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谈论六家要旨》：对春秋战国学术发展的重要论文

司马谈：命子迁

【作者介绍】司马谈，生卒不详，司马迁之父。曾“学天官于唐都，受易于杨何，习道论于黄子”。汉武帝建元年间（前140一前135）作了太史令。司马谈的文章，留传下来的只有《论六家要旨》，对阴阳、儒、墨、名、法、道德六家分别加以评论，是一篇总结春秋战国时期学术思想发展史的重要学术论文。司马谈的思想、人品、修学方法等对司马迁均有很大的影响。

【原文】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尝显功名于虞夏，典天官事。后世中衰，绝于予乎？汝复为太史，则续吾祖矣。今天子接千岁之统，封泰山，而余不得从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余死，汝必为太史；为太史，无忘吾所欲论著矣。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夫天下称诵周公，言其能论歌文、武之德，宣周、邵之风，达太王、王季之思虑，爰及公刘，以尊后稷也。幽、厉之后，王道缺，礼乐衰，孔子修旧起废，论《诗》、《书》，作《春秋》。则学者至今则之。自获麟以来四百有余岁，而诸侯相兼，史记放绝。今汉兴，海内一统，明主贤君忠臣死义之士，余为太史而弗论载，废天下之史文，余甚惧焉，汝其念哉！(www.xing528.com)

——《史记·太史公自序》

【译文】我们的祖先是周朝的太史。自虞舜时代到夏代，祖先们功名显著，主管有关天官的事务。随后事业中途开始衰落，难道祖业要断送在我的手里吗？你倘若能重做太史，那就可以继承祖先的事业了。现在天子传承千年来的传统，到泰山封禅，然而我却不能跟随，这真是命啊！是命啊！我死以后，你必然会成为太史；做了太史，可一定不要忘记我想要撰写的史书啊！孝道从孝敬双亲开始，中间是侍奉君主，最终要树身立志。扬名于后代，使父母得以荣耀，这才是最大的孝啊！天下人之所以称赞颂扬周公，就是由于他能称颂周文王、周武王的功勋，宣传自己和邵公的风范，通晓太王和王季的忧虑，再上推到公刘，以追尊始祖后稷。周幽王、周厉王以后，王道断缺，礼制、音乐逐渐衰微，孔子于是修复旧业，整理《诗经》、《尚书》，写作《春秋》，于是学者至今都效法他。从鲁哀公十四年“获麟”以来已有四百多年了，诸侯兼并，史书记载丢失、断绝。现在汉朝繁盛，海内统一，有很多贤明的君主和忠臣义士，我当太史而没有把他们记载下来，断绝了天下的历史文献，我感到非常惶恐担忧。你一定不要忘记这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