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各门各类的科学促进了人类文明,你可能以为大家会崇拜科学研究与成果。在很多方面,科学使我们的生活无比轻松,甚至为延长寿命做出了贡献。然而,很多人并不信任科学。人们常常以为自己对于世界运行方式的直观理论是相当准确的,所以他们质疑科学的价值和成果,尤其是当它与他们自己的直觉有冲突时。但我们对事物的直观理解往往是错误的。下面来看看迈克尔•麦克洛斯基关于“直观物理”的研究。
假设你甩动系在绳子一端的球,当绳子突然断裂时,球的飞行轨迹将是什么样?当麦克洛斯问大学生这个问题时,三分之一的学生认为球会沿着弧线轨迹飞行。但实际上它会沿直线飞行。学生的直觉与事实不符。①考虑另一种情况:如果让正在向前运动的物体突然掉落,比如从飞机上投下炸弹,它们将在何处着陆?大约有一半被问到的人以为物体会直线下降,这表明人们对于向前运动的物体如何形成它的轨迹有一种根本的误解。②现在,你也许会说这些问题不公平,因为你需要上一堂物理课才能正确地回答这些问题。但是我们每天都看到高空坠物,所以有足够的机会在这些现象自然发生时进行观察。尽管大家都有相当多次看到物体运动和下落,但关于运动的直观理论仍然可能很不准确。③
①M. McClosky,“Intuitive Physics”,Scientific American 248(1983):122。
②同上。
③也可参见Stanovich的How to Think Straight about Psychology第99页。
麦克洛斯基的研究结果与社会科学是一致的。人们往往对人类行为抱着自认为可与科学结论相媲美的直觉信念。从本质上讲,他们将心理科学简单地看作一种常识。然而,我们关于人类行为的许多直觉信念是错误的。④正如前面所看到的,很多人以为宗教信徒比无宗教信仰者更无私、异性相吸、快乐的员工生产率更高,等等。但是当认真审视这些常识性的观念时,人们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这些观念是错误的。⑤
④参见A. Kohn的You Know What They Say—The Truth about Popular Beliefs(New York:HarperCollins,1990);以及S. Della Sala等的Mind Myths:Exploring Popular Assumptions about the Mind and Brain(West Sussex,UK:John Wiley and Sons,1999)。
⑤Stanovich,How to Think Straight about Psychology第101页。
难怪我们会认为自己是人类行为的优秀法官。我们几乎能解释发生的一切事情!例如,很多人习惯于用简短而广为人知的谚语来解释人类行为。这些精辟的小谚语还能用来指导我们的决策和行动。遗憾的是,几乎每条谚语都有对应的另一条谚语与它相矛盾。“事后追悔不如事前稳妥”,对不?但是另一方面又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说法。虽然“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但是,“厨师太多烧坏汤”。虽然省下一分钱就是赚到一分钱,但是你一分钱都带不走也是事实。不要忘了“三思而后行”,但是请记住,“犹豫者不得志”。无疑地,“异性相吸”,但大家都知道“物以类聚”。有烟就有火可能是事实,但是你肯定不能只看封面就以为了解了整本书。我们既知道“不相见,心更念”,但有时又觉得“眼不见,心不烦”。只要你愿意尝试,几乎可以找到解释所有行为的格言警句。这些警句不能被证伪,因此,无论是解释行为还是提出指导我们自身行为的忠告,它们都是毫无价值的。⑥那么我们到底需要什么呢?需要通过科学调查来了解我们的世界。(www.xing528.com)
⑥同上,第101页;Sagan,The Demon-Haunted World第290页。
有人说我们无法信任科学研究成果,因为科学家们总是不断地改变主意。我们先是被告知“鸡蛋不是好东西,胆固醇太多”,然后又听到“鸡蛋是好东西,是蛋白质的重要来源”。呃,到底怎么回事?鸡蛋究竟是好还是坏?科学家为什么不能把他们的意见统一起来呢?然而,这种观点说明了人们对科学基本运作方式的根本误解。可见,科学是一种累积的过程,个别研究所告诉的结论非常有限。我们不应依据一个或者几个研究来形成坚定的信念。在评价科学成果或其他任何相关证据时,我们应该看看资深专家的共识。初步研究可能是互相矛盾的,在形成共识之前可能需要做大量研究,但不应该将研究初期出现的互相矛盾的结果看作太大的问题。正如斯坦诺维克所说的,最好像投影仪一样观察这一过程,慢慢地被带入焦点。我们在屏幕上看到的最初的模糊影像有多种可能性,然而随着图片变得更清晰,对这个图的种种猜测都可以逐渐排除掉,图片的内容变得越来越明确。研究过程也是如此。虽然早期互相矛盾的证据可能把我们搞糊涂,但后来的工作往往会使结论明朗化。⑦
⑦Stanovich,How to Think Straight about Psychology第144页。
当一开始研究帮助弱势儿童的计划(比如Head Start)时,我们看到了诸如“早期干预可将智商提高30个点”以及“Head Start计划流产”等标题。⑧面对这样互相矛盾的标题,我们该相信哪一方?问题是这些标题都不成熟。它们看起来好像很确定,但实际上又进行了10年的研究才得到了科学上的共识。事实表明,虽然早期干预的短期计划并没能将IQ提高30点,但它们确实带来了有益的影响。参与了Head Start计划的儿童一般不用进特殊教育班或者留级,在后来的教学工作中也发现了他们的进步。⑨
⑧同上,第138页。
⑨同上,第139页;I. Lazar等的“Lasting Effects of Early Education:A Report from the Consortium of Longitudinal Studies”,Monographs of the Society for Research in Child Development 47(1982);以及 S. Ramey的“Head Start and Preschool Education:Toward Continued Improvement”,American Psychologist 54,no. 5(1999):344。
实际上,媒体的报道手法会加剧公众对科学的不信任。媒体通常只报道单项研究的结果,使它看起来似乎是大家的共识。如果后来的研究与第一个研究的结论相矛盾,我们自然要质疑科学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然而,错不在科学,而在于报道和我们对那些报道的解释。众所周知,科学家们在解释研究的结果时会比较保守,但是媒体和公众却倾向于夸大研究结果的含义。例如,当最初的研究发现听莫扎特音乐能轻微改进学生的某类测试成绩后,媒体很快就开始大肆渲染古典音乐的好处。不久,尽责的准妈妈们就开始给她们未出世的宝宝听莫扎特交响乐。
科学家们在很多问题上似乎还没有达成共识,因为他们目前研究的科学处于我们所知领域的前沿地带。显然,有很多看法是科学家们共同认可的,它们经过了以往科学过程的反复考验,目前已被大家作为事实接受。我们知道地球围着太阳转,血液在身体里循环。很自然地,科学家们感兴趣的是其他问题——他们想探索未知。这是不确定性所在,所以比较难以形成共识,但这也正是推动知识向前发展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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