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拉斯普京是俄罗斯当代的著名小说家,20世纪俄罗斯“农村题材”小说的重要代表人物。拉斯普京所有的小说都以西伯利亚、安卡拉河为背景,展现和描写那里俄罗斯农民和农村的历史和现实。在描写西伯利亚农村的劳动、生活、风俗、习惯,甚至村民的语言的时候,他把现实主义的真实与对那里人们的深层思考、与对俄罗斯民族的道德传统的弘扬结合起来。拉斯普京的小说不仅具有高度的道德思想内涵,而且具有高度的艺术概括性和独特的语言风格。
生平创作道路
瓦连京·格里高利耶维奇·拉斯普京(Валентин Григорьевич Распутин,1937年3月15日生)1937年出生在伊尔库茨克州安卡拉河畔上的乌斯特-乌达村。1959年,伊尔库茨克大学历史—语文系毕业,之后在西伯利亚的几家地方报社工作。1957年3月30日,拉斯普京在伊尔库茨克报纸《苏维埃青年》发表了自己的第一篇政论文章《没有功夫苦恼》。1961年,他在《安卡拉》丛刊上发表了自己的处女作——短篇小说《我忘记了问廖什卡》,他的这个作品写得并不成功,所以,此后4年内他没有写任何的小说。直到1965年,他又重新开始了小说创作。拉斯普京在回忆自己最初的创作历程时曾经这样说:“大学语文系毕业后,我便去报社工作。伊尔库茨克是一座文学城市,在那里我们所有的人都写作,所以我也试了试。我并不是一下子就成功的,但是我最终还是成功了。我认为,这是由于我在安卡拉河和原始森林旁的乡村度过的童年充溢着我的心灵的缘故。”〔158〕60年代,他创作的短篇小说和短篇小说集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1965)、《天涯海角》(1966)、《新城篝火堆》(1966)、《出售熊皮》(1966)和《瓦西里和瓦西里莎》(1967)等。这些作品记下了拉斯普京当地方记者时的最初的印象和感受。
中篇小说《为玛丽娅借钱》(1967)使30岁的拉斯普京一举成名。故事情节围绕着为玛丽娅借钱而展开。玛丽娅是俄罗斯西伯利亚的一个偏远的农村商店的售货员。她为人善良,但文化不高,尤其是她不懂财会业务,因而发生了帐目不清、亏欠商店钱款的问题。为此,玛丽娅将有坐牢的危险。玛丽娅的丈夫、拖拉机手库兹马为了让自己的妻子免下大狱,于是四处奔走,给妻子借钱还债。作家在这个中篇小说里通过对一系列的事件和人物的细腻描写,让无私和自私、热情和无情、善良和冷酷、有助和无助等品质进行碰撞,从心理上深刻地揭示出各种不同的人物对待他人困境的心态和心理,小说既展示出社会上人情的冷暖,世态的炎凉,鞭笞了某些人的道德的堕落;又展示出人与人之间的友爱、关怀和温暖,表现了作家对人的完美的道德品质和高尚的人格希冀。
拉斯普京在70年代创作的几部中篇小说《最后的期限》(1970)、《活着,可要记住》(1974)、《告别马焦拉村》(1976)等都是以西伯利亚的农村为背景,描写俄罗斯农村普通人的生活的。这几部作品的成功不但给拉斯普京带来了巨大的声誉,而且这些作品也奠定了拉斯普京的“农村题材”作家的地位。
《最后的期限》是一部家庭的悲剧。小说描述一位名叫安娜的俄罗斯农村妇女在行将就木前的心情和她的子女们的表现。安娜之死映射出所有的主人公的面貌和性格。安娜患了重病,她的在外地的子女回到家乡为母亲送终。但是他们的种种行动表明他们的忘恩负义和对故土的情感的淡漠。她的两个儿子米哈伊尔和伊里亚是酒鬼。他俩准备了酒,以便给母亲送葬后吃饭时用。但是母亲迟迟不死,他们耐不住把酒都喝掉了。女儿瓦尔瓦拉因对母亲的照顾多少而与其他兄弟几乎吵起架来。安娜是位善良、宽宏的母亲。她对自己的子女谁都不怨,她甚至为自己活得太久,拖累儿女而深感内疚。