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魔鬼
不管你如何评价珍妮弗·洛夫·休伊特的表演能力,你都不得不称赞她在电影《魔鬼和丹尼尔·韦伯斯特》(这部电影还有另外一个中文译名《幸福捷径》。该电影中,一个并不出类拔萃的作家(亚历克·鲍德温饰),在人生低谷时与魔鬼(珍妮弗·洛夫·休伊特饰)作了交易,从此变得非常成功。安东尼·霍普金斯扮演的是一个传奇出版商,这个出版商开始对那个作家的作品不屑一顾,后来出版了他的小说,让他变得非常出名。-译者注)(The Devil and Daniel Webster)中的原创表演。与她搭戏的是安东尼·霍普金斯和亚历克·鲍德温。这两个人都是巨星,任何年轻演员与他们搭戏都会觉得是个很大的挑战。不过,除了这之外,休伊特还要面临另外一个挑战——扮演魔鬼。如果你的目标就像戏剧老师说的那样是“附在角色身上”,那么扮演魔鬼比扮演警察要难得多。扮演警察,你可以跟着一群真正的警察,开着警车满城转悠,体验他们的生活;但是,扮演魔鬼,你不可能跟着撒旦体验生活。不过,休伊特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为角色作准备。
“我开始密切关注自己,特别是我出现PMS时的感受,”她说,“那为我扮演撒旦奠定了基础。”
如果这让你觉得PMS不可思议的恐怖,那么你一定没有关注过PMS-Central.com之类供女性交流PMS故事和疗法的网站。她们开玩笑说,PMS代表Psychotic Mood Shift(精神病性情绪波动)或者仅仅代表Pass My Shotgun(拿我的枪来)。这里有从以上网站选取的一个真实的PMS故事:
它毁了我的大部分生活。眼睛肿胀,大脑混沌,频频作出错误决定,不时突然爆发情绪,产生非理性的想法,买用不上的东西,超支,辞职,特别疲倦、暴躁、难过,极其多愁善感,全身都痛,神经痛,眼神空洞,神游太虚。
PMS曾被视为很多事情的罪魁祸首,从狂吃巧克力(PMS也代表Provide Me with Sweets,即给我甜食)到杀人。在《犯罪现场调查》(Crime Scene Investigation,简称CSI)中担纲主演的玛格·海尔金伯格,被人拍到顶着颜色奇怪的头发出席一次颁奖晚宴。她解释说:“那个颜色就是著名的‘PMS红’。那天,我的PMS太严重了。我发疯了!我是怎么想的,在《CSI》中有了一头红发犯了错就不用受罚吗?”梅拉尼·格里菲思起诉离婚后又突然改变主意,她也把这归咎为PMS,不过她的公关人员更喜欢使用临床术语,“在沮丧和愤怒期间发生的冲动行为”。一再有女性说自己莫名其妙地败在了一些古怪的冲动之上。
这些不良情绪波动也让科学家困惑。在进化心理学家看来,育龄女性与周围人相处不好是特别不利于分娩的。移情不是抚养孩子的一项关键技能吗?不是应该与养家的男性保持良好关系吗?有些科学家注意到女性只要在上个排卵期没有怀孕就会出现PMS,于是推测自然选择鼓励女性对不孕男性心生不满进而投入其他男性的怀抱。那个假设当然嘲笑了女性给PMS取的另外一个名字:Pack My Stuff(卷起行李)。但是科学家并不清楚从进化角度来说这么做是否利大于弊,也不清楚这样的选择压力在远古的热带草原上是否有作用。对我们那些以狩猎采集为生的祖先来说,PMS大概不是什么问题,因为育龄女性几乎不是在怀孕就是在哺乳。
不管是什么情况,反正现在有个生理理论能可靠地解释不涉及任何古怪冲动的PMS。月经周期以排卵日为界分为排卵前的滤泡期和排卵后的黄体期。在黄体期,女性身体开始把大量能量输送给卵巢供其相关活动,比如,产生大量雌性荷尔蒙。分给生殖系统的能量和葡萄糖越多,留给身体其他部分的能量就越少,身体其他部分就渴求更多燃料。巧克力等甜食就变得特别有吸引力,因为它们能立即提供葡萄糖,但是其他食物也有帮助,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女性报告说在黄体期更容易饿、吃得更多。一项研究发现,一般女性在黄体期午餐能吃掉大约含810卡路里热量的食物,比滤泡期多170卡路里。
但是大多数女性在黄体期多摄入的卡路里仍然不够多。在美国那样以瘦为美的现代社会,女性每个月那几天一般并没有多吃食物来应付身体增加的葡萄糖需求。如果能量不充足,身体就会实施定额分配,生殖系统优先,其他部位获得的能量就不够。研究一再显示,女性失控的可能性低于男性,但是在黄体期一失控就非常严重。
