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衡才篇
【曾国藩语录】
君子有远大独立的志向,而不会让世人轻易地看出。有藐视帝王,退却三军的勇气,却从不轻易显示。
如何衡量人才,实际上就是一个人才评价的问题,在此,诸葛亮不仅重视选拔人才、评价人才,而且还不拘一格地任用人才。
刘禅十七岁时,在成都继承了皇位,改年号为建兴元年,加封诸葛亮为武乡侯。从此,蜀汉政治上的一切大小事情,都由诸葛亮决断。为了把蜀汉治理好,诸葛亮不仅重视选拔人才,而且还不拘一格地任用人才。他曾经把一个国家比作房子,把人才比作支撑房梁的柱子。他说:柱子如果细小脆弱,房子寿命就不会长,顶梁柱要选用好木材,政府官吏也要选拔正直的有才能的人。粗大结实的木材,要经过挑选才能得到,正直有用的人才,也应该经过选拔才能够得到。诸葛亮自己就是这样做的。
联吴抗魏,本是诸葛亮的重要战略决策。可惜猇亭一战,蜀、吴联盟遭到破坏。诸葛亮担心孙权乘刘备刚刚死去的机会,发动突然袭击,正考虑派人去和东吴修好,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第二天,邓芝来见诸葛亮,说:“目前主上年幼,初登皇位,民心未安。如果要完成统一大业,就应该抛弃旧怨,和东吴联好。没有东顾之忧,咱们才能北上进取中原。不知道丞相是怎样考虑的?”诸葛亮一听邓芝的话,十分高兴,觉得邓芝很有见解,而且邓芝正是完成这一使命的理想人选。他笑着对邓芝说:“我对这件事已经考虑了很久,可惜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担当联合东吴的使命。今天我可找到这个人了。”邓芝赶忙问这个人是谁?诸葛亮答道:“你既然明白联吴的好处,那一定能够很好地完成这个使命。”他马上决定任命邓芝为出使东吴的使臣。
邓芝到了东吴,求见孙权。由于魏国也派使者到东吴,要孙权联魏攻蜀。孙权正犹豫不决,因此不肯接见邓芝。邓芝写信给孙权说:“我这次来,不光是为了蜀国,也是为了吴国的利益呢。”孙权这才接见了邓芝。邓芝给孙权分析当时的形势,说:“吴国有长江做天险,蜀国有山川为屏障。两国和好,互为唇齿,力量就大了。进,可以兼并天下;退,可以鼎足而立。如果东吴要和魏国联盟,就必然要向魏国屈服称臣;要是不听他的话,魏国就要借口讨伐东吴。那时候,蜀国也可以顺流而下,江南的广大地区,就不会再是大王所有的了。”孙权听邓芝说得有理,回答说:“我是愿意跟蜀国和好的,只恐怕蜀主年轻懦弱,在魏国的压力下中途变卦,不能始终如一。既然先生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从此,吴国和蜀汉又结成了抗拒曹魏的联盟,并且多次派遣使者互相访问,不断发展友好联盟关系,从而使得三国鼎立的局面得到进一步的巩固。
邓芝在离开东吴的时候,遵照诸葛亮的意见,要求孙权送回张裔。这张裔本是成都人,很有学问,办事果断,善于治理政事。在刘璋统治四川的时候,他就做司马的官了。刘备攻进四川以后,任命张裔为巴郡太守。不久,益州豪强雍闿与孙权勾结,把张裔绑架到东吴。诸葛亮爱惜张裔的才能,让邓芝向孙权交涉,要回张裔。张裔临走的时候,孙权和他谈了一次话,发现张裔很有才干。事后,孙权很懊悔把张裔放走,赶紧派人去追赶。但是张裔日夜兼程地赶路,早已到了蜀汉境内,没有让东吴人追上。
张裔到了成都,诸葛亮并没有因为他原来是刘璋的部下而另眼相待,而是根据张裔的学识才干让他做参军、从事。后来,诸葛亮带兵北上进攻曹魏,还让张裔和蒋琬一起做丞相府的长史,代自己掌管蜀汉政事。由于人才选用得当,诸葛亮虽然常年在外征战,蜀汉内部仍然治理得很好。
提起蒋琬,也有一段很有趣的故事:蒋琬在跟刘备入蜀以前,只是一个州衙门里缮写文书的小吏。入蜀以后,蒋琬做了广都县令。有一次,刘备因事到广都,看蒋琬什么事都不管,既不欢迎他,又喝醉了酒。刘备非常生气,要判蒋琬死罪。诸葛亮很了解蒋琬,知道他很有才干,办事公正,勤勤恳恳,就对刘备说:蒋琬有治理国家的才能,这一次是偶然的过失。他以安定百姓的生活为根本,踏踏实实地为百姓办事,不能因为这件事判他死罪。刘备很尊重诸葛亮的意见,就免了蒋琬的死罪,但是仍然罢免了他的官职。
