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纳德·贝罗曼公司认为所罗门兄弟公司已经是放在砧板上的肉了,他们想要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在最后的谈判中,他们派的代表职位不太高,并且这位代表不像是来谈判的,更像是已经收购成功了来视察的。这位谈判代表回到公司时面沉似水,看着他的脸色,董事会的其他成员和他开起了玩笑,问约翰·古弗兰是不是已经打算破釜沉舟了。这位代表将这次谈判的经过汇报了以后,所有的董事都笑不出来了。他们沉默良久,一位年轻气盛的董事站起来说:“我们可以被人击倒,但是不能被人吓倒。”他的话显然不能鼓舞士气,董事们摇头叹气,并不理会他的话。
巴菲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是整个收购过程却出人意料的顺利。巴菲特已经打过无数场这样的收购战,并且几乎每一场都取得了胜利。像罗纳德·贝罗曼公司这样靠投机致富的财团根本不敢和巴菲特硬碰硬。近乎不战而胜的结果令巴菲特非常得意,不过当一个人因为过于顺利而陷入得意中时,失败往往也就不远了。巴菲特也是如此,这次交易为他人生中最失败的一次投资埋下了祸根。
在这笔交易中,巴菲特这一方的阵容足够强大,约翰·古弗兰的运作加上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雄厚资金,使罗纳德·贝罗曼公司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巴菲特的数学计算非常精确,但是他却没有算准人心,约翰·古弗兰是个优秀的人才,但也有缺点。另外,巴菲特进入所罗门兄弟公司的事情使他的追随者大失所望。进入所罗门兄弟公司,就意味着巴菲特进入了华尔街,而在一年以前,巴菲特还公开讽刺华尔街的贪婪和肮脏。1987年9月底,巴菲特再次展现了大手笔,向所罗门兄弟公司注资的金额高达7亿美元。
进入华尔街以后,巴菲特再次感受到了华尔街的狂热氛围。此时,华尔街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就连那些最不开眼的投资人也看出了股价虚高。股票的价格依旧在疯涨,华尔街的每个投资人都想在这最后的疯狂里再捞上一笔。在巴菲特看来,这些套利者已经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就连最基本的理智和判断力也被卖掉换钱了。
10月初,通货膨胀开始露头,美元开始明显贬值,道·琼斯指数也开始下降。一天之内,道·琼斯指数就下降了38点,随后更如决堤的大坝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股票市场情况的糟糕成为历史性的,所有的投机者都倒了大霉。巴菲特如同之前所做的一样,只保留了3家永久性投资的公司的股票,其余的全部清仓。经济危机已经爆发,这一次究竟会糟糕到什么地步,巴菲特也不知道。巴菲特所坚持的原则只有一条,那就是宁可少赚钱,也决不赔钱。(www.xing528.com)
10月19日,所有的投资人都在抛售手里的股票,但是连一个买家都没有。前几天还在疯狂飙升的股价一落千丈,巴菲特的个人资产也在飞速地缩水,短短的几个月就缩水了3.42亿美元。这次亏损是他最严重的一次,尽管他早就预见到了这种情况,但也是避无可避的。美国经济的大灾难即将到来,不少人预测这一次甚至比1929年的大萧条更加糟糕。巴菲特紧急召集了格雷厄姆同学会,但是会议上没人能提出有建设性的办法,在接下来的日程中,大家一起去参观植物园了。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1988年,市场上一片风平浪静。这种悬崖勒马式的奇特情况绝对违反了市场规律。这种奇事发生的原因与导致巴菲特退隐的那一次经济危机度过的原因一样,是政府插手了这次经济危机。1929年大萧条的可怕场景政府绝对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危机再来一次,整个美国的经济可能都会因此崩溃。政府的做法很简单,只要找到背黑锅的人就可以了。这些人自然不会是那些老老实实的长期投资人,那些搞短期投资的投机分子成了替罪羊,他们在政府的政策下,几乎被一网打尽了。1987年山雨欲来风满楼,到了1988年却是万里无云了,这一切是那样的不着痕迹,仿佛经济危机根本没有发生过。
大投机的时代过去了,长期投资者们都在这场大难中幸存了下来。巴菲特提前从格雷厄姆同学会那边得到了消息,但直到亲眼看见危机过去了,他才放下心里的包袱。巴菲特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坐在椅子上,回首过去一年中发生的种种事情,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但是,他手中的那些股票走势图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股价渐渐回升,回到50亿美元的市值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情况只是美国经济的一个缩影,整个美国的经济也都恢复到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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