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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境界:创造性研究趣味盎然

时间:2023-12-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非常有兴趣地比较了创造性领域现在的研究情况和二十五年前的情况。我想,最重要的问题是我的一个印象,创造性领域中的思考和研究大都太原子论、太特殊了,而不像它能够成为和应该成为的整体论的、机体论的或系统论的研究。例如,在心理治疗、创造性这两类研究中,我们可以说他们之间很少有什么联系。大约二十五年前,我曾对创造性进行过调查研究,我的方法和传统的科学方法非常不同。

人性境界:创造性研究趣味盎然

我非常有兴趣地比较了创造领域现在的研究情况和二十五年前的情况。首先我想说,其积累的资料总数——纯粹研究著述的数量——已远远超过了任何人的合理期望。

我的第二个印象是,和方法、精细测验技术以及纯信息量的大量积累比较,这一领域的理论进展不大。我想提出理论的问题,即,有关这一研究领域中的概念化方面有些什么问题使我不安,并说明这些使我不安的概念化问题的不良后果。

我想,最重要的问题是我的一个印象,创造性领域中的思考和研究大都太原子论、太特殊了,而不像它能够成为和应该成为的整体论的、机体论的或系统论的研究。

当然我在这里并不想进行任何愚蠢的二歧或非此即彼的争论。我不想表示对整体论的任何虔诚或对解析或原子论的任何敌意。对于我,问题在于如何使它们达到最佳整合,而不是在它们之间进行选择。避免非此即彼选择的一个途径是利用皮尔逊的旧分辨法,他曾将一般因素(G)和特殊因素(S)进行区分,两者都成为智力以及创造力的构成因素。

当我阅读创造性问题的文献时,我深感这一问题和精神病学的健康心理学的健康之间有非常关键、非常深刻、非常重要和非常明显的关系,但它却没有被作为建立理论的基础。例如,在心理治疗、创造性这两类研究中,我们可以说他们之间很少有什么联系。我的一个研究生,理查德·克莱格曾发表过一篇我认为非常重要的文章,说明确实存在着这样一种关系。托兰斯的著作《重要的创造才能》中曾以表格形式列出全部已证明和创造性有相关关系的人格特征,这是我们大家都有深刻印象的。他认为有三十个或更多的特征是显著有效的。克莱格所做的是把这些特征记录在表中,在相对应的栏中列出我曾用于描述自我实现者的特征(这些特征和其他人用于描述心理健康的项目有相当多的重叠,例如,罗杰斯的“充分发挥作用的人”,或荣格的“个性化的人”,或弗洛姆的“自主的人”,等等)。

到处都存在着重叠。在三十或四十个项目的表单中只有二或三个特征没有用来描述心理健康的人,它们也只是中性的。没有一个特征是属于对立面的,结果是,我们大致可以说,接近有四十或三十七八个特征和心理健康的特征是相同的——它们补充了心理健康或自我实现的综合特征。

我引述这篇文章作为讨论的起点,因为我坚信(早在很久以前就有的):创造性的问题就是具有创造力的人的问题(而不是创造性产物、创造性行为等的问题)。换句话说,他是一种特定的或特殊的人,而不只是一种老式的、平常的人,即使他现在获得了一些外部的东西,现在学会了一种新的技巧如溜冰,或积累了更多的经验,这些外部的东西虽然属于他“所有”,但并非他所固有,并非他的基本性质。

假如你认为那种人,那种有创造力的人,才是问题的本质,那么你面临的问题就成为人性转变、性格改变、整个人的充分发展的问题。这又把我们带入世界观的问题中,带入人生哲学生活方式、伦理准则社会价值等问题中。这和那种特别的、因果的、压缩的、原子的理论概念,研究和训练,形成了尖锐的和直接的对照,这一类说法我常常听到,例如:“创造力的起因是什么?”“我们能够做的最重要的、最特别的事情是什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课程表上添上一门三学分的创造性课程?”我甚至料想很快就会有人问“它的定位是什么?”或试图插入电极促进它或抑制它。在我和研究与发展中心的人商榷工业问题时,我有过强烈的印象,发现他们总是寻求能发动创造性的秘密按钮,像灯的开关那样。

