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暴力批判：理论检讨

2．4　政治暴力的相关理论检讨

理论家如果有兴趣建构关于政治暴力的某种理论的话，他所面临的一个基本问题就是：“什么是政治暴力的原因？”对这一问题的回答，往往被认为是因果性理论或描述性理论的任务，而传统理论对于政治暴力的善恶或正当与否的关注，则被一些理论家讥为“陈腐的”观念。⁽¹²⁶⁾我不敢苟同理论家们对规范理论的这种偏见，也不认为追寻某一政治问题的原因只是经验分析的特权。虽然我希望本书主要从建构性意义上来批判政治暴力，但并不排斥因果性分析的意义，而且在我看来，因果性分析恰恰可以为建构性研究提供理论支持，而建构性研究也有助于深化因果性分析。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国外对政治暴力的研究风起云涌，新的理论见解层出不穷，对暴力存在的原因作出了各种各样的解释。这些理论分歧主要集中于：我们应当从人类本性中，还是从他们的社会结构和制度中寻找暴力的根源。微观层面的代表性理论有心理机能理论和理性决策理论，主要采用还原主义的方法来进行研究；宏观层面的代表性理论则有阶级理论和冲突理论，主要从整体主义的角度来阐述暴力问题。本书拟就这四种代表性理论进行批判性分析，以期进一步加深对政治暴力本质的理解。需要在此加以说明的是，我们不打算在本书中全面系统地讨论业已问世的有关政治暴力的理论著作的全部内容。相反，我们打算从理论家的大量著述中选择与当代政治暴力问题最相关的命题，因为这不是一部思想史或理论史的著作。而且，我们也没有兴趣去分析过去的全部著作，而只是对理论遗产的利用有兴趣。一种批判性理论的建构必须吸收能够扩展这一理论知识的成果。因此，经典理论家的著作很可能只有某些部分可资借鉴和利用。同时，我们还要提醒大家注意，本书不是关于如何进行政治暴力或革命的理论研究，而是追问政治暴力究竟是什么和我们认为“应该”是什么的研究。换言之，我们主要关注的是政治暴力本身而非任何其他方面。(www.xing528.com)

我们必须高度注意的是，对政治暴力的批判性研究，从原因推断结果时，往往有一种不易克服的外在的困难，即可能完全不了解真正的原因。这种困难在政治暴力中比在实际生活的任何其他活动中更为常见。此外，如果误以为已知的原因足以说明结果，因而对其过分重视，可能是最糟糕的。除了这种外在困难，还有一种内在的困难，那就是政治暴力的结果很少是由单一原因产生的，而是由许多原因共同产生的。⁽¹²⁷⁾这样就不能仅仅局限于一个或一系列根源，还需要清楚每一个原因，才能真正地了解政治暴力的本质。因此，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政治暴力的发展规律，为什么有的政治暴力成功了，有的则失败了，有的则被体制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