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与群体判断误区：常犯的6个错误

你可能听说过这句话：“统计数据并不适用于个人。”例如，统计数据告诉我们，70%患有某种疾病的人一年内会死亡，但是那并不能说明患了这种病的某个人是否会死亡。或者，我们听说过60%来自某种社会经济背景下的人会犯罪，但是，同样地，我们不知道有这种背景的某个人会不会犯罪。但是请记住，我们有天生的预测事情的愿望。因此，许多人，包括专业人士，相信他们可以使用直觉洞察力对个人的行为进行预测。

例如，以临床心理学领域为例。一些临床心理学家声称，他们受过专门训练，对于个人将如何行事方面具有一般统计数据无法得出的独到见解。他们被例行地带到我们的法庭来对个人的心理状态提供专家证言——他们发言时极其自信。①问题是，心理学和一般社会科学领域没有给我们那种信息。心理学没有允许我们做关于某一个体的明确预测，相反，它指出了一群个体中存在的倾向。②因此，关于个人的直觉判断经常是错误的。做这样的判断可以采用的最佳信息仍然是总体统计数据。

①这是有问题的，因为临床心理学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轶事数据，并且在某些领域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同的伪科学，比如协助式沟通和罗夏墨迹测试。

②Paul Meehl是一位著名的临床研究人员，他表示，如果临床心理治疗师没有采用一种科学的方法来从事他们的职业，他们所冒的风险无异于“高薪算命者”。参见P. Meehl，“Philosophyof Science：Help or Hindrance”，Psychological Reports 72（1993）：707；K.Stanovich，How to Think Straight about Psychology（Boston：Allyn and Bacon，2001）第211页。事实上，Tana Dineen 说得更直接：“心理治疗其实没什么用，但是人们……为它买单，相信它，并坚信它有效，因为它使他们在一段时间里自我感觉良好。这种改变，如果可以称之为改变，无异于关注和关怀的表达，不是值得花钱的专业治疗。参见T. Dineen，“Psychotherapy：The Snake Oil of the 90s?”Skeptic 6，no. 3（1998）：55。虽然心理治疗的疗效值得商榷，但毫无疑问，从各种形式的心理学家那里寻求帮助的人数大幅激增。在20世纪60年代，只有14%的美国公民接受心理服务。到1976年，估计上升到26%，1995年为46%。参见Dineen，“Psychotherapy，”第56页。 The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是美国精神病学协会的圣经，其中列出了300多种心理症状。大约20年前，当时只有106种症状。

如何知道临床预测并不优于仅依靠统计数据的预测呢？没有证据表明心理治疗师从业年数多就可以使病人有更好的结果。此外，研究发现，持证临床心理治疗师并不比无证从业者做得更好（比如社工）。③事实上，心理学家罗宾•达韦斯认为：“治疗效果与治疗师所受的培训或所持的证书毫无关系。我们要认真对待这一研究成果：最佳的未来行为预测方法是对过去的行为和表现认真进行标准化测试，而不是对墨迹测试的反应，或者在面试中获得的印象，尽管没有预测能完全符合我们的愿望。”④

③A. Christensen和N. Jacobson，“Who（or What）Can Do Psychotherapy：The Status and Challenge of Nonprofessional Therapies，”Psychological Science 5（1994）：8；J. Landman 和 R. Dawes，“Psychotherapy Outcome，”American Psychologist 37（1982）：504。

④Dawes，House of Cards，第5页；Stanovich，How to Think Straight about Psychology第210页。关于支持该断言的研究的讨论，参见Dawes，House of Cards。(www.xing528.com)

总而言之，底线是，我们只能对自己的总预测保持合理的自信，也就是说，知道一群人将倾向于如何行事。要明白任何试图预测某一个人行为的尝试都会产生很多的错误和不确定性，所以根本不应做这样的预测，如果非要预测，就应当提出明确的警告。⑤正如道斯所指出的：“自信地表达关于某个人可能的未来行为（例如，有暴力行为）的意见的精神健康专家肯定是不称职的，因为研究已经表明无论是精神健康专家还是任何其他人，都没理由这么有信心做出足够准确的预测。”⑥然而法庭上每天都有专家在给出这样的意见。

⑤Stanovich，How to Think Straight about Psychology第210页。

⑥Dawes，House of Cards第vii页。

因为心理学发现的是人群的总体趋势，而不能让我们准确地预测组成该群体的个人会怎样做，所以这里讨论的结论与总趋势相关。当我说“对收益回避风险”和“对损失冒风险”时，我们搜索出了确认证据，或者看到了不存在的关联，我的意思是我们有以这些方式行事的倾向。但是无论多么努力地尝试，都无法肯定地预测每个人会如何行事。我们能做得最好的事情是根据总体统计数据进行概率评估。⑦虽然统计数据不适用于个人，但它允许我们说类似这样的话：“根据以往的统计数据，得这种病的人有70%的几率在一年内死亡。”这种说法并不完美，但它是我们能做的最好的表述了。其他表述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⑦有人批评心理学无法预测个人的行为，但是这就好像在说我们不用费事地开发医药，因为它无法帮助所有人。当医学认为某种药物对治疗疾病有效，这并不意味着它对每个人都有效。一般统计知识会很重要，无论是否能预测对个别人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我们知道，吸烟会导致肺癌，但这并不能使我们预测某位吸烟者是否会死于肺癌，它只意味着你有很大可能得这种病。烟民比类似的不吸烟群体更有可能死于肺癌，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但是我们不知道哪个人会死。当然，总是有人抽烟很厉害，但仍然活得很长很健康的。乔治•伯恩斯活到100岁左右，尽管他成年后每天都抽香烟。但这些人在分布曲线的尾巴上——他们代表极端的情况。事实是，在活到85岁的男人当中，只有5%是吸烟者。当使用轶事证据反驳基于没有数百万也有数千的硬性统计数据时，我们是在进行不适当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