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某,女,18岁,工人。
5天前因恶寒发热,全身酸楚,咽喉疼痛,就医于某职工医院。经检查诊断为“急性化脓性扁桃体炎”,给予青、链霉素肌注治疗,效果尚好。但患者难耐药物注射所致之臀部疼痛,2天前自行停用抗生素而改服“含碘喉片”。昨晚三时许,突然全身战栗,继则无汗高热,咽痛加重,咽下困难。家人即与服解热镇痛药,药后症情稍缓,但今晨饭后病势复起,高热持续。因病人惧于打针,故改求中医治疗。
初诊 1982年5月30日 上午8时
精神欠佳,面色通红,因咽喉疼痛而述病见难。咽部双侧喉核肿大,颜色深红微紫,表面粗糙不整,上散黄白色星点。自感阵冷阵热,口苦而干,头眩不支,腹胀,纳呆,恶心,大便3日未行,时觉胃脘灼热,口渴喜进冷饮。舌红苔黄,脉弦洪有力。此乃少阳郁热不解,肠腑壅滞不通,阳明胃火逆上,热毒结于咽喉。治宜先通阳明腑气,峻攻邪热外泄。
生大黄12克(后下),玄明粉5克(冲服),枳实9克,厚朴12克,玄参15克。1剂。
两煎相混,顿服,药后便下,即时来诊。
二诊 5月30日下午4时
上午10时进药,12时许,腹鸣漉漉,矢气频传,随之便下燥屎七八粒,粪质硬,色干黑。后又接连登厕2次,下多量灼肛之臭秽稀便。嗣后,脐腹松畅,咽痛顿减。但时寒时热如故,口燥咽干反觉增重,腹空欲食,食则泛泛欲吐。舌红,苔薄黄,脉弦微数。阳明腑证已解,继清少阳郁热。
柴胡15克,黄芩15克,清半夏5克,栀子12克,桔梗12克,甘草6克,葛根10克,生姜1片,大枣2枚(去核),竹叶6克。2剂。
三诊 6月2日(www.xing528.com)
身轻体爽,无冷热不适,双侧肿大之喉核明显缩小,表面黄白色星点全消。稍感咽部灼热刺痛,口舌干燥,小便黄少,大便稍秘。舌红少苔,脉数。养阴清热,利咽解毒。
桔梗12克,玄参15克,连翘20克,生地黄15克,麦冬20克,金银花15克,栀子10克,知母10克,板蓝根12克,甘草6克。3剂。
按析
喉娥又名乳蛾。其起病急骤者,多责之外受风热,邪毒搏结;其起病缓慢者,多责之肝肾阴亏,相火上犯;其病时延久者,又多责之气血瘀阻,凝结不散。此喉蛾临床辨证之常论也。
本案之患,病邪本自外受,初始如能遵前医之嘱,坚持抗感染治疗,其患自当顺应痊愈。可惜病人因惧痛而擅自中途废药,以致邪势再起,将熄之火复燃。中医应诊时,病程已逾5日,因西药的治用,病情的反复,致使病患之发展趋势脱越常轨。故其临床证见,实系喉蛾一病之变证也。
患者初诊,见症较杂。其阵冷阵热,口苦头眩系邪郁少阳;其腹胀便结,渴喜凉饮乃热蕴阳明。两经之邪热充斥于内,壅盛于上,结滞于咽,以致喉核肿大,紫红疼痛。病势至此,颇为急迫,其治稍有延误,病情必生不测之变。而施方用药,急在给邪以路,驱其邪毒外泄。故首投大承气汤加味,攻下胃肠结滞,涤荡阳明实热。次再用小柴胡汤合桔梗甘草汤加减,清解少阳郁热,宣泄咽喉邪毒。如是药治,阳明得泄,少阳得解,肆虐上下之热邪自当尽消。
或问:病在少阳,下法禁用,本证首治何以攻下?此正如清·汪昂所说:“少阳固不可下,然兼阳明腑证则当下”。所以下者,是因热邪内结,胃家已实故也;或再问:少阳、阳明合证之治,《伤寒论》中已有大柴胡汤之设,本案投治何以先大承气后小柴胡汤乎?顾老积多年临床经验,凡是证无邪热上犯、咽喉肿痛者,施方大柴胡汤两解表里乃属常理,当无非议。而本患就诊时,热毒壅滞咽喉,喉核红紫肿痛,临床见证,情迫势急。此际,唯投方峻下胃肠热结,导邪排走于外,方可直清上炎火势。案中药治,所以先阳明而后少阳者,乃系欲求速救燃眉之急也。
治至三诊,该患病势虽衰其大半,但正气亦渐现伤损。其咽部灼痛,口干舌燥,溲黄便干,脉数舌红等,皆热邪伤阴,邪毒未尽,虚实兼见之患。故投药玄参、生地黄、麦冬、知母,滋阴润燥;金银花、连翘、栀子、板蓝根,解毒清热;又合以桔梗甘草汤,利咽止痛。其组拟之方,攻补兼顾,立意周密,确系本患病治之善后良剂。而非独本证,凡热病后期,但见邪未尽而阴已伤者,顾老多以此法择药配方,恒收全功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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