怎样才能得到有创造力的人呢?我的看法是:可能有成百和几乎成千的创造力决定因素。任何促进人向心理更健康或人性更完满发展的事物都等于是在改变着整个人。这一更人性、更健康的人能产生成倍、成百、成百万各种不同的行动、经验、观察、传达、教导、工作等,种种不同的行为都将是更有“创造性”的。他那时将简单地成为另一种人,这种人的各个不同方面都表现为不同的行为方式。于是,它有别于那种独一无二的、将特定产生更多创造性的按钮、机关或三学分的课程,这一更整体论、更机体论的观点将提出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更有可能得出一个答案:“为什么不应该是每一门课程都有助于培养创造性?”当然,这种对人的教育应该有助于创造一种更佳类型的人,能促使一个人长得更大、更高、更聪明、更有理解力(更敏感)——附带地,也自然会使他在生活的各个方面更有创造性。

我头脑中突然出现一个例子。我的一位同事,狄克·琼斯,写过一篇博士论文,我认为从哲学观点看这篇论文是极其重要的,但它并未得到足够的重视。他对高中高年级学生进行了一种团体治疗,并在年终时发现种族偏见下降了,尽管一整年他都严守自己订立的规约,避免提到这一类词句。偏见不是按一下按钮就能创造出来的。你无须训练人染上偏见,你也不能真正直接地训练他们“消除偏见”。我们曾经实验过,没有得到很好的效果,但偏见的消除像火花一样从轮盘上飞过,作为变成一个更好的人的副现象、副产品,不论是由于心理治疗还是其他能改善人行为的影响。

大约二十五年前,我曾对创造性进行过调查研究,我的方法和传统的科学(原子论的)方法非常不同。我不得不发明整体论的交谈法。我试图去了解每一个人,尽我的可能进行深入、深刻、充分的了解,直到我觉得对于他们作为一个整体的人(作为独特的、个别的人)有了真正的理解。这像是在获取整个生活和整个人的非常充分的历史材料而不是为了特定的课题或问题,就是说,不是抽取这个人的某一方面而不涉及另一方面,而是在进行个案研究。

但正因如此该研究才能成为法则研究,才能再问特定的问题,进行简单的统计,得出一般的结论。你能把每一个人都看作一个无穷大,而多个无穷大可以相加,百分数可以求出,正如无穷数也能运算一样。

你一旦以这种方式对于人的样本有了深刻、深入和个别的了解,某些在典型传统实验中不可能的操作就变成了可能。我有一个大约包括120人的被试名单,我花去了大量的时间仅仅用于对他们进行一般性的了解。之后,我又提出某一问题,回顾我的资料并得出答案,即使所有120人都过世了也能得出答案。这和就某一单独的问题所做的特定实验形成对照,在这种实验中将变动某一变量而所有其他变量假定“保持不变”(尽管我们自然都非常清楚,有成千的变量在经典的实验范式中只能假定受到控制而不是实际受到控制,更不用说保持不变了)。

假如允许我直率地提出质疑,我要说我坚信,因果方式的思维方法虽然在非生命世界中相当起作用,而且我们已经学会利用它解决人的问题并多多少少取得了一些成功,但作为一种普遍的科学哲学它已经死去了。我们绝不能再这样做,因为它只能引导我们进人特定的思维,即关于某一原因有某一后果和某一要素产生某一要素的思维,而不是使我们对那种系统的和机体的改变保持敏感,对于这种改变,我曾试图说明,据设想其中任何单一的刺激都将会改变整个机体,而改变的机体又会引起生活各个方面的行为改变(这也适用于社会组织构架,不论其大小)。(www.xing528.com)

例如,假定你想到身体健康,又假定你问“你是怎样使人的牙齿好些的?”“你是怎样使他们的脚好些的?”或他们的肾、眼睛、头发等,任何一位医生都会告诉你,最好的办法是改善一般健康状况。就是说,你要改善一般因素(G) 。假如你能改善饮食和生活方式等,那么这些办法将能一举改善他们的牙齿、肾脏、头发、肝脏、肠,以及其他任何器官,即整个系统都得到改善。同样地,按照整体论的看法,一般的创造性也是从整个系统出发,获得一般性改善的。而且,任何能产生更有创造力的人的因素也能使人成为一位更好的父亲,或更好的老师、更好的公民、更好的舞蹈家,或其他更好的什么人,至少达到和G因素的增强相应的程度。当然,接着还要有特定的(S)因素与此相加,才能把好的舞蹈家或好的作曲家和好的父亲区分开。

