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扶,我就站起来了
王志强是临洮县的一个“特殊”的养牛老板,他今年52岁了,他家里面有5口人,老母亲、妻子和两个孩子。老大是政法学院出来的,分在县上执法局工作。老二还在西北工大上学。他们都生活得好好的,只有他不好,因为他是一个残疾人,不能去干其他的活,只能凑合着养这些牛。
有人要我的牛吗
1995年以前的王志强很精干。跑过运输,做过木材、药材生意。后来在汽车上装东西的时候,意外摔了一跤,摔得人就不能动了。
当时到处治疗,没有治好,导致了现在的二级残疾。那时是30多岁,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王志强由于身体的原因,原来的生意做不了,所以就开始搞养殖了。
他给我们说这话的时候,就一直低着头,坐在一棵巨大的麻子下面,佝偻着身体,一个劲地擦汗。
他解释说今天衣服穿得热了点,但我们担心他还是累的缘故。
2005年后王志强开始养牛,当时就百十头,主要是自有资金,后来周转不开了,就依靠银行了。整个资产目前有300多万,去年在农业银行贷了100多万,现在还剩下10万,其余都已还清。这10万是职工担保的,期限是1年,按期就还掉了。
现在的王志强靠着银行的支持和自己的利润慢慢地发展,每年成本都有增加。一个牛棚的工价就要3万多元,就这价格还没人做。一头牛出栏的时候如果卖1万块钱,那它的成本也要在8000以上。这300头牛一次出栏的话,加上固定资产,几百万块钱就投资到里面了。
看着是养了这么几百头牛,在养殖行业来说投资还是大着呢,养牛的成本高。王志强说,你要是有四五十万块钱,能养1万只鸡呢!但是要养四五十头牛的话,什么还都不齐全、不配套。
“如果当时起步的时候有300头牛,现在可能就有1000多头了。现在的300多头是慢慢起来的,这里全部养满的话能养2000多头呢,我现在能养300头。”王志强说着说着就有了点遗憾。
王志强的这些小牛买来喂上9个月,就可以出售了。如果买成300多公斤的牛,就能养成600多公斤了。行情好的话,大的来钱快;如果行情不稳定,买小的就好些。8到10个月的牛,他就能挣个1000多块钱到2000块钱。大一点的牛养4到5个月,就挣个700到800块钱。
有一个穿红衣的汉子在那边弄饲料草,穿着很宽展的衣服,像是戏装,又不像。他雇用的人员有8到9个,都是本地人。
散发着酒浆气息的青草,被那汉子在那里翻腾出来,那是叫作氨化饲料的东西,是用青苞谷直接铡碎后制成的。那些草里面的营养成份高,储备好的话,能保存两到三年。他没有添加任何不正常的东西,牛吃起来就非常干净。这个牛出来相对品质就好、肉就好。
他这个地方原来秸杆没多少用处,还造成了环境污染,到处都是腐烂的秸杆,就王志强这一个厂子,一年就要收几十万斤。大家都争着收。老百姓就把这变成钱了,变成收入了。
今天王志强就一圈舍的大牛要出栏了,出栏以后就给圈舍消毒,搞搞防疫,清理好以后,过一段时间再把牛放进来。平均5个月出一次栏。牛吃饱喝好就睡了,如果站着不睡的,那可能就已经是生病了。
今年这个危机,出栏得快了,就没了利润,所以王志强就得抓小牛,成本就低。要抓小一点的,还是大一点的牛去养,这个市场还是要靠自己判断。王志强的牛主要是从河西引进的,销路主要是附近的屠宰场,外省的(包括上海、福州、河南、安徽等地)也到他这儿来拉牛。
像他眼前的这头牛,已经4个月了。
农行在资金上一直都给予他支持,感觉农行就是我们老百姓的银行,帮着我们分析市场。王志强在信用社也有一部分贷款,因为农行有的政策把他限制住了,比如说能贷多少钱、贷钱要的担保等。他的土地是租赁的,固定资产100多万已经投资进去了,但不能作为抵押。就算大家都知道能还上,但是制度限制死了。
“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干事情,不胡做,银行还是支持的。”
身残志坚的王志强老板和他的坐骑(www.xing528.com)