“我不能在这里耽搁了,这样不好……”安娜虽然是个普通的妇女,但十分坦然地对待生死问题。她具有俄罗斯劳动人民的美德,正直地度过了自己的一生,直到临死她还在教育自己的孩子不要虚伪地生活。但是她的子女们并不听她的话,虚情假意地对待她。几个子女归来后内心暗暗地希望母亲早点去世,以便很快地离开这里。最终,他们也没有等到母亲的去世便找各种借口纷纷离去了。安娜临终前的最大的遗憾是:她没能够再看一眼自己的那位最心爱的女儿塔吉娅娜。塔吉娅娜为什么没有回来看望母亲,谁都说不清楚。这是这部中篇小说的一个谜。
在俄罗斯文学评论界,拉斯普京的中篇小说《活着,可要记住》与В. 别洛夫的《凡人琐事》、索尔仁尼琴的《玛特廖娜的家》、舒克申的短篇小说以及一些其他中短篇小说一起被视为20世纪俄罗斯文学的经典作品。
中篇小说《活着,可要记住》是作家拉斯普京对人的道德伦理这个哲理问题的又一次探讨。在小小的阿塔曼诺夫卡发生的故事告诉人民俄罗斯的历史,告诉读者俄罗斯人民的一个现代悲剧。不过拉斯普京这次不是让自己的主人公去处理人与人、人与故土、人与种族、人与大自然之间的关系和联系问题,而是让主人公去处理个人与家庭、个人与祖国的关系问题,作家把这个严肃的道德问题摆在小说的男女主人公安德烈和纳斯焦娜的面前。
1985年,拉斯普京发表了政论体小说《失火记》。这是他对俄罗斯农村生活的变化和俄罗斯人道德的退化进一步深化观察的结果。有的评论家认为,《失火记》与《告别马焦拉村》这两部作品是相互联系着的。两部作品都是描写灾难性的事件的。这两个事件都具有象征性。马焦拉村里以达丽雅为代表的老一辈的居民与马焦拉告别是一种灾难。马焦拉岛沉入河底是外部世界的变化所带来的残酷的后果,马焦拉也是一种象征。人们离开了马焦拉,使人们进入一个特定的时空环境和历史环境。在这种环境下,进步与道德,生活的意义等问题就更加尖锐。拉斯普京在《失火记》里以一种政论家的激情描写了发生在森林农场的一场大火。房屋和仓库被烧毁,这场火灾也有一种象征的意义:大火把这个村庄的悲惨的状况暴露无遗,生态问题又把人抛到新的时空环境中。小说的主人公是位普通村民,司机伊凡·彼得罗维奇·叶戈洛夫。乍看起来他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他对其他人也不会起什么重大的作用。但是他为人聪明正直,善于思考,感情专一,良心十足。这一切使他懂得了生活的真正的意义。叶戈洛夫不是作家拉斯普京的思想的传声筒,他不是谴责自己的乡亲,而更多是在谴责自己。这场大火使他克服了道义上的疲劳,大火后他仿佛经历了一场严峻的考验,变得更加成熟和坚强。
90年代以来,尤其是苏联解体后,拉斯普京更加关注俄罗斯当代社会的变化,他把自己完全投入到对当代社会问题的思考之中,他很少写小说,因此,评论界有人认为拉斯普京在文坛沉寂了。事实并非如此。拉斯普京在90年代最初几年是没有写什么小说,但他转向政论题材,写了一系列的有关道德、生态、文学问题的特写和文章。拉斯普京认为,“俄罗斯文学过去从来离不开政论文,我认为,她今后也不可能离开政论文”。〔159〕拉斯普京在这几年内,像当年的Л. 托尔斯泰写出了《我不能沉默》,陀思妥耶夫斯基写出《作家手记》,契诃夫写出《库页岛》和索尔仁尼琴写出《古拉格群岛》等具有强烈政论风格的作品一样,表现出一位真正的俄罗斯作家对自己祖国和人民命运的关注。当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时候,真正的作家不会沉入自己的纯文学创作,而是投入到人民的斗争中去,为人民的命运呐喊。
