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问题思考，世界变化步伐加快，政府与市场关系

关于三个问题的思考

近两年来世界变化的步子加快。这个世界不大太平，同时又很有希望，以下三个问题值得我们思考。

一、美国向何处去？

美国是当今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不管你喜欢不喜欢，都得承认它的一举一动都对世界产生很大影响。据2007年6月盖洛普公司在美国国内的调查，在回答“总体而言，你对美国当前的情况满意不满意”时，只有24%的美国人满意，74%的人不满意。美国怎么了？

今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保罗·克鲁格曼写了一本书，题目是《一个自由主义者的良知》，从共和党与民主党的兴衰消长中来解释这个问题。他说：“美国现代史上有两个弧。一个是经济之弧，从严重不平等到相对平等，之后又回到不平等；另一个是政治之弧，从极端的两极对立到两党合作，再到两极对立。”

这话什么意思呢？他认为，美国在20世纪初是很不平等的社会，一些人在自由市场上发大财，另一些人生活艰难，社会矛盾越来越尖锐，1929年经济危机突然爆发，大萧条随之而至，国家陷入混乱。出来收拾残局并在历史上留下英名的是民主党的富兰克林·罗斯福。被称为“新政”的政策主要是政府干预市场，向富人收税，建立社会福利制度，同时也鼓励企业家在公平的基础上竞争。罗斯福之后的杜鲁门也继续推行这样的政策。后来虽然共和党的艾森豪威尔执政，但也不敢触动福利政策。克鲁格曼认为此时达到了美国平等与合作的最佳时期。

但是，一些利益集团不甘心自己的部分利润被收走。一个有名的保守主义者叫格鲁夫·诺奎斯特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他要把美国带回到“社会主义者夺权，即罗斯福上台前的美国。所得税、遗产税、管制，这一切统统取消”。在他们眼里，罗斯福已经至少是亲社会主义了。这股政治势力越来越大，在众多基金会的资助下办研究所，出杂志，写专栏，发行图书，逐渐控制了舆论。到上世纪70年代，那些执意要将“新政”成果逆转的右翼激进分子接管了共和党，推出里根当总统。他实行的是给富人减税、减少福利、推行私有化、实行放开市场的新自由主义政策。苏联的瓦解也被说成是他的功劳。从此，这些“新保守主义者”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要用他们的价值观来随心所欲地改造世界了。而“9·11”给了他们最好的借口，反恐战打响了，似乎等待他们的只有鲜花和掌声了。谁知，天不遂人愿，美国仿佛从云端落到地上，如梦中惊醒。

11月4日，奥巴马在发表胜选演说时，有意感谢一位106岁高龄的女选民出来投票，他说：“当30年代的沙尘暴和大萧条引发人们的绝望之情时，她看到一个国家用罗斯福新政、新就业机会以及对新目标的共同追求战胜恐慌。”显然，这位民主党新总统是把“新政”放在心里的。

最近，美国政府为了救市采取了一些措施，有人说政府在“搞社会主义”，但更多的人认为这与社会主义风马牛不相及。不过，按马克思的说法，发达资本主义社会里会孕育社会主义的因素。《共产党宣言》中说：“当人们谈到整个社会革命化的思想时，他们只是表明了一个事实：在旧社会内部已经形成了新社会的因素，旧思想的瓦解是同旧生活条件的瓦解步调一致的。”资本主义的发展本身同时就是对它自己的不断否定。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的历史必然性就孕育在这个过程中。

美国向何处去？最坏的可能是变成纳粹德国，凭借超级武力统治世界，目前看来，这不大可能。最好的可能是逐渐增加社会主义的因素（例如，奥巴马重视全民医疗保障就是好事），从量变到质变，最后变成社会主义社会。人们当然期待这种可能，这肯定是很漫长的历史过程。我们应该冷静观察，为这种可能创造条件，比如，不要让美国人过分感到屈辱，从而走向极端。

二、经济怎样才能搞好？

美国是世界上经济最发达的国家，常常教导别的国家怎样繁荣经济。但是，且不说历史上一次次的经济危机，就拿目前的金融危机和经济萧条来说，就让老师脸上很不好看。细想起来，这里有两个大问题：第一是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怎么摆好？第二是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什么关系？

以罗斯福为代表的民主党认为政府要干预市场，要照顾到社会公平；而以里根为代表的共和党鼓吹“小政府，大社会”，说白了，就是放手让会赚钱的人大胆地去发大财，他们发财了，社会就富了，穷人或许也能沾点光。今天华尔街的灾难说明这样做不行。历史地看，罗斯福留下的政策到了上世纪60年代后期，也有点不灵，那时出现了“滞胀”，即经济停滞同时物价上涨。反对者正是利用这一点，认为福利搞过头了，对资本的限制太多了，还得让市场那只看不见的手自由发挥作用。看来，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演变，似乎都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作为旁观者，我们从中可以得到的启发是：政府与市场这一对矛盾，要处理好。既不能不管，也不能管得太多。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拿捏得准，既是科学，又是艺术。

第二是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关系。华尔街的“聪明人”看到，资本主义从前是用资本制造产品赚钱，但到了上世纪70年代，利润空间不大，满足不了他们的贪欲。后来发现美国可以用债务来赚钱。就以房利美和房地美为例吧，据内行人说，他们手里的住房抵押贷款合同风险很大，但可以转嫁。它们每天下午4点将当天的抵押贷款业务用电子邮件发给印度的IT外包点，打包处理成证券，第二天早晨8点，印度那边发回，10点，“两房”便把它们在证券市场上出卖。投资银行等金融机构买入之后只承担1天的风险，马上再卖给其他国家的央行等金融机构。这就是一次又一次“衍生”的金融衍生产品。