蒋琬虽然被刘备免官,诸葛亮却依然认定蒋琬是个人才,决定提拔重用。他任命蒋琬做了尚书郎和东曹掾,后来又提拔他和张裔一起代理丞相的职务。诸葛亮几次北伐,由于有蒋琬负责军队的给养,才没有后顾之忧。诸葛亮还写信给蜀后主刘禅,建议在自己死后,让蒋琬来接替他的职务。后来,蒋琬逐渐成为蜀汉政权中出色的人物。
诸葛亮十分重视发挥部下的智慧和才能,他常说:个人的见识是有限的,只有“集众思,广忠益”,才能把事情办好。“集思广益”这个成语,就是这样来的。诸葛亮喜欢敢于直言的官吏,他特别赞扬徐庶、董和两个人,给部下树立榜样。他说:“人们难得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只有徐庶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董和与我共事七年,我办事有不周到的地方,他就反复提出来,要求重新考虑。如果大家能够学到徐庶的十分之一,又能像董和那样忠直勤恳,那么我的过失就可以大大减少。”
由于诸葛亮能够听取不同的意见,重视选拔人才,敢于不拘一格用人才,使得蜀汉政治呈现一派新的气象。
曾国藩一生用人极多,评价人物也极多,而他以志趣高低作为评价人物高下的准绳,可谓抓住了人物评价的关键。曾国藩在上文说:“凡人才高下,视其志趣。”直接把一个人能否立志、志向高低作为衡量人才高下的标准,这个观点是极有见地的。因为,在历史上还没有一个庸庸碌碌、胸无大志的人最后能成就大事的。
古往今来要做成大事业的人,没有不是从立志开始的。“有志者事竟成”的苏秦横心成才,闭门读书,昼夜不息,困倦了就用锥子刺自己的大腿,终于成就了大业。
战国时七雄并列,其中秦国虽然位处中原之外,却也正好免得像其它六国一样,经常互相攻打,战争不息,得以内修国政,休养生息。所以,到了战国时代后期,秦商鞅变法以来,国力强盛,与当初偏处西隅的时候相比,是另一番气象。
当时,洛阳有一个人,名叫苏秦,字季子。他年轻时外出求学,曾拜在鬼谷子名下,与张仪、孙膑、庞涓都是鬼谷子先生的学生,只不过孙、庞学的是军事,他与张仪学的却是纵横之术。他学成之后,拜别老师回到洛阳家中。到家之后,一家人分别数年,相见之欢自不必多说。过了几天,苏秦想外出去周游各国,游说国君,也好不负平时所学。家里人却都反对,他只好就近去求见周天子。这时的天子是周显王,显王把他安排在馆舍住下,可显王的左右却不肯帮他说话——因为苏秦是平民出身,他们看不起他。
苏秦见在周不能施展抱负,就变卖了自己的一份家产,去周游各国,一路考察各国山川地理,风土人情,一面寻找机会去游说国君。他听说秦国日渐强盛,就西赴咸阳,求见国君。当时秦国君是文王,文王因办商鞅之事,对游说的人心存厌恶,推辞说:“等以后我国力量强大了,那时再请你来吧。”
苏秦不被秦王接受,虽想继续到列国去,但是身上的盘缠已用完,没有办法,一路上卖车马、卖奴仆,换几个钱维持着,最后只好徒步回家。
苏秦到了家里,父母见了他的狼狈相,气得大骂了他一顿。他一路又饥又渴,想向嫂子要碗汤喝,然而嫂子说:“家里没柴,拿什么给你做汤?”他回到自己房中,妻子正在织布,见他进来理也不理,照旧织布。
面对如此冷遇,苏秦横下心来,闭门读书,昼夜不息,困倦了就用锥子刺自己的大腿。一年之后,他感到大有心得,就想再去秦国——因为天下秦国最强,可以有机会大显身手。但他又一想:“上次秦王就不肯留我,我再去又和上回一样,怎么还有脸再回家乡?”正在左右为难,突然心生一念,想道:“何不使列国同心协力,共抵秦国?如此才有我施展的机会。”当下想好行动计划,便动身去游说列国。
苏秦先到赵国,又到燕国,见了燕君文公。燕文公说:“听说先生曾去秦国上十万言书于秦君,我很想看一下。如今先生你就在这里,让我们谈一谈吧。”
苏秦说:“大王知道燕国为什么一直没有战争的原因吗?”燕文公说:“我不知道。”
苏秦说:“燕所以能一向没被战事烦扰,是因为有赵国在燕国之南作为屏障,大王如果不知道与赵国交好,反而要割地与远方的秦结交,不是做糊涂事吗?”