90年代中叶以来,拉斯普京写出了短篇小说《下葬》(1995)、《在医院里》(1996)、《女性的谈话》(1997)、《幻影》(1997)、《出乎意料,出乎猜测》(1997)、《新职业》(1998)、《木舍》(1998)、《在故乡》(1999),等等。其中《下葬》一作尤为引起广大读者和评论家的注目。拉斯普京撷取了一位名叫巴舒达的妇女为母亲办理丧事这一生活片断,描写俄罗斯社会发生巨变时普通俄罗斯人的命运。巴舒达的母亲去世了。按照信仰东正教的俄罗斯民族的风俗习惯,安葬死人大致要经过为死人洗身、穿衣、入殓、守夜、去教堂为亡灵安魂等过程。这需要一大笔的钱财。在如今的俄罗斯,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一件大伤脑筋的事情。所以,巴舒达与其说为母亲的去世而悲痛,不如说为安葬母亲而伤心。因为在把母亲送往彼世的每一步,她的作法都与东正教的风俗相悖,但是对于手无分文的巴舒达来说,这是她的唯一的办法。这个故事依然发生在西伯利亚,主人公依然是普通的劳动妇女。小说的细节精细入微,在看来平淡的情节中展开人物内心世界的尖锐的矛盾和冲突。这一切都是拉斯普京的一贯风格。与以前的作品不同的是小说的基调更加沉重。这部作品获首届“莫斯科-彭内”国际文学奖。
2003年末,拉斯普京的一部新作——中篇小说《伊凡之女,伊凡之母》问世。这部小说刊登在《我们同时代人》杂志2003年第11期〔160〕上。这是作家在21世纪初献给广大读者的一个最好的礼品。
小说的叙事中心——是当今的一个普通的俄罗斯家庭的生活。小说讲述一个母亲为自己受害女儿复仇的故事。在西伯利亚的一个外省城市里,少女斯维特卡被一名阿塞拜疆男子强奸了。她的母亲塔玛拉·伊凡诺夫娜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甚至产生了绝望。由于她不相信法院会做出公正的审判和惩罚强奸犯,因此在检察院里就把那位强奸犯给杀了。为此,塔玛拉被捕入狱。刑满释放后,她回到自己家。
小说问世后引起了俄罗斯评论界的高度重视,他们发现了拉斯普京小说创作中的“暴力主题”,并且认识到“妇女在赋予生命的同时,总是在捍卫这个体现在自己孩子身上的生命,并且支撑着男人身上的生命力量”。〔161〕
中篇小说《告别马焦拉村》(www.xing528.com)
俄罗斯文学评论家Е. 斯塔利科娃指出:“实际上,当我们老一辈农民和俄罗斯农村理解历史的昔日思维方式即将过时的时候,拉斯普京的小说以现实主义的具体性,以描写日常生活、人物心理和语言的准确性确实提供出一个对我们所处时代的历史瞬间进行社会学思考的广阔空间;当老一辈农民的后代只剩下从自己的切身命运、从整个国家的历史和文化的角度去理解老一辈人的作用、奉献和充满矛盾的遗产时,就要产生许多戏剧性的日常生活冲突,于是不知怎么他们就得换一种方式去生活。活着,可要记住。”〔162〕这段话是对作家拉斯普京的农村题材小说创作的极好的概括和总结。
《告别马焦拉村》是作家拉斯普京的一部重要的中篇小说。这个作品在更为广阔的社会背景上展现出作家的道德探索和俄罗斯存在的尖锐的社会问题,体现了作家对人类生存环境和生态问题的关注,表现出他对生态环境的破坏给人、社会、国家带来的负面的、毁灭性的作用。
在西伯利亚安卡拉河上有一个小岛叫马焦拉,岛上有一个同名的村庄。三百年前,一位目光敏锐的俄罗斯人发现了这是一块人们生存最好的地方,是一个独具一格的诺亚方舟。于是村民们世世代代地在这里休养生息、生存繁衍,对养育自己的这块故土有着深厚的感情。但是,由于安卡拉河的下游要建水电站,这就需要在它的上游修筑拦河坝。这样一来,附近的许多村庄,首先是马焦拉岛就要被淹没,从河面上永远地消失掉。因此,小岛的居民需要从这个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搬走,搬到一个人无法耕作的地方,去干他们不愿意干的事情。故事情节就是围绕着小岛即将沉没、居民被迫搬迁所引起的一系列矛盾和冲突而展开的。
