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个同事,号称自己的爱好是收集香水。其表现是尤其喜欢买同一品牌五六个Q版香水放在一起的礼盒,好像买几个礼盒套装就能跟该品牌搭上什么莫大的关系。每当办公室里有浓重“异香”飘过的时候,不用抬头,大家就都知道是她来了。
后来离职,和朋友聊起一个案子的负责人,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对方的名字,只好说:“就是那个,每天都喷不同香水,爱买Q版香水套装的人!”朋友秒懂。
香水跟穿衣风格、化妆技术一样,是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穷酸印象也是一种印象)。在我17岁拥有第一瓶香水的时候,我也曾很迷恋所谓的前调后调、品牌故事、设计灵感之类的东西。到如今一把年纪,拜托,你还真信那些鬼话吗?说到底,不过是品牌给你讲了一个故事,你被这个故事感动,你想要把这个故事穿在自己身上,就好像身临某种情愫一样。不外乎是内心的欲望,以及对外表达的途径罢了。
嗅觉方面,从古至今女性一直要优于男性。所以才会有女性频频抱怨男人不洗澡、衣服有味道,或者是盛赞某男人身上有“洗得干干净净且被阳光晒透的味道”——在这里,洗干净且被阳光晒过意味着该男有轻微洁癖或者刚洗过澡,而被阳光晒透则代表此人的体味不会让人产生反感,甚至带来某种莫名的喜悦。你甚至根本不用怀疑,一些具备较好生理常识的女性甚至可以嗅出男性体味中雄性激素是否分泌适当。
所以,“洗得干干净净且被阳光晒透的味道”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爱干净且荷尔蒙分泌充足可以约一发的男人。
据说在文艺复兴时期欧洲人就对不同香型做过分析(不得不盛赞,那时候的人真是会玩,且玩得有水准啊),用带有冷调花卉调制出的香水可以让一个女人被人觉得苗条纤瘦,而用动物香气,诸如麝香之类调制的香水则可以让一个女人被人觉得肉感丰腴。这里的冷调也包含木质香调、东方香型。
当然,也碰见过不解风情的男性,初次见面就说:“你是刚去过非洲打猎吗?怎么闻起来有股子荒野寻尸的味道。”没错,当天用的香水主调就是埃及麝香。品牌的解释是:(www.xing528.com)
“时装设计师Narciso Rodriguez首支香熏for her,可以触发无限暖意,加上有他独爱的埃及麝香所散发的幽香,委实是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同时又与他所坚持的时装理念不谋而合。Narciso坦言这支香水的特点就是:简洁,挑逗。加入其他花香成分,如花香蜂蜜,有助展现出充满阳光气息的麝香,而橙花及桂花则能增添清新感觉。在珍贵的岩兰草的气息混合后,令木香性感气息更浓郁温暖,从而提升香熏的感官享受。”
怎么样?即使是我把简洁和挑逗如此直白地穿在身上,如果碰见错误的对象,所有浪漫还是会给人徒增烦恼。当然,这种概率还是比较低的。
我一直都认为,形容一个美女,其实不是从发型、衣着开始,而是从味道。人未见,香已到的意境最易产生美妙的幻想。而这种味道,应该是比内衣更私密、比名字更具有标志性的东西。试想如果全世界女人都真的像广告所说的只爱Chanel NO.5,那得多无聊啊。类似最好的例子是“拜金女王”章小蕙,亦舒数十年评价最会穿衣的香港女郎,从来只钟情JO MALONE的玫瑰。貌似这个牌子如今在国内的专柜仍然寥寥无几,但是在各种媒体杂志中多次看到JO MALONE以及在各种年度榜单前段位置看到它的名字的时候,就好像扑面而来一个章小蕙一样,妖娆浓烈,让人印象深刻。我自己买过一支,留香时间十分短,但一闻便知不是普通货色的玫瑰,且味道十分直接,甚至谈不上什么层次,更谈不上婉约。从气味就感觉到带刺,就像章小姐本人一样。
我自己最近在用的一支同样也是玫瑰系列,不过是santa maria novella rosa,被称作修道院玫瑰或者古意玫瑰——号称是全世界最好的五款玫瑰香水之一。它源自古修道院斑驳的石墙下长出的玫瑰。这种玫瑰在地球上生长了几百万年,它枝茎笔挺,颜色深红,简陋石墙暮色作为背景,不以妩媚喜悦他人。初闻有一点苦味,苦味散掉之后,柔软的玫瑰香浸润开。仿佛压境乌云散开,方见绝壁上生满鲜花,花朵洒脱地开了便开谢了便谢,再艳丽的香气也只肯分一半与人相闻,剩一半珍藏起来,化成外人解不开的幽深谜题。有种禁欲的味道,更衬托它美得惊心动魄。
这就是我最近的欲望表达:别靠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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