1929年股灾后，罗斯福政府出台了禁止投资银行一些行为的法律，但在1989年，美国在新自由主义思想的指导下，把这条法律废除了。金融家们自由了，这才带来了今天这样大的灾难。“两房”的自有核心资本共832亿美元，却支持着5.2万亿美元的债务与担保，这能不出事吗？

虚拟经济是以实体经济为基础的，如果一个国家只想着“钱生钱”发横财，没有核心科技和产业，这个国家非但繁荣不起来，迟早要栽跟头。(www.xing528.com)

那么，怎样才能搞好经济呢？我们可吸取哪些教训呢？可以想到以下三点：

第一，要从凯恩斯主义和新自由主义即市场原教旨主义中跳出来。因为，前者的前提是假定政府无所不能；后者的前提是假定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无所不能。事实证明这两者都是靠不住的。也许中国的“中庸”之道才是一条路径，把握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贯彻“以人为本”，而不是“以利润为本”，既要鼓励致富，又要兼顾公平。这是一条不断变化的、永远也探索不完的道路。同时，也要警惕西方议会制度造成的困局：选民只允许增加福利，不赞成降低福利。政客们为了上台就迁就眼前利益，损害发展后劲。如何造成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既有民主，又有集中，是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

第二，发展的巨大动力就在千百万热望创业的个人手里。美国钢铁企业的一位执行总裁麦克·莱文最近著文说：“历史很可能为这次金融危机产生的无意的后果而喝彩。”“这场危机将在一些最具才华的人们身上，无论是年轻人还是年长者，孕育出一种创业精神。这种创业精神才可能将我们带出低谷，重返经济发展的时代。”他认为美国过去的成功就在鼓励个人创业。比尔·盖茨是在汽车库里迈出第一步的。英特尔、沃尔玛、苹果、家得宝在二三十年前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他说：“解决的办法绝不是冲动地干预和由政府大量地控制经济，而应是一套均衡的、精细的、有限的规则，用以控制过度的行为，并奖励纳税人的举报，同时又允许创新。”

第三，寄希望于科技创新。在马克思逝世的这一年，诞生了两个人，他们就是后来成为著名经济学家的凯恩斯和熊彼特。后者对资本主义的观察也十分深刻。他认为资本主义是靠不断创新产品，并在市场上成功销售而生存下去的。这种创新成了历史的命令，永远也不能停，一停市场就萎缩，社会就动乱。产品创新依靠科技创新。美国在计算机、生物工程、新材料等方面都有优势。现在，美国把宝押在能源技术上，特别是清洁能源技术。一旦有了突破，既可减少对中东石油的依赖，又可在环境保护改善气候方面引领世界，全盘皆活了。应该说美国具备这样的能力，所以，美国不会很快衰落，再度中兴的可能也是存在的。

三、有普世价值吗？

西方世界一直喋喋不休地对中国人说，你们不民主，你们不自由，你们没有人权，只有接受了西方的价值观，你们才能进步。而他们的价值观是“普世价值”，只容你照办，不容你质疑。更有甚者，奥运火炬传到欧洲时，本来是普天同庆的一件喜事，也被西方人权主义者用来羞辱中国，表现出十足的傲慢。

有普世价值吗？西方的价值就那么好吗？不错，1789年的法国就有了《人权与公民权利宣言》，但宣言发表之后71年，英法联军打进了北京城，圆明园的宝贝成了法国的收藏品，为此伟大作家雨果曾愤怒地斥之为“强盗”。1776年《美国独立宣言》发表了，但黑奴到什么时候才解放的？种族隔离到什么时候才从法律上取消的？普选权什么时候才有的？

我们当然热爱民主、自由和人权。中国人民正是热爱这些，才起来革命，才获得了当家作主的机会，才能自豪地宣告“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从此，中国在自己的土地上用自己的智慧逐步实现民主、自由和人权。我们不讳言，在这些方面我们还不完善，但决不比西方差。我们也学习西方一切有益的东西，并不封闭，但我们不接受傲慢的干涉和无知的偏见。

就拿西藏问题来说，其实质是以达赖为首的奴隶主不接受民主改革，百万翻身解放的农奴最有资格讲什么叫人权。西方用这个问题来压中国，无非是想拖延中国的崛起，给中国找麻烦。从目前总的国际形势看，西方想用武力来改变世界已很难，重点已转向“软实力”，鼓吹普世价值就是一招。对此，我们心里很清楚。

我们还想告诉西方，如果说有“普世价值”，应该把中国老百姓自古就懂的“民以食为天”“和谐共处”“和而不同”这些宝贵的理念列进去，并且放在前面。

据西方学者统计，1974年以来，已有九十多个国家“过渡到民主政体”，但大都运转不灵。刚去世的美国著名学者塞缪尔·亨廷顿告诫说：“各国间最重要的差别不是政府的形式，而是管理的能力。”目前世界上的一些“民主乱象”值得警惕。中国在举办奥运会和应对汶川大地震中表现出的管理能力、凝聚力、执行力，举世瞩目。

其实西方有很多人欣赏东方智慧，举一个例子说：美国前驻华大使芮效俭去年11月初接受记者采访谈到金融危机时说：“如果中国能比发达国家状态良好地度过金融危机，人们会说中国模式更好……‘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现在西方经济已经抓不住老鼠了。”无独有偶，美国《商业周刊》10月16日一期的文章说：“（美国达拉斯联邦储备银行行长理查德·费希尔）要求我们采取超越我们熟悉的意识形态类别的行动。费希尔甚至借用了中国已故领导人邓小平的一句名言：‘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邓小平他老人家用的是中国老百姓的一句俗语，看来，东方智慧也很管用啊！

2009年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