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经济复苏对中日经济关系的启示

第8章　政策课题与启示

中国和日本都是亚洲地区的大国,在政府主导型经济模式、出口导向和规制经济等方面具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两国之间的经济互补性明显,贸易投资关系密切。因此,日本的经济改革和政策调整对中国出口和利用国外资金的发展前景、对中国的结构调整和市场经济体制改革都将产生直接的影响。为此,我们不仅需要研究对策,消除消极影响,而且应当吸取经验和教训,促进中国的改革与发展。

第一,大量存在的不良资产是中国金融体制改革与完善的最大障碍之一,也是导致企业经营困难的一个重要因素。为了改善金融机构资产质量和资金融通环境、防范金融风险和激发企业活力,加快不良资产处理是当务之急。中国在通过坏账准备金冲销和由资产管理公司接收、处理银行不良资产方面已经取得了一些成功经验。但是与需要处理的不良资产规模相比,这些手段是远远不够的,关于资产管理公司的资金来源、剥离资产重组和处置手段、回收损失承担等问题的解决尚未真正找到令人满意的答案。为此,我们应当积极吸取日本在处理不良资产方面的经验,认真研究通过导入民间资本甚至国外资本参与的不良资产处理机制加快处理进度的办法和手段。

第二,借鉴日本的经验和教训,正确处理宏观调控过程中的三个关系,即刺激需求政策与向供给方倾斜政策之间的关系、短期调控目标与长期改革目标之间的关系、政府职能与市场作用之间的关系,做到以下几点:一是通过放松规制、改善企业融资手段、减轻企业负担,为作为市场经济主体的企业提供良好的经营环境。二是重视日本长期坚持扩张性财政政策、导致财政赤字扩大、政府债务负担加重等方面的教训。完善财政制度改革和财政政策决定机制,把握好财政支出政策取向与财政收入政策取向之间的协调性,防止短期政策的中期化甚至长期化。三是为以城乡集体、私营经济和外商投资经济为代表的民间资本提供良好的投资环境,扩大对内对外开放、减少市场准入限制,避免因政府大量投资造成实际利率等投资成本上升,对民间资本投资产生挤占效应。四是改革审批经济,完善竞争政策,对不同身份的企业甚至个人劳动者实行普遍的“国民待遇”,消除对资本、资源、人员自由流动的管制,促进市场的充分竞争。

第三,逐步完善汇率制度,形成对国际市场变化具有足够适应能力的汇率决定机制,推进人民币的国际化。近几年,吸取亚洲金融危机的教训,一些受害国(地区)开始改革原有单一钉住美元的汇率制度,向钉住多种货币的一篮子货币体制转变,以回避汇率波动风险。出于同样的理由,中国的人民币也有必要进行相应的改革。这样不仅能够防止某种地区货币贬值对面向该地区的出口带来消极影响,增强人民币汇率的稳定性,而且可以为人民币由“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向完全浮动汇率制度过渡作好相应的准备,推进人民币的国际化进程。各国货币在亚洲货币合作和区域统一货币进程中的作用从根本上取决于货币本身的稳定性、市场性和国内良好的基本经济条件。日本推进日元国际化的目的在于改善贸易投资环境和加强日元在区域经济合作中的地位。人民币制度改革也应当将这一点作为长期目标之一。

第四,随着经济全球化趋势的进一步加快,区域联合的进程也在迅速展开。北美自由贸易区南下的信号已经发出,欧盟东扩的步伐还在继续,非洲统一组织即将变身为经济共同体。相比之下,亚洲地区的实质性区域合作尚未进入议事日程。东亚是亚洲的经济中心,东亚区域合作的重要性得到区域内的普遍共识,“10+3”等次区域合作机制已经表明这一点。中国在实质性的多边合作中应当变消极为积极,变被动为主动。只有主动和积极才有可能掌握主导权,发挥更大作用。因此除了积极参与WTO、APEC、ASEM等跨区域正式、非正式机制的合作进程之外,应当积极推进次区域多边合作,充分利用“10+3”、“10+6”的协商机制,为迎接多边贸易自由化和经济共同体作好准备。(www.xing528.com)

考虑到多边FT A交涉的复杂性和长期性,中国应当总结推进双边FT A谈判的经验。通过双边FT A,一方面可以改善双边贸易和投资合作环境,防止被各种多边、双边FT A、EPA机制“边缘化”的危险;另一方面,可以利用各自现有的FT A关系,享受已经形成的自由贸易优惠条件。日本急于同墨西哥进行双边合作谈判就是这个原因。^[1]

建议中国尽快形成参与各种层次多边、双边机制的长期战略目标,确定推动上海五国、“10+1”、中日韩、“10+3”等多边机制的优先顺序和不同时间表。同时通过主动加强与新加坡、韩国、印度等经济伙伴的双边伙伴关系保持对日均衡。

随着中国加入WTO和不同形式多边、双边合作框架的发展,建立并完善适应各种交涉、紧急事态处理要求的应对体系成为国内制度调整的当务之急。我们应当吸取长期以来世界范围内处理多边、双边关系的良好经验,按照国际规范的运作方式协调立场,解决矛盾。对于中日经济关系中存在的诸多问题在坚持原则、表明立场的基础上,同样应当采取加强协商、相互理解和从大局出发的务实策略。在具体问题上一方面需要积极宣传日元贷款等经济援助对中国经济建设的贡献与成效,以得到一般民众和日本社会的理解,另一方面加强与日本政府的对话与协调,强调中日经济关系的重要性和特殊性。对日本的贸易保护主义行为,既要有通过充分对话解决争端和规范国内市场秩序的诚意,又要有及时采取相应报复措施的预案准备,以牵制日本,防止其单方面行动的升级。

注释

[1]目前墨西哥作为北美自由贸易区成员已经与欧盟之间建立了双边FT A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