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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小说技巧讲堂:揭示叙述的可能性

时间:2023-12-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叙述的可能已经被无数写作者证实了。找到这个基础捋清线索,我们便知道有很多号称为叙述学的,仅仅是一个派生,甚至可能和叙述学根本没什么关系。现在有一个问题,如果叙述按亚里士多德的原义,是对行为的摹仿,仅指情节的表述,那么除了故事以外便不可能再有叙述了。

现代小说技巧讲堂:揭示叙述的可能性

四、叙述的可能

叙述的可能被提出来,你会说叙述有不可能吗。这个回答也是肯定的。叙述的可能已经被无数写作者证实了。叙述抵达极限了吗,显然,叙述的发展仍有空间,叙述也许还有无数种方法,我们只要回头看便能明白,从经典叙述学开始,叙事学有发展。戴卫·赫尔曼总结出了《新叙事学》有一个规律是不变的,一种新的叙述范型产生,便决定了它的死亡,必然又会有新的叙述范型。简单说,21世纪的写作已经有五年了,在全球化背景下的写作,叙述学的理论总结还没见到,上世纪末的后现代写作,国内才介绍了马克·柯里的一个小册子。经典叙述学是封闭的研究,后经典叙述学要突围,把叙述应用于一切文化领域,可能吗,他的理论成果是否在各领域里促进了叙述学的进展,在国内所有大学都有了叙述理论课。可有谁把这个理论用于指导写作呢。或者说当下的国内创作可否提供新的叙述理论模式,我们是否把这些理论和实际联系起来了?

我们还得从材料说起,日常一个事件,我把它纳入情节,然后用话语形式表达出来,这是很清楚的。但他们的关系是复杂的,叙述似乎在这儿走了两个理论支点,一是事件和情节,这是叙述最基本的起点。从亚里士多德开始情节理论就如此。经典的说法是一个事件导致了另一事件,前后有因果关系,这才构成我们称之为情节的东西。这个说法在今天看来有些狭隘,一个事件与另一个事件的关系的关联词可以有引出、推动、产生、连带、并置,只要发生关联两件事情便有叙述的可能,因果是中间最有力量的联接词,但我们不能忽略时间、空间、并置、连贯的关系。情节是事件与事件的联结,但有一个核心词,便是行为,一定是一个行为的事件,因为情节是对行为的摹仿。事件与情节是互动的。在叙述文本中他们的关系是构成的,但生活中的许多事件并不构成情节,那么这二者又不绝对统一,因此事件与情节既是统一的又是对立的。

那个工人因为失业心里烦闷,回家了妻子抱怨,于是打了一架,工人便上楼顶跳楼,失业事件,打架事件,跳楼事件,一环套一环,这情节很紧严地构成了。这是最基本的叙述构成。但情节如何被表达出来就大不一样了,因为表达可以先写跳楼,再寻原因,也可以先写失业,推导跳楼的结果,也可以只写夫妻吵架,又可以追述、补述、预述。妻子可以说,你这个男人没用,可以死了算了。吵翻了导致跳楼。也可以不打架,妻子说怕什么大不了下海,我挣钱养活你,你在家带孩子做饭,男人自尊心受不了觉得自己无能而跳楼。

总而言之,事件和情节之间要最巧妙地利用。

今天的小说也许没那么直接而简单,故事构成我们说了可能有多种方式,我们前面说了五个视角,也许有六个或十个视角,我们确立了这个故事形态,但我们如何讲述呢?或者说我们选用什么样的话语方式。例如说我们用反讽幽默把这个故事编一个闹剧,揭示社会中啼笑皆非的东西。也可以采用同情小人物的命运,用各种方法激活小人物的自信心,使跳楼的必死和社会挽救构成一个张力。如果把中心事件作为次要事件,而将另一件小事改造作为中心事件。跳楼的人被救下来了,结果围观的人群被踩死了一个。话语在组织故事叙述时也会有巨大的变化。当代小说也许更注意选用什么样的话语方式去安排故事,故事因素没有第一类事件与情节的关系那么严格,但可能效果更好。

情节与故事是作为被表述的材料,在文本中读者所看到的是叙述的话语,或者看到的是一种讲话的方式,而知道情节或故事是在他读完话语后,给抽象出来的,所以说故事更有模型感,但作为讲话的声音会让读者感受到许多属于故事之外的东西。这就是卡勒说的,事件、情节和话语是作为两对对立面而起作用的,一对是事件和情节之间的对立,另一对是故事和话语之间的对立(这是另一个理论文类)。

他表述为:

    事件/情节

       故事/话语(www.xing528.com)

(《文学理论》辽宁教育出版社89页)

叙述理论的基础便是在处理这两对对立的矛盾关系,研究它们的各种组合,考查它们内部的诸种联系、分裂、变化,从而把各种叙述元素的功能充分揭示出来。

我们找到叙述学的基础了,就不会被众多的叙述学和无数的新名词弄得晕头转向。找到这个基础捋清线索,我们便知道有很多号称为叙述学的,仅仅是一个派生,甚至可能和叙述学根本没什么关系。

