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中美关系的几点看法
近半年来,有关美国正从反恐战争中脱身,从而又把主要矛头针对中国的议论颇为流行,美国鹰派大力鼓吹“中国威胁论”,企图给中国戴上“敌人”的帽子,再进行一场类似当年针对苏联的“冷战”,极个别人甚至鼓吹凭借武力。对此,笔者有以下几点看法:
一、中美关系新变化的原因是中国越来越强大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美关系,基本上处在“冷战”的框架内。70年代,美国希望拉中国对付苏联,我们主动利用了这一形势,开创了中美关系的新时代。八九十年代,中国走上了改革开放的道路,经济还落后,国力不强,美国比较放心,并充满期待,即希望中国走西方化的道路。那时,美国的对华政策基本上在“接触”与“遏制”之间调整。
现在的新情况是:中国经济迅速发展,已到了对美国经济产生影响的地步,中国的廉价商品和购买的大量美国国债,令一些美国人不安甚至害怕。中国为了自卫不断实现军事现代化,也被一些美国人列为“中国威胁”的证据。
一位俄国观察家7月19日在题为《带有“中国特色”的外交》一文中说:“过去美国人认为,中国的野心在很长一个时期内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做后盾,因此还有时间……”美国对中国施用了种种手段,“不过应当承认,所有这些手段如今看上去越来越不管用,不够用。这些办法以前都用过,而中国却全速前行,而且越发自信。所以,美国的对华政策越来越显得焦虑不安”。
应该说,同以前相比,中国在处理中美关系时处于更有利的地位,美国烦躁,我们要冷静。
二、鹰派言论并没有占压倒优势
美国是个多元化社会,对同一问题有各种各样的不同看法。鹰派言论虽然较前增多,一时很热闹,但并没有占压倒优势。右派代表人物罗伯特·卡根认为新兴国家总要挑战原来称霸或主导的国家,因而战争不可避免,“不把中国当成敌人却又想走第二条道路(指遏制中国)是很难的”。许多学者对此不以为然。他们指出,虽然德国的崛起引起了两次世界大战,但美国的崛起,由于英国的明智政策,结果美英成了朋友和盟国。基辛格说:“宣布与中国进行冷战会令我们一无所获,并只能得到为数不多的国家的支持。”美国企业公共政策研究所研究员托马斯·唐纳利也认为:“毋庸置疑,美国的战略目标绝非与中国作战,而是希望帮助中国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美国海军军事学院教授托斯·巴尼特说:“现在的中国看起来应该更像是当年的美国。”“包围中国的政策实在不可取,就像美国在西半球的地位不容撼动一样,中国早晚都会成为东半球至关重要的国家。”美国前驻华大使尚慕杰今年8月1日告诫说:“如果我们愿意,就能把握好中国的崛起。如果我们要将中国作为美国的敌人,那它就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三、官方言论比较谨慎和讲究分寸,心情复杂
布什总统最近用“复杂”一词来形容两国关系。5月31日他在白宫记者招待会上说:“(美国)和中国的关系非常复杂,美国人应该把两国关系看作是复杂的(双边)关系。中国是一个正在崛起的大国。从这里(美国)来观看,(中国的发展)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故事。”7月19日,布什与澳大利亚总理霍华德一起在白宫会见记者时又说,美中关系“非常重要、非常有活力”,是“一种良好的关系,但又复杂”。
由美国国防部起草、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亲自修改、经过白宫和国务院润色的《2005年度中国军力报告》说:“美国欢迎一个和平而繁荣、积极融入国际社会的中国之崛起。”拉姆斯菲尔德7月20日在会见记者时不认为台海地区会发生战争,他说:“我们在那个(台海)地区所观察到的大概迹象显示,未来这个(台湾)问题是非常可能这样(和平)解决的。”与他同台作答的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副主席佩斯也表示,中国军力虽然逐步增强,但没有迹象显示中国想发动战争,中美间有“复杂、却是良好的关系”。
美国议会中反华喧嚣不断,但也有不同的声音:5月,两位参议员提出一项法案,要求加强文化交流,在未来5年内投入13亿美元。7月中,10名众议员启动了一个工作小组,以促进美中关系。发起人之一共和党众议员马克·柯克说:“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国会议员们了解到一个完整、真实的中国。”参加的议员已由最初的10人增加到26人。
四、美国目前的对华总战略是防范、利用和伺机促变
美国在中国周边部署军事力量,以夏威夷为战略基地,以冲绳和关岛为战术基地,加强美日军事同盟,积极向台湾兜售先进武器,在中亚设立军事基地,在外交上做中国邻国的工作,其中包括菲律宾、印度尼西亚、新加坡、越南和印度,企图“围堵”中国。但总的来说,美国的战略是防范,而不是进攻。美国许多清醒的战略家都不希望两个核大国最终打起来,这对美国没有什么好处。他们担心的是两国决策人“误判”形势,以致不可收拾。(www.xing528.com)
在防范有效的情况下,美国可以利用中国。中国的经济快速发展,对美国是有利的。中国廉价的商品帮助美国压低通货膨胀率。中国购买的大量美国国债,压低了美国的利率。中国巨大的市场帮助美国企业盈利。另外,反恐、朝核、东亚稳定、防核和先进武器扩散、环保、查禁毒品、联合国运作等,美国觉得都可以利用中国。
伺机促变是美国自以为得计的最佳选择。他们口口声声说要中国融入国际社会的主流,实际上是企图把美国的价值观和政治制度照搬到中国。什么时候中国变得同美国一样了,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因为他们相信“民主国家同民主国家不会发生战争”。为此,美国在“软实力”方面会想尽办法,最重要的是转变中国人的思想,并培养一批“民主人士”。
在具体执行这个总战略的过程中,美国目前似乎想超越“接触与遏制”的老格局,探索“hedge”(有“两面下注”和“对冲”两方面意思)的新路子。其含义大致为:中国崛起具有不确定性,鼓励中国向“好”的方面发展,同时做好应对中国挑战霸权的准备。
五、中美矛盾是什么性质的矛盾?