燕文公说:“那又怎么办呢?”(www.xing528.com)
苏秦答道:“依我浅薄的见识,不如与赵国搞好关系,进而联系列国,大家齐心协力来抵制秦国,才是万全之策。”
燕文公说:“办法虽好,可是谁来实行呢?”
苏秦说:“我来办这事吧。”
燕文公大喜,给苏秦备好车马,带好路费,派武士一路保护他,让他去赵国实施“合作”计划。
苏秦代表燕文公先后去了赵、韩、魏、齐、楚等国,用“合纵”游说各国国君,得到了他们的赞同。于是,苏秦准备再回到赵国去确定结盟的事情。当他路过洛阳时各诸侯都派了使者送行,他的车队竞排出了二十里之外,只见车队旌旗招展,护送的武士前遮后拥,好不威风,连周显王听说苏秦来到都派人到郊外迎接。苏秦衣锦还乡,真是今非昔比了。
苏秦到了赵国,赵国国君封他为武安君,并派使节约会齐、楚、韩、魏、燕五国国君,都到洹水(今河南北部)之上相会,拜告天地,歃血结盟,约定共抗强秦,一国被攻,五国去救;谁若背叛盟约,五国共同攻击它。会上,六国国君共同封苏秦为“纵约长”,兼任六国国相之职,总辖六国军马,时值周显王三十六年(公元前三三三年)。
纵观曾国藩的一生,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立志。从小他就立志要德业惊人、出人头地。曾国藩长至八岁,满身鳞癣之疾,愈加厉害,还是小事,最奇怪的是,两手掌上并无一条纹路。非但曾氏全家个个莫名其妙,就是一班相家都也不能举出什么例子,只有混而沌之说是大贵之相罢了。这年曾国藩已在村中私塾念书,有天放学回家,把他一张小嘴嘟得老高。江氏爱子情切,未免一吓,忙问这般样儿,为什么事。
曾国藩方始忿然答道:“今天先生的一个朋友硬说孩儿手上没有纹路,不是读书种子。孩儿和他辩驳几句,他又挖苦孩儿,说是要么只有前去只手擎天,若要三考出身,万万莫想。”
江氏听毕,一把将曾国藩抱入怀内,笑着抚摩他的脑袋说道:“这是我儿的一个预兆,将来果有这天,我儿还得好好地谢他。”
曾国藩听了母亲的教训,以后真的万分用功。哪知一读十年,学业虽然有进步,可惜每试不中。直至二十三岁,道光十三年的那一年,有位岳镇南学使按临到来,他方才进了一名秀才,后在乡试中,又中了三十六名的新科举人。
曾国藩中了举人,他家自从国初到今,乡榜之上并未有过一个名字。曾国藩年仅二十四岁,已经入了贤书,星冈等人岂有还不笑逐开颜之理?于是今天忙竖旗杆,明天忙上匾额,还要祭祖先,宴亲戚,谢先生,拜同年等等之事。
道光十八年,又值三年大比。星冈、竹亭几个,一等大事办毕,因为湘省距京太远,主张年内起程,方才不致局促,曾国藩也以为然。但曾国藩家中为了上次的进京会试和偿还易家借款,此时已无余款可供再度进京的旅费。幸得亲戚族人帮忙,借来三十三吊钱,曾国藩才得以成行。就在十月底边,他坐了轿子先到湘潭,再由湘潭雇了民船,前往汉口,再由汉口起早入都,沿途并未耽搁,到京已在年下。到北京后,已只剩下三吊。倘若这一科再不中,少不得又要举债回家了。那时像这样苦的考生真是不多。及至会试期届,曾国藩便随各省举子进场。不料三场文字,虽然篇篇锦绣,字字珠玑,可惜不合考官眼光,一位饱学之士,竟至名落孙山。好在曾国藩为人很有涵养功夫,此次不中,再待下科。
回家之后,星冈、骥云都来劝慰,只有竹亭一个稍现不乐之色。曾国藩一概不问,仍用他的死功。
转瞬三年,二次重复上京,亏他有志竟成,便于道光十八年的戊戍科,中式第三十八贡士,赐同进士出身,二十年授了检讨。那时曾国藩的年纪还只二十八岁,接着复试、殿试、朝考成绩都很优异。引见皇帝之后,年仅二十八岁的曾国藩被授予翰林院庶吉士,当年即受座师穆彰阿尚书的知遇,派充顺天乡试磨勘,第二年又得国史馆的协修官。科举时代的翰林前途最是远大,内则大学士、尚书、侍郎,外则总督、巡抚,绝大多数都出身翰林院。曾国藩后来在京十余年勤读史书,最终培养出一股“以澄清天下为己任”的志气来。曾国藩的倔强精神,于此可见。德业之进,全靠有恒;铢积寸累,自然成功。