马焦拉的居民不多,但搬迁对于他们是一件大事。城里有亲戚的居民仿佛还有点退路;但相当一部分居民与城里人没有任何关系,对于这部分居民来说,小岛的沉没就等于他们的“世界末日”。任何劝说、解释和号召都无法排除他们对故土的眷恋。故乡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温柔的清风、宽阔的原野、安卡拉河的水声,甚至这里的生活方式都让他们留恋,因为那是对自己祖先的记忆。在小说中,老少两代人对马焦拉的感情并不相同。对于以达丽雅、包戈杜尔为代表的老一辈人来说,搬迁是一种巨大的不幸,他们故土难离,深深眷恋着养育自己的故土。而以安德烈为代表的青年一代对马焦拉则是另一种感情。他们中间有的人对故土、对祖辈留下的东西、对古老的传统有一种无所谓,甚至鄙视的态度,这反映出社会变化给青年一代的道德和心理带来的作用:青年人感兴趣的是现代生活中的新事物,是新时代的韵律和节奏。
达丽雅·皮尼金娜是小说的一位主人公,她是老一辈马焦拉村民的代表,是村里年龄最大、最受人们尊敬、威信最高、家庭生活最和睦幸福的一位女性。她性格中最突出的一点,是敢于承担责任。她对马焦拉有深厚的感情,认为自己有责任去保护它。当区里来的别辛内衣宣布了沉没马焦拉的最后期限,她为自己无力保住马焦拉而懊悔。她明明知道第二天就要离开马焦拉,但是今天仍然请来工人认真精心地清洗、粉刷她自己住的房屋,仿佛要对自己的住房留下一种神圣的记忆。小说里像达丽雅·皮尼金娜这样的女主人公还有几位,他们经历了生活的严峻考验,他们凭着良心去生活,热爱劳动,热爱自己的家园。他们和睦相处,互相关心,互相帮助,过着一种和谐的、田园式的生活。在这些俄罗斯妇女身上体现出作家拉斯普京所追求的人与人、人与种族、人与自然相融合的思想。
在小说里还有一位马焦拉的保护者,叫包戈杜尔。他为保护住先祖的墓地,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达丽雅·皮尼金娜的儿媳索尼娅·皮尼金娜、克拉夫卡·斯特利古诺娃、安德烈·皮尼金等人就是青年一代马焦拉村民的代表。马焦拉村在他们的心中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记忆。索尼娅·皮尼金娜搬迁到新地方后很快就适应了,很快忘掉了农活,买了电炉,墙上贴上印花壁纸,开始在城里的一家公司上班。克拉夫卡·斯特利古诺娃则是一位想尽快搬离马焦拉,开始另一种生活的青年妇女。她认为早就该让马焦拉淹没了,若不是她住的那间农舍坐落在村子中央,她甚至打算一把火将之烧掉,好尽快搬走。安德烈·皮尼金是达丽雅·皮尼金娜的孙子。他刚刚从部队服役归来,在城里干了一阵子又回到村子里,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尽快把马焦拉沉没,好去即将建成的水电站工作。
小说中巴威尔·皮尼金这个人物仿佛是马焦拉村里一位介于老一辈和青年一辈村民的代表。他是达丽雅·皮尼金娜的二儿子,索尼娅·皮尼金娜的丈夫。他50岁,与妻子索尼娅在马焦拉村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娶了一位高加索女人后去高加索了。二儿子在伊尔库茨克读大学,小儿子就是安德烈。巴威尔对马焦拉村沉没持中间人物的态度。他不像自己的小儿子那样,对马焦拉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因为他毕竟是喝安卡拉河水长大的,很难把自己生长的这块土地忘得一干二净。因此搬迁让他感到难受,甚至痛苦。他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新的地方是无法生活下去的。但当他一旦明白马焦拉的沉没是必然的,村民搬迁是不可避免的,他便开始慢慢去适应新环境,去开始新的生活。