似乎可以用三对矛盾来描述中美关系。1.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帝国主义)的矛盾。2.称霸与反霸的矛盾。3.国家利益之间的矛盾。
笔者认为这三对矛盾都存在并纠缠在一起,但以第三种矛盾为主。美国坚持冷战思维的人顽固地从意识形态上来规定中美关系,凡是不符合美国价值观和政治制度的都是敌人,这是第一对矛盾的根源。美国目前热衷于“美国强权下的和平”,主张单极世界,不惜采取单边行动,这是第二对矛盾的根源。美国认为中国的发展和崛起会损害美国既有的利益,最近中海油竞购优尼科事件引起的近乎歇斯底里的喧嚣,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是第三对矛盾的根源。
有鉴于此,我们应该认识到中美矛盾的长期性、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同时也要看到可协调的一面。针对这三对矛盾来筹划我们的对策。第一,我们应该坚持不以意识形态画线,相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成功将在世界上越来越得到理解,越来越得人心。基辛格今年5月在与北京大学学生座谈时说,美国一些顽固的人认为“共产主义就是苏联模式”,“一提到共产主义,他们头脑中便出现根深蒂固的消极形象,而且从不允许这种形象向好的方面转变。但是我不能同意”。像基辛格这样明智的人相信会多起来。第二,在反对霸权主义的同时,也要客观承认美国现在首屈一指的地位和在维持世界总体稳定方面所起的作用。第三,在维护国家利益方面,要区分核心利益和其他利益,照顾彼此的关切,做到有理、有利、有节,互谅互让,着眼长远。总之,要看到中美关系的极端重要性和矛盾的长期性,不争一日之短长,以静制动,不随美国鹰派起舞,坚定地走自强不息的路。
六、美国正处在战略十字路口
美国虽然是世界的首强和首富,但日子并不好过。美国也在变。目前他正处在十字路口。在国内,美国经济并不景气,双赤字(财政赤字和外贸赤字)负担沉重,福利制度面临危机。50年前,提取福利者与向福利制度缴款者的比例为1:16,今天已为1:3。预计2018年社会保障制度的支出额将大于收入额。美国前众议院议长、共和党“灵魂式人物”纽特·金里奇在他最近的新著《赢得未来:21世纪美利坚契约》一书中对美国社会现状忧心忡忡,认为美国文化在毒害年青一代:“12岁怀孕生孩子;15岁互相残杀;17岁死于艾滋病;18岁领到自己读不懂的毕业证书。”虽然这种描写有夸大的一面,但也有现实的一面。
在国际上,2001年“9·11”之后,美国不顾一切的单边主义和迷信武力的作为,现在已经尝到了苦头。那种认为反恐已经告一段落从而有精力来全面对付中国的说法,值得怀疑。实际上,连布什本人都吐露过真心话:反恐战争是打不赢的。反恐看不到尽头。美国人越来越认识到光靠美国单枪匹马是解决不了世界上的重大问题的。
现在美国面临战略十字路口。一条路是继续迷信武力,坚持单边主义,单打独斗摆平天下;另一条路是同世界合作,共同解决问题,保持世界和平。这个传统是由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威尔逊总统发起创建“国联”、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罗斯福总统发起创建“联合国”而延续下来的,在美国,主张发扬这种传统的人很多。
美国退役空军中校、约翰·伯奇协会全国委员会乔治·华莱士今年5月在文章中问:“超级大国的地位是我们国家和创始人为我国所设想的吗?它符合宪法吗?”他的回答是否定的。他认为:“我们应当成为一个自由和独立的商业共和国——强大到足以捍卫我们的自由,同时,通过诚实的商业往来和我们的榜样的力量来拓展人类自由的边疆。”
美国正在变化之中,需要观察,也需要有让它向好的方面发展的国际条件。中国不可能决定美国的走向,但应鼓励它向好的方向发展,这需要高瞻远瞩和巧妙的外交,妥善处理好双边和多边关系。英国驻美国的资深记者安纳托尔·列文在新著中批判了美国的极端民族主义,并说:“任何稍有历史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我们的制度不是‘历史的终点’,它不是生来就有的,更不是永恒不变的。”
2005年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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