他最艰难、印象最深的就是养牛的资金特别困难的时候,原来没想到养到一头牛成本那么高。农村人要是有几十万的话,就觉得能办个什么事情,像他这儿,拿100万养不了100头牛,这100万还要用于各种机械、基础建设。他养的品种就是西门塔尔、夏洛来、利木赞等七八种,都是改良品种,一般五六个月就能出栏。
由于受资金限制,现在王志强空着的地皮就那样空着,等于说是白承担费用。这个事情他跟行政部门联系过,可是没有支持的人,要是有人支持,一次建起的话就好了。残联的活动他也参加了一次,没有担任职务,因为自己行动不方便,走路都困难,到这附近还可以转转,要是远点的地方就不太方便了。
他场子前面和后面空着的地皮上,已经长满了草。刚从外面进来的人,看见他,也看见这些长得疯疯的草。
当时看病花了六七十万,这对于老百姓来说就是天掉下来了。前几年靠农行慢慢扶持,人家银行一边支持资金,他自己一边发展,当时贷款是由县上干部、职工担保的。
“贷钱困难呢,没有东西抵押,圈舍没有土地证。前几年省上的领导说,给你贷200万作为发展资金,我说那我去找谁,他让我去找市上的,市上的又让我去找县上的,贷钱还是困难……”
县长说银行的门槛、制度把他难住了。他就是没有抵押物,地皮的租赁期限是40多年,可是没有土地证,只能靠农行给自己贷一点,自己挣一点还一点。
他养牛的时间就计划什么时候出栏,什么时间还贷,自己有提前的准备,考虑的就是贷款期限到的时候,把钱还掉。
“如果没钱就借,以前没有人借给我,银行也不贷给我,因为我的规模太小。现在规模大了,也就可以借到,不管任何人都要看到你要干事情呢,要有实质的东西呢。”
他现在还没挣下大钱,也就想不到再做点什么。今后做什么?他说那要等他有钱的时候才能想到。等他有钱的时候,自己站的位置就不一样了。现在资金困难就想的不一样,钱现在还是制约了自己,每年的土地承包费要出,地皮是从村上租过来的,原来是砖瓦厂,把土挖完以后,不能再耕种了……
北京有个亲戚,王志强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养了300头牛,人家根本不信,觉得他不可能养这么多牛。别人想一个残疾人,也就是维持生活,靠政府低保,让别人照顾上,吃饱饭就行了,怎么可能养这么多牛。
他现在从亲戚朋友那里借个几十万还是可以的,这也是他干出来的成果和价值。
王志强说:自己虽然残疾了,但脑子还是健康的。也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干的营生,不躺在家里等人照顾、等死。干的中间也有一种乐趣,例如饲养小牛,生病的处理一下,给些饲料,到出栏的时间,七八百公斤的牛,自己看着心里就高兴。特别大的,还不愿意别人买走。牛到屠宰的时候就舍不得了。总之,真正养牛的人是很爱牛的,不愿意人打一下,想着给牛创造最好的环境,每天都要把它吃食的槽洗得干干净净。
他说现在自己坐着的话,三四个小时还没问题,但跟着正常人走的话,你走一步我就得走三步。他得慢慢地走。
平时也在锻炼,治疗还在做,康复的希望不大,原来去过北京、西安、成都,都看过了,以前挣的钱都看病了,就像别人说的原来是不要命地挣钱,后来是拿着钱买命,买到老了就算了。
王志强有个小小的汽车,真的很小,比有些老板的孩子的玩具汽车大不了多少。
牛背色彩斑斓
但王志强主要靠它代步,有时还出去跑业务。他说如果现在没有身边这个车的话,他就站不住,也走不了。
他害怕我们不相信,就当场给我们演示了一下,动作很快,快得令我们揪心。
他说他下一步想着再盖点圈舍,养1000头牛,一年能出栏2000到3000头,也就能挣个一两百万。就是资金困难,如果资金宽裕的话,养牛这个行业也是挺好的。他现在想扩大规模就是没有钱,只能是少贷一点,再就是盈利下来的钱慢慢发展。
他说自己没有躺下来等死,就是因为有大家的鼓励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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