在拉斯普京笔下,马焦拉既是安卡拉河中间的一个小岛,又是俄罗斯的宗法制农村生活和俄罗斯农民世界的一种模式。马焦拉变成了象征,它成为俄罗斯人,乃至整个人类居住的大地的象征。这是世世代代俄罗斯人生活、工作、劳动、繁衍的根基,它维系着俄罗斯民族传统的道德、精神支柱和生活方式。离开了这块养育人们的土地,就不会有人,不会有生命。因此,当局沉没的不是一个小岛,一个村庄,而是俄罗斯民族赖以生存的根基,毁掉的是俄罗斯民族文化和道德的基础。所以,当居民们被强行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的对立和反抗是十分自然的,也是可以理解和值得同情的。
小说《告别马焦拉村》是拉斯普京对在所谓“科技革命”的口号下,野蛮地、疯狂地、非人道地毁灭俄罗斯农村的强烈抗议,是对俄罗斯农村的悲剧命运的思考的总结。当然,拉斯普京并不是笼统地反对科技的发展和进步,他只不过是提醒人们,“要注意人类存在的根基”。要注意保护生活的和谐,要尊重前人的劳动成果,要保护生命和生存的环境。作家十分重视人们的心灵环境和生存环境的保护问题。“大自然毁坏了——人就毁坏了;人毁坏了——社会就毁坏了;社会毁坏了——国家就毁坏了。这一切互相关联着。只要是动了一个——就一连串都动起来。”〔163〕
拉斯普京还曾经发出呼吁:“为了在文学里能够出现新的普希金、费特、屠格涅夫、布宁、普里什文、卡扎科夫和诺索夫这些俄罗斯大自然和俄罗斯心灵的歌手,——难道我们所有的人今天不应当在一起关心一下心灵和大自然的保护问题吗?”〔164〕作家在回忆创作这部小说时说:“我不能不写《马焦拉》,就像不管儿子们是怎样的人,他们都不能不来与自己的行将就木的母亲诀别。在一定的意义上,这部中篇小说对于我来说是创作工作的一个界碑。返回到马焦拉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个小岛已经被淹没了,我不得不与那些我感到亲切的村民一起去到一个新的村镇,去看看他们在那里怎么样。”〔165〕在写了这部小说之后,拉斯普京又一次说到:“返回到那个失去的地方是不可能的了……这里没什么可陶醉的,因为我们已经无法挽回许多美好的传统。现在,人们谈到要保留剩下的传统,不要像不久前那样轻而易举、毫不在乎地拒绝传统了。”〔166〕在作家的眼里,马焦拉已不是一个小岛,也不仅仅是一个农村,而是俄罗斯传统的、神圣的农村生活的象征。马焦拉从地球上消灭,就意味着神圣的、和谐的世界的毁灭。显然,这是一种灾难。
遗憾的是,作家在70年代说的这番话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15年后,整个俄罗斯拒绝了旧的风俗、旧的传统,迁到一个新的“没有前景的村镇”——一个动荡的、混乱的社会。“没有前景的农村——就是没有前景的俄罗斯”,这是俄罗斯农村的毁灭的后果。
小说问世后曾经引起俄罗斯文学评论界的争论。一派观点认为拉斯普京的这个作品充满了一种新的生态意识,是对俄罗斯文学道德传统的弘扬;另一派观点认为作品是对“宗法制世界的浪漫化和理想化”,认为作家对科技革命持保守主义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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