洛克和斯塔克写过一本讨论宗教社会学的好书,我愿将其推荐作为一种对这一类型原子论的和特定思维的相当高明而又合理的描绘。特定思想家、S-R(刺激一反应)思想家、因果思想家、“一因到一果”思想家正在步入一个新的领域,这两位作者就是这样做的。首先,他们当然觉得必须给宗教下定义,当然,他们不得不下定义说宗教是纯粹的、分离的,说它不是任何别的什么,进而把它孤立起来,和其他每一事物分割开。然后开始用亚里士多德的逻辑“A”和“非A”绕来绕去。“A”是所有的“A”,不是“A”以外的任何东西。它是纯粹的“A”;而“非A”是纯粹的其他事物,因此两者没有重叠,没有融合,没有结合,没有熔接,等等。原有的可能性(一切有深刻宗教思想的人都非常认真看待的)——认为宗教态度能成为任何行为的一个方面或一个特征——的确是一切行为的特征之一——在这本书的第一页上便消失了。这使他们能够继续前进并陷入一种绝对的、全盘的混乱,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美丽的混乱。他们钻进了死胡同,停留在那里,使宗教行为和所有其他行为完全分开,以致他们全书所讨论的都是外部行为——去教堂或不去教堂,节约或不节约小片的木料,对某件事或另一件事表示或不表示敬意——这样便把称之为小“r”(宗教一词英文的首字母)的宗教完全排除在全书以外,小“r”宗教指的是那些有深刻宗教思想而又可能和宗教机构、超自然现象、偶像崇拜无关的人的宗教态度和情感、情绪等。这是原子论思维的一例,我还有许多其他例子。在任何生活时刻,一个人都能进行原子论思维。

我们也能以同样的方式解释创造性,只要我们想那样做。我们能把创造性弄成一种主日行为,它出现在一间特定的房间内,一座特别的建筑物中,比如在一个教室里,并出现在某一特定的时间,如星期四。它只有在那个房间和那个时间而不是在任何别的时间和地点才是创造性。而且只有某些领域和创造性有关,如绘画、作曲、写作,而不是烹调或驾驶出租汽车或做水管工。但我愿再次提出,创造性是几乎任何行为都有的一个方面,不论是感知的、态度的、情绪的、意识的、认知的,还是表现的。我想,假如你以这样的方式研究它,你将能提出各式各样有趣的问题,如果你以另一种二歧化的方式研究创造性,这些问题将不会出现。

这有点像你学跳舞时可能采取的不同方式。大多数人在一个特定的社会中都要经过亚瑟摩雷学校的训练,先出左脚然后迈右脚走三步,这样一点一点地你经历了大量外部的、有意识的运动。但我想我们都会同意,我甚至可以说我们都知道,有助于学会跳舞的心理疗法就在于使你懂得它有诸多效用,其中之一是拥有很好的舞蹈动作,就是说,能更自由地跳,更优雅、不拘束、不抑制、不自觉、不渴求,等等。同样地,我想,好的成功的心理治疗(而我们都知道也有大量整脚的心理治疗)在我的经验里也能增进一个人的创造性而无须你有意去培养,甚至无须你提及这个词。

我还可以提出我的一个学生所写的一篇论文,它发掘出一些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情。它的开端是关于生孩子的高峰体验,来自母性的欢乐等。但它接下去转了话题,因为谭泽夫人曾发现,当生孩子是良好或伟大体验的时候,会有各式各样奇妙的改变发生。那时,许多事情在那位妇女的一生中都将改变。它可能有宗教转变体验的一些味道,或有类似伟大启蒙的效果,或类似伟大成功的体验,它强烈地改变了那位妇女的自我意象,因而也改变了她的一切行为。

我还要说,这种一般的研究似乎是一种谈论“气氛”的高明而富有成效的方法。我曾试图制定非线性系统组织的体制并找出这种组织中出现一切良好效果的原因。我能说的一切只有一句话,是整个场所造成了一种促进创造性的气氛。我不能拣出某一种主要原因来盖过其他。有一种一般性的自由,像空气一样,弥漫全身,无所不在,而不是你在星期二做的某一件小事——一件特定的,可以和其他事件分割开的什么事情。能增进创造性的正确气氛、最佳气氛将是一种理想国度,或优美心灵的组织[1],像我采用的名称那样。那将是一种社会,它是特地为促进所有人的自我实现和心理健康而设计的。这就是我的一般说明,“G”说明。在此范围内并以此为背景,然后我们才能用一种特定的“轮廓”,一种特定的格局,用“S”或特殊因素使某人成为一位优秀的工匠而另一个人成为一位杰出的数学家。但没有那个一般的社会背景,在一个不良的社会中(这是一种一般的制度论述),创造性就会较少出现。

