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编 科索沃暴力冲突中的德卡尼修道院和希南帕夏清真寺
欧洲的版图上曾经描绘过幅员广阔的南斯拉夫联邦国家,从前那是个勇敢反抗侵略的英雄国度,“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是啊,暴风雨就要来了”(1),不同民族操着不同的语言信仰着不同的宗教而一同聚居的南斯拉夫,却随着连年的独立战争最终化为历史名词。巴尔干的现代历史就是被暴力和战争串联的集体记忆,内部族群滥用民族主义、外部大国唆使鼓动和盲目的沙文主义共同将这一地区人民之间的宗教差异过分强化,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是漫长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从拜占庭帝国带来的基督教到从奥斯曼帝国引入的伊斯兰教,这些信仰的选择差异埋下日后彼此不容的隐疾。南斯拉夫最后的继承者塞尔维亚,其南面是“科索沃”自治省,这是一个对塞尔维亚人和阿尔巴尼亚族人都意味着“苦难和不公”(2)的词汇,既是比喻更是现实。科索沃不仅有肥沃的土地和银矿,更拥有丰富的宗教文化遗产,是塞尔维亚文化的摇篮,中世纪统治者、教会权贵、牧师、僧侣、穷人甚至“赤贫之人”(3)共同建造的许多教堂、修道院、隐修所至今屹立在科索沃城市与山林之中。1998年至1999年的科索沃战争被视为向米洛舍维奇政体的报复行为,也是不满塞尔维亚教会与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联合的暴力反抗。(4)阿尔巴尼亚族穆斯林攻通过击科索沃的塞尔维亚教堂、驱赶塞尔维亚居民来宣泄仇恨。但是不少东正教教会和塞尔维亚人还是留在了科索沃,成为塞尔维亚东正教圣地的守卫者,这其中就有德卡尼修道院。(5)
科索沃的塞尔维亚人和阿尔巴尼亚族人生活在几乎没有交集的“平行社会”里,这里从1389年开始就是奥斯曼土耳其文化穆斯林和巴尔干基督教文化基督徒对抗的前线。(6)与潜修于高山深谷的正教修道院不同,科索沃的清真寺大多数都建在城镇之中,尤以科索沃梅托西亚地区南部重镇普里兹伦市最为典型,是科索沃穆斯林聚居区的宗教中心之一,希南帕夏清真寺就建在普里兹伦。普里兹伦强大的伊斯兰教色彩对其周围的正教教堂而言不啻是一种灾难,许多属于塞尔维亚东正教的珍贵宗教圣物、文物在历次暴动中被毁。(7)在国际政治层面,虽然科索沃土地面积和人口规模都很小,经济水平也不发达,但是科索沃是北约第一次派兵参战地,也是北约与复兴的俄罗斯政治博弈的主战场之一,是各种政治势力都尝试染指的地缘战略意义上的“西巴尔干”(8)。2008年2月17日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到2009年7月11日,全世界共有62个联合国成员国承认科索沃的独立主权地位,(9)科索沃很可能成为世界上最新的国家。从科索沃战争后期到科索沃独立,十年之间在多国部队控制下,科索沃的暴力冲突事件并未中断,德卡尼修道院和希南帕夏清真寺是这场耗时长久的族群对抗过程的见证人和参与行为体,它们的遭遇、反应和互动影响着地区政治局势同时也被外部政治所作用,是国际政治意义上的宗教功能单位。
【注释】
(1)这句台词来自南斯拉夫译制片《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Valter Brani Sarajevo),是游击队联络暗语。本片由南斯拉夫波纳斯电影制片厂(Bosna Film)摄制,1972年上映,北京电影制片厂1973年译制。
(2)Miranda Vickers,Between Serb and AlbanianA History of Kosovo(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98),p.xi.
(3)Gojko Subotić,Art of KosovoThe Sacred Land(New York:The Monacelli Press),p.7.(www.xing528.com)
(4)Vjekoslav Perica,Balkan IdolsReligion and Nationalism in Yugoslav States(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p.XXVII.
(5)本编所有塞尔维亚语的人名、地名以拉丁字母为主,如涉及文献,则尊重原文,对应拉丁字母或者契里尔字母。
(6)Ger Duijzings,Religion and Politics of Identity in Kosovo(London:C.Hurst&Co.Publishers Ltd.,2000),pp.37-38.
(7)[奥]赫尔穆特·克拉默,维德兰·日希奇著,苑建华译:《科索沃问题》,中央编译出版社2007年版,第43页。
(8)Tim Judah,KosovoWhat Everyone Needs to Know(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8),p.xv xvii.
(9)http://www.ksgov.net/ESK/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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