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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耀宗卷《天风》复刊:基督教使命

时间:2023-12-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基督教的使命——《天风》复刊词日本投降,大战结束,到现在是整整一年了。在这样的局面之下,基督教应当有什么贡献,什么是它对这时代的使命?但基督教的使命,不止于此。基督教要自由、平等、博爱;要向现状挑战;要在进步革命的历程中做动力,做面酵,做光,做盐。在基督教的崇高理想之下,一切都只是相对的。基督教的优点在这里,基督教的危险也在这里。

吴耀宗卷《天风》复刊:基督教使命

基督教的使命——《天风》复刊词(36)

日本投降,大战结束,到现在是整整一年了。在这一年当中,我们不知道是喜是悲,是忧是乐。国际的形势,虽然没有发生重大的变化,但是矛盾紧张的局面,还是没有消除。在战争期中,一面是法西斯与反法西斯两个阵营的对立,另一面是反法西斯阵营中各个不同分子的伟大团结,虽然经过多少次暗潮的冲击,还是屹立不动,终于把最顽强的法西斯力量打倒,使人类重新有呼吸喘息的自由。这个团结,似乎应当维持下去——事实上,它还是维持下去,但是,不能否认的,敌人打倒了,分裂的力量,又复乘机抬头。似乎世界又回到两个对立的阵营里去——不是旧的对立,而是新的对立:一个力量要维持现状,另一个力量,要改革现状。这虽然是一个新的对立,但实际上只是旧的对立的延续与演变。这个对立,表现于英美与苏联的关系,表现于历次外长会议的种种困难,表现于殖民地此起彼伏的反帝运动,也表现于中国方兴未艾的内争。

这个对立,我们虽然把它简单化了,说它是维持现状者和改革现状者的对立,但实际上,它是在极端复杂的形式,和极端微妙的关系中表现出来的。因为它是微妙复杂的,所以我们不容易看见它的真相。我们所看见的,只是许多似乎不相联系的事实,许多似乎是非莫辨的争端,但是,无论这对立是怎样的微妙复杂,所以构成对立的原因,却是非常简单明显的。我们的世界,还不是一个真正自由平等的世界,还不是一个真正民主的世界。主张维持现状者,要保持这样一个世界,主张改革现状者,要把它推进到一个真正自由平等民主的世界。双方都各有他们崇高的理想,好听的口号,热烈的宣传。主张维持现状者,似乎可以说是保守反动的了,然而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主张改进现状的,似乎可以说是进步革命的了,然而他们也有许多可以被人指摘的弱点。如果我们的世界,是黑白分明的,我们便会知所取舍,没有迟疑,但我们的世界,所能呈现给我们的,似乎只是一个灰色的景象。一个斗争混乱的世界,已经使我们悲愤忧伤;而是非混淆,黑白不分,更使我们苦闷徬徨,走投无路。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基督教应当有什么贡献,什么是它对这时代的使命?

毫无疑义地,基督教是主张自由平等的,是主张彻底民主的,因此,它应当是进步的、革命的;只有进步的、革命的基督教,能够真正表现耶稣基督的精神,基督教对这时代的使命,就是要把现在以人为奴隶,以人为工具的社会,变成一个充分尊重人的价值的社会,使人类不必再因利害的冲突、阶级的对立,而演成分裂斗争的现象。

