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博览会为中国希有之举，开幕了几个月，我没有来过。今天因为是教育的宣传，特地到杭州来，可以见鄙人对于教育方面的诚意。
浙江的教育，从革命军到杭州来了以后，办教育的，以前是大学校长蒋梦麟先生，现在是教育厅长陈布雷先生，都是向来钦佩的，可以放心的。浙江的教育，因为历来地方安定的缘故，所以比别省好得多，而且办理的人，是我所佩服的，所以没有不满的点。我所要贡献的，是教育事业的综合，有三点：
第一是不要忘了中、小教育与大学要打成一片。浙江试行大学区制的计划，本意是要中、小教育和大学合在一起。大学区制，试行的只有浙江、江苏、河北三省。河北没有开办，江苏已经办而没有成绩；浙江是有成绩的，但是因为他方面的关系，也连带的取消。我想，大学区制度虽然取消，而浙江大学依然存在，精神上仍可联络。我们晓得，法国有十四个大学，德国有二十个大学，照比例上言，中国每省可以办四个大学。北平、上海，私立大学很多，常常感觉到经济和人才不足。所以我绝不主张多办大学。民国元年的时候，因为各省高等学堂的程度不齐，成绩不好，取消高等学堂，改办大学预科。虽然成绩比较好一点，但是一省没有一个最高的教育机关，可以吸收学者，关于本省的建设，没有倚傍，于是每省办大学的动机起。我曾提议，此等省会大学，可先开办研究科，一面授研究生以高深的学问，一面叫他们应用学术于本省的工作，但是没有实行的。现在浙江大学，已有文、理、农、工等学院，其中学者对于中、小学校，可以助力的必不少。我很希望主持中、小教育的人，能与大学职教员协力，以发展全省的教育。
第二点是教员的任用与训练，不可不通盘计划。现在浙江应办的学校，不知有多少，有志愿受教育的，亦不知有多少。但是学校很少，受教育的只占百分之二十，一般要受教育的，无学校可以收容，所以教育不普及。一方面，热心教育的人，同等资格、同等学力、同等志愿，而因为人浮于事，不能人人皆有服务于教育的机会。我意，可以仿照征兵制中现役兵与后备兵分别（值）班的办法：其初，甲部分出去服务，而乙部分则留省研究；一两年后，研究者出去服务，而服务者回省研究。如此，则正在办事者不至于无进步；而尚无职务者，亦可为他日办事之准备，不至有猜忌倾轧的行为。
第三点是以学校为中心点，而把一切特殊教育事业都归纳进去。建设伊始，百废待举。今日要办甲事，设一机关，明日要办乙事，又设一机关，不特人才、经费都不经济，而且权责既分，于彼此相关的事项，往往互相牵掣或互相冲突。就教育上言，如党义教育、社会教育、以及检查私塾、改良风俗等事，虽非学校教育所包含，而未尝不可利用学校为出发点。学校的建筑、设备、人才，都可利用。美国人往往于假期中，利用学校，办理特殊教育，可以仿行。若能集中一切教育事业，都以学校为根据，仿佛从前乡村有集会娱乐，均以社庙为根据的样子，则一切教育事业，互相贯通，且经费与人才集中于学校，学校亦不至现在的枯窘了。(www.xing528.com)
以上三点，都从综合方面着想，谨以贡献于吾浙江之教育家。
（此文1929年10月7日在西湖博览会“浙江省教育宣传日”演说词。）
据《西湖博览会总报告书》第6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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