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 衄
齐某,男,48岁,工人。
既往体强身健,极少病恙。平日嗜食厚味,尤喜饮酒。近月曾先后3次鼻衄,出血量较多。2天前因家事心境郁闷,一时不顾医生告诫,借酒消愁,独斟自饮。是日夜睡中,突然鼻衄如注,反复自止不效,遂速赴医院急诊。其时,经填塞治疗后,出血即止,急情暂缓。但于今晨取出填塞药纱后,衄血旋即又发,鼻科再行填塞治疗,并转诊中医助治。
初诊 1983年4月26日
面色微见赤红,额旁青筋显露,头痛目眩,时欲动怒,难以自控。近期反复鼻衄,出血色红量多,午后颜面潮热,夜眠烦乱不宁,胸胁胀满,口苦咽干,大便微燥,小溲色黄。舌质红,苔薄黄,脉弦有力。脉证相参,此乃木郁化火,肝气逆上,血热妄行。治当泻木镇肝,清热凉血。
龙胆草15克,赭石20克(先煎),珍珠母30克(先煎),牡丹皮12克,白茅根30克,石决明25克(先煎),紫贝齿30克(先煎),黄芩炭9克,墨旱莲15克,生龙骨30克(先煎),生牡蛎30克(先煎),栀子9克,杭白芍15克。3剂。
二诊 4月29日
药后甚效,颇感舒适,上犯之潮热轻减,烦乱之心境渐平,前日取出鼻中填塞药纱,衄血得止。现觉鼻腔燥灼不适,出气间有热感,阵咳无痰,咽燥微痛,口干略苦,二便自调。舌质红,薄黄苔,脉弦细数。木火已平,肺热津伤。更方清肺养阴,润燥止咳。
桑叶12克,知母6克,生地黄24克,辽沙参18克,天麦冬各15克,芦根30克,枇杷叶6克,桔梗9克,川贝母9克,黄芩8克,甘草6克。3剂。(www.xing528.com)
三诊 5月6日
上药服后,诸恙渐消,自认病愈,恢复工作。但数日来,深感腰困膝软,身不耐劳,不时头晕目眩,晚睡多梦,晨时咽干,午后偶觉面热。自恐衄疾再作,故复来询诊。舌微红,脉虚弦,重按无力。见证当属肾阴不足,已现虚火上犯之兆,法当滋阴降火,且宜丸剂缓图。并嘱:戒饮酒,免气怒,自慎摄养。
知柏地黄丸,早晚各1丸,淡盐水送服,连服1个月。
按析
本患首诊见证,鼻衄量多色红,肝气肆虐升腾,上焦热势甚盛。如溯其病因病机,素常喜醇厚味,内蕴邪火;近时情怀失畅,木郁化热。火热肝气相并,动扰藏血之脏,挟迫营血上犯而溢于脉外是也。基于斯,案中投方用治,特以泻木镇肝,清热凉血为医。方中龙胆草、牡丹皮、栀子,直泻肝经邪火;墨旱莲、黄芩炭、白茅根,清解血分郁热;赭石、紫贝齿、石决明,镇降升腾之逆气;珍珠母、生龙骨、生牡蛎,潜伏上越之肝阳。然,上述药治,毕竟统为驱邪所设,如此大队之投,实免有伐肝伤正之虑,为防其弊,故方中特佐白芍一味,意予养肝阴以护肝体。此乃攻邪之中寓以小补,固护正气是也。
肝木邪火炎上,易犯娇脏肺金。上剂之用,虽大挫其病势,立缓其急情。然木焰灼肺,烁损阴津,肝患虽平,肺伤已成,故临证遂见一派金燥生热之象。其鼻燥气热,咽痛阵咳,口干舌红,脉弦细数等皆为是症。鉴于病情如是之变,二诊投方亦随机更用清肺养阴、润燥止咳之剂。其剂内药味组合,所以重予养阴润燥,轻予清热止咳,乃系从“阴复热自清,燥去咳自宁”之说。
依循常理,病治至此,可告收功。未料患者不日又诊,其疾继转见肾阴不足,虚热内扰。是证之起,远当怪素日摄生不慎,近当责肝旺汲耗肾水,而无论何因,倘若证情拖延,阴损至深,一旦水不涵木,肝性偏燥,则前疾木火并气动血之证,大有乍然复作之虑。基于斯,刻下遂选滋阴降火之法,自无非议。然因其阴亏程度尚浅,虚火之势初发,故择丸剂知柏地黄缓图,求其方便稳妥耳。
本患因鼻衄就医,而先后三诊,证情殊异。正如顾老所说:“论病位,初见病肝,次见病肺,末见病肾;论病性,始为气火动血,继为阴伤津燥,终为水亏内热。”当然,证情如是之变,内有病机株连,而病势类此跃越,临床则非常见。凡遇是证,顾老尤多强调“证变药当易”之说。本案即遵此为医,疗效堪称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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