是从一般的角度出发。如果不用现在时，进行这种分析就有困难，the man walked（那人在走——过去时）不能分解为含有is的任何东西，只能分解为the man was walking（那人在走——过去进行时）——但是逻辑学家研究的总是不出表示永恒真理的现在时的范围！系词远非典型的动词，许多语言中根本就没有系词；还有一些语言，在许多情况下，如我在上面已经指出的，不用系词而摒弃了系词。动词be在长期的过程中渐渐失去其较具体的意义grow〔生长〕而成为现在这种状态，它原先接表语的方式与现在许多其他含义更为实在的动词接表语的方式一模一样：he grows old（他变老了）｜goes mad （发疯）｜the dream will come true（梦想会实现的）｜my blood runs cold（我毛骨悚然）｜he fell silent（他缄默不语）｜he looks healthy（他看上去身体健康）｜it looms large（它赫然耸现）｜it seems important（它似乎重要）｜she blushed red（她脸红了）｜it tastes delicious（它吃起来很可口）｜this sounds correct（这听起来倒不错），等等。我们还可以说，不仅动词后可接表语，某些小品词后也可接表语，英语中典型的小品词是for，to，into，as：I take it for granted（我认为这是当然的）｜you will be hanged for a pirate（你将被作为海盗给吊死——笛福）｜he set himself down for an ass（他把自己看做是傻瓜）｜he took her to wife（他娶她为妻——这用法已过时）｜she grew into a tall，handsome girl（她长成一个身材颀长，面目俊秀的姑娘）｜I look upon him as fool（我把他看成是笨蛋），等等。在前文列举的句子（173页）中，这种现象特别有趣：with his brother as protector（以他的哥哥为保护人）｜the Committee，with the Bishop and the Mayor for its presidents，had already held several meetings（委员会以主教和市长为主席，已经召开了几次会议）。其他语言中也有类似情况：〔哥特〕ei tawidedeina ina du piudana（为了使他们选他当国王）｜〔德〕das wasser wurde zu wein（水变成酒）｜〔丹〕blive til nar（变成一个傻瓜），holde een for nar（把某人当做傻瓜）。注意德语中的主格Was für ein mensch（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及荷兰语中的主格wat voor een（意义同前）以及Что эа之后的俄语主格（比较莎士比亚的What is he for a fool?〔把他看做笨蛋怎样？〕）。有趣的是，这样一来，介词for就能支配一个形容词（分词），而在其他情况下则不可以：I gave myself over for lost（我认为自己已无希望）。比较〔拉丁〕sublatus pro occiso（他像是被杀死似的给拖走了）｜quum pro damnato mortuoque esset （他虽然是被看做死囚）｜pro certo habere aliquid（视为定局）；〔意〕Giovanni non si diede por vinto（齐万尼没有放弃获胜的希望）；〔法〕Ainsi vous n’êtes pas assassinê，car pur volé nous savons que vous l’êtes（你没有遭谋杀，因为我们知道你不是被偷的）。英语有关不定冠词用法的规则中也有类似动词接表语的情况，用不用不定冠词意义相同：in his capacity as a Bishop（他作为主教的身份）｜in his capacity as Bishop of Durham（以他作为德拉姆的主教的身份）。

[1] 对于第二人称单数和复数，葡萄牙语创立了另一种表示不定式意念的方法，即用“屈折不定式”：ter-es（你可以得到=〔英〕for thee to have），复数为ter-mos，ter-des，ter-em（迪茨，《语法》2.187，3.220；有人说无法从历史的角度解释类推法的不定式具有限定动词人称词尾这种形式，这种现象实际上是直接来自于限定动词的人称形式，但从实际运用的观点出发，这并不改变这些形式的性质）。

[2] 索南夏因（§301）说：“He is believed by me to be guilty”（他被我认为是有罪的）中，不定式to be是保留宾语，与“He was awarded the prize”（他被授予奖品——这是“They awarded him the prize”〔他们授予他奖品〕的被动式）中的宾格相同。但是这种比较完全没有说服力。

[3] 不清楚索南夏因在上述引文中是否还会用“保留宾语”这一术语指“He seems to be guilty”（他似乎有罪）中的不定式。

[4] 如分析witness the way in which he behaved（看看他的行为），witness 能算做名词吗？也许可把witness看做是一个虚拟语气动词。

[5] 此结构中的hail原是形容词，但后来被当做名词，因此加上to：hail to thee，thane of Cawdor!（万福，考道的领主！）

[6] 很难把它与含有接表语的动词的句子区分开，如she seems happy （她似乎幸福）。

[7] 布鲁格曼反对把它作为对这种结构起源的解释，这样做无疑是完全正确的。这种结构的起源问题是他和他的学派唯一感兴趣的问题。但是，从历史（或动态）的角度观察语言现象并不是唯一的方法，重要的是不但要弄清楚某种现象的起源问题，还要弄清楚它的变化。同样，我们查字典时，词的词源只是我们想了解的一部分内容，但并不总是最重要的内容。其实上述结构与从句的意义相同，这就证明我们把它放在本章讨论是正确的。

[8] 拉丁语连系式次修品中的主语部分（首品）可以是宾格接不定式的结构，也可以是从句，因此不能用离格。试比较下列我从马德维格处引来的例子，其中斜体部分为首品：Alexander，andito Dareum movisse ab Ecbatanis，fugientem insequi pergit（亚历山大听说戴留姆离开了埃克巴塔尼斯，于是便继续追踪那个逃亡者）｜consul … edicto ut quicunque ad vallum tenderet pro hoste haberetur，fugientibus obstitit（执政官……宣布所有接近壕沟的人将被视作敌人，他不让他们逃跑）｜additur dolus，missis qui magnam vim lignorum ardentem in flumen conjicerent（还有一个诡计，他命令人们把烧着的木头扔进河里）。如同上面提到的其他格一样，我不能同意把最后一句中missis的主语分析为位于qui之前的一个想象中的离格代词。第一句，连系式次修品的主语部分本身就是一个连系式，其主语是Dareum，马德维格没有必要把第一句和第二句中的分词看做接一宾语的“无人称表示法”。

[9] 在谚语“Morte la bête，mort le venin”（畜牲死了，危害也没有了）中，前面的是连系式次修品，后面的是168页上描写的那种独立连系式。

[10] 在这些句子中可以加上介词with，这样它与173页中提到的结构就十分相似了。

[11] 在词组the Doctor’s cleverness中，如果the doctor’s叫做物主属格，这是因我们认为医生具有高明（的品质），但显然这只是一种比喻。

[12] 其余的例子见《否定》p.23f.。

[13] 有一种通常以and引导的有联系的惯用结构，其中两个概念之间的关系不是像现在这样以加强语气的排斥形式出现，而是表示惊奇，如：What?a beggar!a slave!and he to deprave and abuse the virtue of tobacco!（什么？一个要饭的！一个奴隶！他竟然败坏烟草的美德！——本·琼森）｜One of the ladies could not refrain from her astonishment——“A philespher，and give a picnic!”（一位太太忍不住吃惊——“一位哲学家，举办野餐！”——斯潘塞）参看《论英语》p.70 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