道光二十九年的正月,即奉明诏,授为礼部右侍郎之职。曾国藩因见越了四级飞升,反而有些栗栗危惧起来。在他意思,还想奏请收回成命,又是穆彰阿以及肃顺、倭仁等人,都来相阻,曾国藩始行谢恩到部办事;到了八月,又奉旨兼署兵部右侍郎,兼充宗室举人复试阅卷大臣;九月里又充顺天试复试阅卷大臣;十月里又充顺天武乡试校射大臣;咸丰元年,曾国藩又兼署刑部左侍郎;第二年的六月,放了江西省的正考官。他就率了全眷同行,预备考毕请假回籍省亲,及至走到安徽太湖县地方,忽接他那生母江太夫人仙逝的讣音,赶忙奏请丁忧,匍匐奔丧。他八月中旬方才抵家,号哭进内,抚棺大恸。那时他的老父竹亭已经六十开外了,即同他的叔婶都去劝他节哀办理大事。曾国藩只好遵命,此后就在家守孝。
一八五三年一月二十一日,曾国藩正在家里操办母亲的丧事,接到咸丰帝的寄谕,命他帮同办理湖南省的团练乡民、搜查土匪等事务。原来咸丰皇帝起先看见两广总督和广西巡抚的奏章,说有土匪作乱,也不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单命军机处拟旨申斥,责成该督抚负责剿灭了事;及见湖南抚臣的奏章,始知该股土匪不是等闲,方始有些着急起来,于是肃顺暗中保举丁忧在籍的曾国藩曾侍郎;又因曾国藩在京的名望甚好,而且老诚持重,又为湖南全省绅士之冠,所以咸丰帝命他帮同办理湖南省的团练事务。曾国藩经过一番思索后,毅然接受了这一任命。但是,帮办团练大臣却是一个极为特殊的职务,它不统属于省的三台——抚台、藩台、臬台之内,但究竟是朝廷的命官,不属地方绅士。这种“不官不绅”的特殊地位,给帮办团练大臣带来许多方便,即在募勇、练兵及其它举措方面存在灵活性,少受各种陋习的制约。但同时也带来许多难题,其中最重要的是地方官的支持与否。地方官若紧密配合,则事半而功倍,否则寸步难行。然而不久的永顺兵事件就让曾国藩大丢面子,当时他极想立即将永顺兵闹署事件上告朝廷,拼个究竟;但他经过对利弊的权衡,终于忍耐了下来,而冠冕堂皇地对人说:“为臣子者,不能为国家弭大乱,反以琐事上渎君父之听,方寸窃窃不安。”
在这种左右交相煎熬的情况下,曾国藩只有一个办法:走!这年六月问,他与鲍起豹等人的矛盾初起时,就曾私下对友人郭昆焘表示:“久虱此地,以在戚而攘臂从政,以绅士而侵职代庖,终觉非是。何日江右解围,楚省弛防,脱然还山,寸心少安耳。”他准备以终制为名,摆脱这是非之地;并且饬令张润农所带之兵“全数驻水”,王璞山所带之勇则“驻郴”,均不回省城,为自己的退避之路作准备。但是,他并没有真正打算解甲归乡,而是想着自己几个月来“弹压匪徒”的名声大振,不可半途而废。于是,他在永顺兵闹署事件后的第七天,即给朝廷上了个《移驻衡州折》,第二天就匆匆返乡。在乡间沉思了几天,他于八月二十七日愤走衡阳。在奏折中,他声称“衡、永、郴、桂尤为匪徒聚集之薮,拟驻扎衡州,就近搜捕,曾于二月十二日在案”,现移驻衡州,正是实现原有的“查办土匪”的计划。要在衡州镇压农民暴动,这确是曾国藩当时的实情,但曾国藩却把自己移驻衡州的近因和内心活动向咸丰帝隐瞒了。
曾国藩愤走衡阳之后,摆脱了许多应酬、牵制与无谓的烦恼,故得以放手发展和训练乡勇,终于形成了一支颇具规模、有较强战斗力的军队。那时正是咸丰二年六月,离开清朝入关的时候既久,一班人民对于吴三桂引狼入室的事情已非亲目所睹,既成事过境迁,大家都认清室是主,凡是稍有一些才能的人们,试问谁不望着干点显亲扬名之事。曾国藩因祸得福,愤走衡阳成为他后半生成就事业的真正起点。他陆续任用了塔齐布、罗泽南、杨载福等组成了湘军基本阵容。塔齐布本是驻防旗人;罗、杨两个,又是平日服膺曾国藩的。当下一听曾国藩为了兴办团练,前去相遣,当然不约而同一齐到来。相见之下,曾国藩即将奉旨办理团练、拟请他们帮忙之事告知他们,三人听说,略谦虚几句,欣然允诺。