另外有一种叙述理论的说法。杰姆逊说,马克思正是这样一位叙述大师,在他的《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就有十分精彩的叙事技巧,一方面是讲故事的方式;另一方面是对这些故事进行解构,其复杂之处绝不亚于任何现代派小说,但叙述分析的真正开路先锋是弗洛伊德,他在1899年出版的《释梦》中完成了他的发现(《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陕西师大出版社1989第4页)。我们每个人也是一个叙述大师,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做梦,而且总会有自我解释,或请人解释,梦的种种结构是我们生存的经验的反应,也是潜意识的反应,通过这些梦的叙述分析达到我们对种种文化的理解。这是一种超出了结构叙述概念的一种大叙述,据我看来,这种叙述是更大范围的,是世界本体的表达。人类社会的各种文化形态模式都是一种叙述。所有的知识也都是一种对世界本源的叙述。这样看来,叙述是对现存之物的一种复制,是对人类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一种抽象。这个叙述之中一样有模式、结构、选择。这个叙述同样揭示各种人与事之间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同样有最早的叙述原型。

现在有一个问题,如果叙述按亚里士多德的原义,是对行为的摹仿,仅指情节的表述,那么除了故事以外便不可能再有叙述了。叙述的本义是一种行动过程,它当然最切合我们所认识的故事表述。但这里有两个深层的问题被提出来,第一,并非所有行为过程都是故事的。凡是生命物质在自我生存中都会是一系列成长的行为过程,事物也因自然的各种作用力展示为一系列移动的过程,这些行为也是摹仿范围。这里涉及两个行为主体:一是人为角色的主体,适合故事。二是所有生命体也是行为主体,也表现为一系列动作过程,但它是非故事的。昨晚一夜大风,次日早开门是漫天大雪,一只兔子冻死在槐树底下,狗和猴子开始争抢这只兔子。事情正在发生,而且每个分句之间都发生联系,这个动态过程被呈示出来,这也应该视为叙述。如果不是,那除了人物的因果行为之外再也不会有叙述了。注意,人与事关联中的因果行为是人强加的,是关系构成的,也是我们从历时性句子完结之后而推导出来的,所以从叙事的功能性质看,上文举例自然可以视为叙述。第二,行为过程被摹仿出来是什么意思呢?这意味着行为已发生了,发生的行为是被动的,仿制成一种状态,但我的动作不可以站在纸上或眼前,这表明被叙述的一切均没有发生在现时的眼前,而是被一套词语固定下来,而且是有规则有秩序地被话语组织成一定形式,而呈现出来的。这表明真正的行为过程不可能被叙述。叙述的行为过程是一种假定,是一套话语策略或修辞手段。这一点被尤瑟夫·库尔泰称之为叙述程子(《叙述学话语符号》天津社科版)。叙述程子的功能用于人物行为过程,作为话语方式它同样适应于其他行为过程的表述。在讨论这个问题时,我们实际已经涉及第三点了,即叙述深层的意义素。叙述在两个层面均与意义关涉。首先,意义发源产生,均由叙述来表达和确证。第一点,我们从最基本的词素开始,进行等级序列的排队,通过比较才能知道,所差何处,有别于何种不同。玫瑰,先找出红色的不同,再找出玫瑰形体的不同,如玫瑰与刺梅,玫瑰与蔷薇,玫瑰与郁金香的差异,这样才能通过形态、颜色、香气、功能各方面差异知道红玫瑰的存在。第二点,任何两个意义不同的词,至少有一个或两个以上的意义素来对其加以说明,这就是我们说的同义、近义的表达,如红色有胭脂、粉红、大红等色差,还有一个色彩的不同,却使用两个名字。它们只有被比较、说明,才能获得一个较准确的意义。第三点,我们说某概念意义,它含有一些假定的预设,有一些非确定的因素在里面,我们会列举许多语义上差异来证实概念意义上的丰富性。例如自由一义便不会是一种单纯的指向,它可以指一个人的行动不受干扰和拘束来进行。它又可以指个体在二难选择中超出选择的自由。它还可以指由某些规则的限制,或否定而获得的一种行为自由。这种互相差别,相异证实,正好说明意义同源多维。这正好看出一种意义是特指的,比较单纯精准;一种意义是抽象的,但它有丰富的内涵。无论怎样,这些意义在语言显示出来时,均靠语言的叙述表达,特别是那些内涵丰富的意义更离不开叙述准确表达。