与其他阶段相比,这个阶段的女性,花钱更多、乱买更多、抽烟更多、喝酒更多。喝酒更多,不仅仅是因为她们在黄体期更喜欢喝酒。这个饮酒量增加的问题,在那些自己有酗酒问题或者家族有酗酒史的女性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在黄体期,女性更有可能狂饮,或者滥用可卡因或其他毒品。PMS并不是指具体几种行为问题突然增加,而是指自制力全面下降让各种行为问题都有所增加。(www.xing528.com)
大麻是当今世界上最普及的毒品,也是毒品中的例外。不像可卡因和鸦片剂,大麻既不是止痛剂又不是兴奋剂。大麻只是增强你已有的感受。PMS让人难受,一种增强难受感的毒品不可能有吸引力。而且,大麻不像尼古丁、酒精、可卡因以及其他毒品那样让人上瘾,所以自制力全面下降不会让大麻吸食者在那些诱惑面前更脆弱。
研究者发现,容易出现PMS的女性,请假日期是其他女性的两倍。无疑,其中有些是因为与PMS有关的身体疼痛,但是有些很有可能是因为缺乏自制力。身体缺乏葡萄糖,人就特难守规矩。在女子监狱,违反狱规的,多是处于黄体期的犯人。诚然,只有少数女性任何时期都非常暴力,但是很多女性报告说黄体期容易情绪波动。在这个阶段,女性更容易与丈夫(或男友)以及同事发生冲突。她们变得不大爱交际,经常宁愿独自待着——这也许是回避冲突的有效策略。
PMS的标准解释曾是,黄体期直接引起了消极情绪。不过,那个解释其实与数据并不吻合。并不是所有女性在黄体期都受消极情绪的影响。阿曼达·帕默尔在哈佛广场做活雕塑期间发现,PMS减弱了她的自制力,因为它既放任积极情绪又放任消极情绪。
“PSM时,我变得更敏感、更爱哭。如果发生了什么让人情绪波动的事情,我的活雕塑工作就会立即受影响,” 帕默尔回忆说,“这个让人情绪波动的事情,可能十分简单,比如,10分钟没人从我身边经过来看我,我就觉得世界很冷漠很孤独,没人爱我。另外一个极端例子是,一位95岁的男子以每小时1英里的速度蹒跚着向我走来,花了5分钟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5美元钞票放到我的钱罐里,抬头用盈满孤独感的干涩苍老的眼睛看着我。我被感动了,于是在确保不说话、不动脸的前提下尽可能向他传递最浓厚的爱意。”
她在黄体期的体验非常典型,其他女性的报告与她类似。她们受多种多样感受的影响,她们的问题经常来自对某个事件的强烈反应。她们说,她们不想激动,但是会不由自主地为一些小事激动。她们并没有意识到她们的身体已经切断了自我控制的燃料供应,所以当她们发现她们的自制力没有照常起作用时她们会大吃一惊。
很多女性觉得,生活压力好像加大了:根据她们的报告,黄体期与其他时期相比,消极事件更多、积极事件更少。但是,外部世界不会正好在每个月那几天发生变化。如果一个女性觉得不能像通常那样解决通常面临的问题,那么她一定是压力过大了。如果她没有那么多能量用于集中注意力,那么同样的工作任务就更具挑战性。在严格控制的实验室测验(要求集中注意力)中,处在黄体期的女性表现不如处在其他阶段的女性。这些实验室测验的被试者样本,来自一般女性,而非仅仅PMS患者。不管女性是否感受到了PMS急性症状,她们的身体都缺乏葡萄糖。
我们不想夸大这些问题,因为大多数女性能很好地应对PMS,不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家庭中。而且,我们当然也不想说女性的意志力弱于男性。重申一下,女性总体上比男性更少出现自我控制问题。她们暴力犯罪的情况更少,染上酒瘾或毒瘾、滥交的可能性更低,等等。女生比男生学习成绩好,一个原因可能就是女生比男生自制力强。我们想说的是,女性的自制力与身体的节奏以及能量供应的波动有关。具有圣人般自制力的女性,在黄体期也许变得不那么圣人了。像低血糖和糖尿病一样,PMS轻易就说明了身体缺乏葡萄糖时会发生什么事情——每个人,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有没有糖尿病,都会在某些时候缺乏葡萄糖。我们都会在某些时候被沮丧和愤怒控制,我们都会在某些时候被解决不了的问题困扰,我们都会在某些时候被古怪的(如果不是邪恶的)冲动打败。
可是,问题通常是内部的。不是世界突然变残酷了,不是撒旦在用新招数折磨我们,而是我们应付日常冲动和长期问题的能力减弱了。惹人恼火的事情也许足够真实——你也许有充足理由生你上司的气或者重新考虑你的婚姻(梅拉尼·格里菲思最后还是与唐·约翰逊离婚了)。但是,除非你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绪,否则你很难处理好那些问题。而控制情绪要从控制葡萄糖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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