我想,在这里治疗方面的类似道理对我们也是有用的。我们从对这一研究和思想领域感兴趣的人那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例如,我们必须正视他们提出的问题,如什么是同一性?什么是真实的自我?治疗和教育在帮助人趋向同一性时应该做什么?另一方面,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关于某种自我、某种特征的模型,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设想为生物性的。它是体质的、气质的、“类似本能的”。我们是一个物种,我们不同于其他物种。假如是如此,假如你能接受这一模型而不是“白板”模型,不是把人作为纯黏土,可以铸造或强化成为任何预先设计的形状,像某一专断的控制者所要求的样子,那么你也必须接受作为揭示、解除束缚的治疗模型,而不是作为铸造、制造和塑造的治疗模型。这对教育也适用。由这两种关于人性的不同概念所构成的基本模型也是不同的——在教育、学习,在每件事上都不同。

那么,创造性是否是一般人类遗传的一部分呢?它确实经常会丧失,或被掩盖、被歪曲、被抑制,受到任何可能的阻碍,那么任务就在于揭示什么是所有婴儿生来就有的东西。我想,这是一个非常深刻、非常重大的问题,一个我们必须讨论的基本哲学立场问题。

最后,我愿再说一点,一个“S”问题,而不是一个“G”问题。我愿问一问,什么时候我们不想要创造性?有时,创造性能成为一种可怕的累赘。它能成为一种麻烦的、危险的、混乱的事情。我曾从一位“创造性的”研究助手那里理解到这一点,她把曾研究了一年以上的课题混淆了。她变得“有创造性”了,中途改变了全部事务,甚至没有跟我打个招呼。她搞乱了所有的资料,浪费了我一年的工作,弄得乱七八糟。我们要求火车基本上正点运行,要求牙医一般不要有创造性。我的一位朋友几年前做过一次手术,他还记得当时一直感到不安和担优,后来他见到了他的外科医师。很幸运,医师是一位精细专心型的人,非常干净利落,一丝不苟,小络腮胡子,须发整齐,一位十分正规、有节制而清醒的人。我的朋友宽慰地长嘘一声——这不是一个“有创造性”的人,这是一位能进行规范的、惯常的、平凡手术的人,不会玩任何花样或实验任何新法或进行任何新的缝合手术等。我想,这不仅在我们的社会中是重要的,我们的分工要求我们听从命令,执行计划,不出意外。而且它对于我们每一个人都是重要的,不仅就我们作为有创造性的工作者来说是如此,而且作为研究创造性的学者来说也是如此。因为我们都倾向于神化创造性过程的一个方面:热情、顿悟、启示、好主意、夜半灵感的来临,并往往会低估随后几年的艰辛劳动,那是任何美妙想法要成为有用的东西都不可缺少的。

只从时间的角度看,美妙的想法确实只占我们时间的一小部分。我们绝大部分时间用于艰苦的工作。我觉得,我们的学生不懂得这个道理。这些麻木的孩子更多出在我的门下,可能是因为我的学生常常同意我的某些看法,因为我写过有关高峰体验和灵感等的文章,他们就觉得这是唯一的生活方式。生活没有每日或每时的高峰体验就不能算是生活,因此,他们不能做任何烦人的工作。

有一个学生告诉我,“不,我不想做这件事,因为它不能使我感到愉快!”于是,我涨红了脸,怒气上升,“什么话!你干,不然我开除你!”然而他认为我在践踏我自己的原理。我也认为,要对创造性进行更有分寸和更平衡的描绘,我们研究创造性的人必须对我们给予他人的印象负责。显然,我们给人造成的一个印象是,创造性像闪电在某一伟大而光荣的时刻击中你的头脑。有创造性的人也是优秀的工作者这一事实往往被忽视。

【注释】

[1]指人本主义心理学家和健康研究者在美国各地建立的“优美心灵组织”,包括早期的 交友小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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