其次,叙述本身也是构成意义的。它传达意义是最基本的方面。即叙述在说什么?但叙述是一个行动过程是一个动态系统,在叙述的过程中也会构成各种意义素。其实判断叙述之所以成为可能,叙述对世界、对人与事之所以成为可能是在于它对意义的表达,或者它构成了意义。如果我们只是对原物、原行为过程无意义地机械复制那也就不存在叙述了。那仅仅是一堆语言符号。在我们看来,对世界一切事物与人的叙述,即使局部无意义的,他都应该称之为叙述。为什么?这是因为我们作为叙述者而存在,我们叙述无论是谁,他有表述的欲望,这个叙述便是被选择的,他选择叙述这一手段便暗合了他选择的意图,于是叙述方式在被选择时便具有了它隐含的意义。但这个叙述必定是整体上合乎意图的,而不是可有可无的。这就是说,我们对行为过程的表达:一方面承担的是叙述结构,按叙事文的各种语序和关系来为自己分配基本功能;另一方面,它承担着语义要素,这些要素是系词性的或功能性的,文本就是由它们编制而成的(同上引99页)。由此看来,最根本的叙述仍是对意义的表达,或者说叙述本身便在构成意义。

如果按经典的叙述概念,叙述是对情节的摹仿,也就是说,只有情节才有叙述。非情节因素便不再是叙述了,这一点也被经典叙述学所肯定过,今天看来,非情节不是叙述的看法,是有偏颇的,情节里关键支撑因素为因果,那么因果并不仅置于我们熟悉的情节之中,所知世界万事万物都注满了这种因果的要素。按卢卡契的观点,揭示世界各种复杂的关系的联结为叙述,其中当然包括因果。宗教里也有因果世界,如果仅以因果而论,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发生的细枝末节都可以称为叙述。杰姆逊称马克思为叙述大师,仅就一篇文章而言,并就其中的历史叙事来谈,这并不准确,说马克思是一个叙述大师,最关键的因素是一个根本的总体论原则: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揭示的是人类社会掩盖下的复杂的经济关系,这个关系之间的互动必然是因果的。包括卢卡契全部论述的物化世界,也是因果的,因此他认为现实主义艺术是叙述的。这里我们根据总体论来谈论的叙述,显然不是经典叙述学里的情节叙述。我谈叙述成为一种更大可能,便是从这个意义上来立论的。这可以说是一个叙述的世界观,具体到文本我们就不可以用这种抽象方式了。文本叙述除了情节叙述之外,我以为揭示一切事物发生发展过程的表述,以动态方式为主,有速度、节奏、视角、距离等诸多变化的表述,同时还有清除那些繁复的修辞手段和情绪表达的渗透的表述,这些均为文本叙述。

我们居于世界,对一切人与事物都可认识的,但每个人的生存局限刚好使他认识的人与事非常有限,我们渴望多了解人,多认识事物,叙述便给予我们这种可能。是叙述告诉了我们世界上正在发生什么,或者将要发生什么。现在有两个点:第一个点是叙述作为虚构,它是制作谎言的修辞手段。情节充当的便是这一功能,叙述是假的,是不可靠的,因此我们可以怀疑叙述主体。第二点是我把叙述作为世界整体的一种表达,无论马克思、弗洛伊德,还是每一个平凡的人,他们要接受知识,然后又要传播知识,于是叙述既是手段方法,又是目的结果。这里的意识是说叙述是我们知识的来源,叙述是我们获得世界的一种方法,因此,这个叙述不仅是文字的,也是口传的,还是一切艺术形式与各学科形式的一种表述。这就叙述的功能而言,叙述本身同时也含有一整套的话语策略,叙述自身也是一套专业知识。如果把叙述作为假定性手段看待,叙述给予人类的仅是一种认识幻觉。这个幻觉是骗人的,它通过骗人方式而制造真——拟真性,提供的是感觉的真实。叙述是为了制造快乐和愉悦的。但在娱乐的过程中它告诉我们真相,或者警示我们,通过叙述的幻觉或许我们更加富有智慧了,他明白了一切秘密的来源。叙述同时充当了两种角色:说谎与说真。第一种说谎,包括揭穿这种谎言,属情节性文本。第二种说真,它满足了人们的求知欲,教我们认识世界,特别是世界与人自身的复杂性。因此一个自觉的叙述者往往是游走于欲望(本能表达)、故事(制造一种产品)、知识(世界的本源)之间。这不仅是了解别人,了解事物,了解世界,使你成为一种睿智的人。更重要的是你在叙述中达到一种自我认同。你充当解剖自身的手术师,你在各种认同中实现了你在叙述中的自我,自我不是在你的公共社会网络里实现,而是在你的私语、反思中去实现。一切社会的、文化的、政治的都在你的文本叙述中内在化,成为你的人物、情节、环境运行的一系列准则。这表明叙述有浓厚的个人意识也有浓厚的社会意识,注意,这种意识不是在话语的名词性结构中,而是在叙述过程中,而是在叙述者,在组织化与选择的过程中。在我看来,真正研究叙述并不在叙述本身,而在支配叙述的各种关系及各种不同身份的叙述者。因为叙述自身的方法是很好类化的,而支配叙述的因素却是多重的,而且是变化的,并且有极大的个体差异和社会符号化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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