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个别意志不断与普遍意志发生冲突,所以政府总是与主权作对。这种对立力量越大,架构越遭到破坏,而且由于这里没有其他的实体意志与君主意志相抗衡,最终君主迟早要镇压主权体,撕毁社会条约。这是政治实体固有的、不可避免的缺陷,自政治实体诞生之时起,它就一刻不停地毁坏着政治实体,就像衰老和死亡毁坏着人之身体一样。
有两种情况可以导致政府发生蜕化,即当政府收缩时或者当国家解体时。
当政府人数由多变少时,即从民主制走向贵族制和从贵族制走向君主制时,政府就发生了收缩。这是它的自然趋向。[9]如果政府的人数发生从少到多的倒转,我们就可以说政府涣散了,但是这种逆向的进程是不可能发生的。
的确,只有当政府元气耗尽、衰弱得无法维持其原有形式时,它才会改变形式。然而,如果政府在扩张时涣散下来,它的力量就化为乌有,它就更无法维持。因此,如果政府力量发生涣散,就必须进行补充和加强,否则它所支撑的国家就会倾覆。
国家的解体可能以两种方式发生。
第一种,当君主不再依法治国、篡取了主权权力时。这时就会发生显著的变化,即不是政府、而是国家在收缩,我是说大国解体,从中形成一个只由政府成员组成的国中之国,对于人民来说,它只是他们的主人和暴君。从政府篡取主权那一刻起,社会契约就已作废,所有的普通公民又从权利回到了他们自然的自由中,被迫地服从,而不是将服从视做义务。(www.xing528.com)
当政府成员单独地篡取了只应集体行使的权力时,也会发生同样的情况。这不是一种无足轻重的违法行为,它造成更大的混乱。这时有多少个行政官就可以说有多少个君主,而国家也像政府一样四分五裂,或者走向灭亡或者改变形式。
当国家解体时,政府的一切滥用权力的行为都被名之为无政府198。如果加以区分,就是民主制蜕化为无主制,贵族制蜕化为寡头制,我还要补充一点,君主制蜕变为暴君制,可是这最后一个词不甚明了,需要加以解释。
通俗意义上的暴君是一个独断专行、无视公义和法律的国王。确切地说,暴君是一个本无权享有王权、但窃取了王权的个人。希腊人就是这样理解“暴君”一词的。他们不加区别地用它称谓那些没有合法权威的好的和坏的君主[10]。因此暴君和篡权者完全是两个同义词。
为了用不同的名词来称呼不同的东西,我把王权的篡夺者称为暴君,把主权的篡夺者称为专制者。暴君是违法地干预依法治国的人,专制者是将自己置身于法律之上的人。因此暴君不一定是专制者,但专制者肯定是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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