张抚台又派候补参将曾大成,亲送照会前来。曾国藩因见曾大成的身体魁梧,精神饱满,还算一位将材,便也把他留下,以借差遣。曾国藩瞧得大致业已楚楚,便将招募人民充当团勇的告示贴出,不到几天,已满预定的五千人数。曾国藩复与罗、杨、塔三个商议一下,把那五千团勇分为东、南、西、北、中五队,自己兼统了中队;又命罗、杨、塔三个,分统东、南、西的三队,尚余北队。
正在物色相当人才的当口,谁知他那几个兄弟都在家中和他父亲吵个不休。大家说是大哥三考出身,做到侍郎,这是他肯用功所致,我们没有话说;现在朝廷既是派了大哥督办团练,这是保卫桑梓之事,凡有血气的人们都是应该做的。父亲快快寄信,我们拿了好去局中自效。那位竹亭封翁竟被他的几位贤郎吵得无法对付,后来还是写信先去问了曾国藩,究竟怎样办?
接到回信说是:曾国藩业已受了朝廷的恩典,自然只好以身报国,但是因此久疏定省,已觉子职有亏;若是再令几个兄弟一齐来局办事,舍家顾国,也非为子之道。既是几个兄弟如此在说,曾国藩一定阻止,又非为兄之道。只有取一个调和办法,可令国葆兄弟一人来局,其余三个兄弟应该在家,一面用心读书,一面侍奉父亲以及两位叔婶。至于家中用度,曾国藩自会按月寄回,不必几个兄弟操心。一个人只要有了学问、名望,便好垂名万世,不必一定做官,方才算得显扬的。
竹亭封翁得了此信,方才算有解围之法,就把此信给四个儿子去看。大家看毕,都觉他们大哥信中的言语,于国于家,于公于私,没有一处不顾周全,没有一处有点漏洞,实在无法反对,方才偃旗息鼓,只让国葆一人去局中。国葆到了局中,见过他的大哥,曾国藩问过家中情形,又以古今大义细细地讲给国葆听了一番,然后方命国葆统带北队。国葆又因兄弟两个,同在一局办事,反而有些不便,即将“国葆”二字改为“贞干”二字。曾国藩倒也为然。
那座团练局中,五位统带既已齐全,曾国藩曾任兵部侍郎,自然晓畅军机,不必说他;就是罗、杨、塔三个,也是大将之材;只有这位北队的曾贞干统带,稍觉年轻一些,军事之学也差一些。好在事事有他老兄做主,所以把那东、南、西、北、中的五队团勇,真是训练得人人有勇,个个能战,胜过那时的绿营十倍。后来他对幕僚谈起往事时,感叹地说:“起兵亦有激而成。初得旨为团练大臣,借居抚署,欲诛梗命数卒,全军鼓噪入署,几为所戕。因是发愤募勇万人,浸以成军。其时亦好胜而已,不意遂至今日!”对于自己后来成为一代风流人物,位至侯爵,曾国藩确是始料不及的。
且说曾国藩从咸丰四年正月二十八日(一八五四年二月二十五日)起,统率全队水陆并进,浩浩荡荡,进驻长沙。军容之盛,使在这里的绿营相形见绌。这是曾国藩自咸丰三年八月愤走衡阳之后五个月中“打掉牙齿和血吞”,坚韧自励的结果。
曾国藩曾说:我常常忧心忡忡,不能自持,若有所失,到今年正月还是如此。我想这大概是志向不能树立时,人就容易放松潦倒,所以心中没有一定的努力方向。没有一定的方向就不能保持宁静,不能宁静就不能心安,其根在于没有树立志向啊!人如果能立志,则圣贤豪杰做的事都可以做,何必借助于人!“我欲仁,斯仁至矣。”我欲为孔、孟,则日夜不倦,只是钻研孔、孟之学,谁又能阻挡我呢?若是自己不立志,就是每天与尧、舜、禹这些圣人住在一起,亦还是他是他,我是我,一点儿也不管用的!由此立志,正是曾国藩的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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