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沙接得贵会电报，仓促之间没有预备演说题目，抱歉得很。以前我所预备的题目都演说过了，今天不过临时发表意见。请将武汉联合会经历困难情形报告出来，我好同各位逐条讨论的，我很喜欢将演讲会改作讨论会。
我以为，这种问题要分两层讨论：（1）我们应当做甚事；（2）对于应做之事如何做法。据你们所提出官厅和校长压制问题、女学生向以不加入学生联合会问题，我来逐条讨论。
（一）对于校长官厅压制。若是说怎样对付方法，在这短时期内是很难解决的。我初到武昌，学生如何做事，政府如何压迫，尚不知道，请详细报告出来，我好下具体讨论。
[主席谭邦萃君用英文报告]
现座各位，[督可何用]中文将官厅及管教员的压制，或有他项困难的问题说出？
[许久没人发言]
若是没有别的困难问题，像主席听说的官厅检察和扣留学生会之邮件电报及学校管理员收押学生会之信件，这问题很容易解决。（1）要问自己的宗旨错不错；（2）要问自己的办法错不错。至于教职员之反对，要看他是自己的良心反对，还是为位置关系受官厅的指使，这问题甚小，可以想出别种法子送信到各校。至于说学生会的宗旨，先要详细讨论宗旨总要正大；将宗旨讨论之后，将应办的事逐条写出，上于校长及官厅，看宗旨对不对，或是某条对不对。若是呈请之后，不得校长、官厅许可，可以请调和的人向校长官厅疏通，问究竟宗旨对不对，或是某条对某条不对，我想总可以得个好结果。(www.xing528.com)
[主席又请吴方琳君报告武汉学生联合经过困难情形]
刚才所说的困难问题，与主席的报告差不多，所以我的解决方法与以先所说的没甚分别。仍须将学生联合会的宗旨和办法呈请官厅，如不许可，仍请调和的人派出任调停。现在你们仍须将以前所办的平民学校继续进行。平民学校的办法，不要收学费，或平民日校，或平民夜校，总要各学生出任管理。像这种学校，中国现有十几省举办，这是很好的现象。像这样办法，只做建设的工夫，不做破坏的工夫，不涉及其他分外的事情，官厅校长一定不会反对的。（反对的人）他必定有所指责，（物必先腐而后虫生），总是你们做事涉及范围以外了，不然他们一定不得反对。但是，以前困难及弊端都可作罢论，仍须重新组织学生联合会，将宗旨详细讨论之后，报告校长官厅，然后进行，定能得他们的谅解。中国现在是希望学生出来振兴，但是学生的宗旨与做事总须一致，切不可说的宗旨是正大，到做事的时候就变了。大概以前的学生联合会就有这种弊病，是出于情感的冲动；以后办事，总要出于精细的研究和大多数的讨论，于此决定之后，即应不畏困难，只要勇往直前，确有创造和奋斗的精神。至于官厅干涉不干涉，那都不要紧，只要自己合法，什么困难都可胜过。再说你们以前的进行方法，也不能说都是对的，也不能说都是不对的。比方以前的两次大运动，一次是大胜利，一次是大失败。像五四运动很有效力，舆论很表同情，这是对的；像今春间罢课运动，那就是大失败，舆论也不甚表同情，即在一城之内或一校之内，问各学生的意见，答案都不相同，这就是不对的。再问他们失败的原因，他们说罢课不是多数学生所主张的，是少数年轻激烈分子所主张的，并有人说学生受人运动。我想这事要是虚伪的谣传才好。无论做什么事总有弊端，诸君要将从前流弊一概忘记，视为昨天死了一样，今日要从死复活，就是把学生联合会重新组织。要重新组织学生联合会，必要内部改良。以前有好几次示威运动，结果总是失败，愈示威而愈失败。像这种失败是由没有精细讨论的缘故，没有精细的讨论，所以生出种种弊端。以后若能事事有精细的研究，没有不得舆论表同情的；只要得了舆论的同情，谁敢公然反对呢？
中国情形，以前我不晓得。像这次安福系失败，不是舆论推翻的吗？由此可以推想到武汉学生联合会，只要所做的合乎舆论，凡反对这舆论的人，不久也要像安福系那样被人推翻。现在的时局，是很用得着学生联合会来解决的，所以这会的责任重大，应即着手改组，好达到诸君起初组织学生会之志向。
（二）女学生必如何才能使她来加入学生联合会。我想女学生加入学生联合会的少，必定是女学堂少，要能够多开办女学堂，学生联合会自然就有女学生来加入。但是，现在女学生很少，总要以恭敬对待她们，使她们在学生联合会有机会多做事。像天津的女学生对于学生联合会很热心，贵会可以写信到天津学生联合会，采访它们的办法。
我今天所讲的话，是没有预备的，所以没有秩序，还望大家原谅。
[1]杜威于在1920年11月在湖北学生会的讲演，标题系编者所加。原载：晨报，1920-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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