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某,女,47岁,农民。
2年前,因饮食不洁致急性吐泻。病罢,常感脐腹胀满,每当排便或行矢气可使其减轻。8个月来,腹胀明显加重,体力渐渐不支,一般农活亦难以胜任。基层医院曾疑“慢性肝炎”“慢性胃肠炎”及“结核性腹膜炎”,但行多项有关检查,上述疑诊均一一否定,病因始终未明。后转求中医,迭服疏肝利气、温肾补脾、除满宽胀等方药,均少有效。偶尔药后暂时轻快,但不数日腹臌如旧,病家无奈,专程300余里,登门求治于顾老。
初诊 1974年9月17日
脐腹臌满憋胀,自感气塞不行。是症,晨时较轻,午后加重,受寒进冷时为甚,过劳疲累后尤著。腹胀严重时,胸满膈塞,气入不下,常以一深吸长出为快。腹部虽憋,按之尚软,纳食呆滞,大便稀薄,小溲自利。舌质淡,苔白薄,脉沉无力。此寒滞于中,脾失建运。治宜温中健脾,行气除胀。
淡附子4.5克,干姜4.5克,陈皮12克,厚朴9克,草豆蔻6克,木香6克,茯苓12克,党参15克,白术12克,枳壳9克,生姜2片,甘草6克。2剂。
三诊 9月23日
服用前方4剂,每药后1小时左右腹胀即感减轻,同时自觉胃脘空虚,欲进饮食。但食后胀满又起,即使暂不纳食,其腹胀亦渐复如初。复审其脉,两寸显见不足。再询其证,近期甚为怠惰,尤以午后为最,稍劳即遍体汗出,汗后常感身冷,欲便则急于登厕,便后常头昏、乏力、短气,动辄即卧床不起。此证非单为脾虚有寒,其要冲乃在于胸中大气下陷,清阳不升。治当升补胸中阳气,兼以温中散寒。
黄芪18克,知母9克,升麻4.5克,柴胡6克,桔梗6克,淡附子4.5克,干姜4.5克,党参15克,白术12克,陈皮6克,甘草3克。3剂。
十诊 10月12日
上方稍事增减,先后共进18剂,病患大有起色,现腹胀消之八九,纳谷明显增加,体力有所恢复,诸恙均见减轻。病人欲返乡里,求施方常服,以巩固疗效。(www.xing528.com)
黄芪180克,知母90克,升麻45克,柴胡60克,桔梗60克,白术120克,干姜45克,陈皮45克。
上药共研细末,每服6克,日服3次。
服药期间,慎起居,免过劳,适寒温,仅防痼疾复发。
按析
《灵枢·胀论》谓五脏六腑之失调,皆可致臌胀之病成。然臌胀之疾,见证不一,其新患急起者,主见于寒热痰食之邪实,而迁延已久者,几均为正虚邪实相间杂。至于纯虚无实之证,临床实系罕有,此证情之概,当先有知。然臌胀一病,又有因气因水之别异,此患脐腹之膨憋,轻重多变,且按之不实,小溲自利,故知其病由是为气而非属水。是病,乃气臌之重证也。
本案初诊,专注脾胃。因其实责之寒邪浸渍,其虚责之土失建运,故治取附子理中汤加味。然药进4剂,其效不显,复询病脉,再认证求因,终悟病不应药之理,乃在胸中大气陷而不升。其稍劳即多汗,汗后身觉冷,是因气虚;欲便则迫急,便后即短气,是因气陷;清气虚陷不升,故脐腹憋胀;浊气居上不降,故胸满膈塞;两寸脉显见不足,又一胸气亏乏之明证。综观是病,其患脾虚中寒固有,而大气陷下亦存,投药自当温中、健脾、升提并用,方臻对证。故三诊特更方升陷汤合附子理中汤加味,并以此为基础,依病情变化略事进退。先后服药18剂,病势大减,正气渐复,其效颇著。
患者远道来诊,诚恐痼疾复作,索求返里继服之方。念病发之原由,思经治之效验,继与升陷汤(有关此方组成、药理,请参阅大气下陷案)以复气于胸位,从本为治。而所以加白术者,健脾以运土;又增干姜者,驱寒以暖中;再入陈皮者,行气以防滞。且以末代汤,便于常服。此善后用药,构思堪称周详备至也。
医非神圣,临诊一时辨证之误,诚属难免,本案初治,即为是也。每遇此情,顾老每每思绪缭绕,夜不成寐,难于自控。且常谓:“医者不可怪病患重笃之不治,而应责自身医术之不精。要深知,用药不应之中常寓藏求真之道,治病失败之时可重悟病机之理。医学之奥无穷,病患之变无限,岂不可因难而却步,自当应竭穷力以探求,树雄心以进取”。顾老此论,至精至诚。后学之人,当切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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