为要完成这个使命,基督教有两个重要的任务:一个是明辨是非,一个是为真理作见证。

明辨是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在上面已经说过。然而它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举一个眼前的例来说:一年以来,国共两党,相持不下,以干戈相见;正如民元以来同样的事件一样,我们把它称为“内战”,而近来又有人称之为“内乱”,一字之差,褒贬就在里面,而用这两个名词的,就有偏左偏右的嫌疑,于是自命为中立的人,也就有无所适从之感。但从基督教的观点来说,我们却不需要在名词里面兜圈子:“内战”也好,“内乱”也好,也不管是谁先打谁,我们不赞成中国人自相残杀。中国人都是一家的人,家里的人,应当可以讲理,如果相持的两边,有理讲不清,家里别的人可以出来讲话。这样的分辨是非,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又如数月来的殴打暗杀事件,有人说是甲做的,有人说是乙做的,也有人说是丙丁做的,不管是谁做的,也不管是在什么地区做的,我们反对殴打暗杀,反对一切恐怖暴行,这样的分辨是非,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再举一个例:两三年来,大家都在讲民主,左亦民主,右亦民主,中间的也是民主,究竟谁是真正的民主呢?则应之曰:起码的民主,要有人民的自由,没有人民的自由,就谈不上民主。甲说民主,而甲剥削了人民的自由,甲就不是民主;乙说民主,而乙剥削了人民的自由,乙就不是民主;谁不是民主,我们就应当反对谁,这样的分辨是非,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大多数的人民是没有成见的,是能够分辨是非的,是不会被虚假的宣传蒙蔽的。但是在一个不自由的环境里面,他们虽则能够分别是非,却不敢作公开的表示,因为是非的关系,也就是与是非有关者的利害关系。这就使我们想到基督教的第二个任务——为真理作见证:(www.xing528.com)

基督教曾经反对过罗马的统治,反对过它自己内部的专制与黑暗,反对过奴隶制度,反对过现代工业对工人的冷酷与摧残。中国的基督徒在拳乱时候,曾反对过暴民的威力;欧洲的教会,在第二次大战中始终没有对纳粹政权屈膝妥协。这一切都表示着:基督教不只明辨是非,也在黑白分明之后,站在真理方面,大胆地为真理作见证。如果我们把这种精神,应用于今日,我们就应当反对武力,主张和平,反对独占,主张民主,反对一切压迫人民的办法,主张人的价值与尊严。这当然是触犯了享有特权者的“现状”,既然是触犯,就必定刑罚随之——即使这刑罚只是被人误会,被人戴上一顶某种颜色的帽子,而这刑罚就是为真理作见证的代价。

世界在急剧地变,在不知不觉中变,在矛盾复杂的形势中变,在根据历史的定律,反乎人的主观愿望而变。在这变的当中,基督教应当是面酵,是动力,是光,是盐。如果基督教失掉这些作用,做了保守反动力量的尾巴,或是躲在神学的牛角尖里做想入非非的梦,它便失掉它所以存在的理由。反之,如果它能够发生这些作用,它便是完成了对现阶段世界的使命。

但基督教的使命,不止于此。基督教要自由、平等、博爱;要向现状挑战;要在进步革命的历程中做动力,做面酵,做光,做盐。但世界的进步,没有止境,罪恶的势力,也没有止境。基督教要推动历史,改进社会,但它同时也要对每一个时代、每一个集团的罪恶挑战——它对“新”时代是这样,对“旧”时代也是这样,它对“反动”的集团是这样,对“革命”的集团也是这样。在基督教的崇高理想之下,一切都只是相对的。因此,一个基督徒可以服膺某种主义,可以从事于某种政治活动,甚至可以参加某种政党,但他竭智尽忠的最高对象,却不是这些东西,而是上帝的真理和他绝对的真美善。这个崇高的理想,要他在每一个时代,对每一种运动,做面酵,做动力,做光,做盐。

基督教的优点在这里,基督教的危险也在这里。它对社会的进步,不作估价过高的幻想,永远拿严格的标准来衡量一切,使每一时代人类的弱点与罪恶,都不能有所假借而匿迹遁形,这是它的优点。但在另一方面,崇高的理想,可以变成反对进步的藉口,维持现状的掩护,逃避现实的托辞。事实上,有组织的基督教,在各种不同的形式下,已经走人这条歧路,这是基督教的危机。

然则我们应当怎么办呢?我们所应当做的,耶稣已经告诉过我们:他要我们明白真理;他叫我们不要把新酒装在旧皮袋;他要被掳的得释放,瞎眼的看见,受压制的得自由。但他也要我们不以任何的进步为满足,要我们永远追求,要我们完全,像天父的完全一样,因为没有人是良善的,只有上帝是良善的;人的作为,也没有一件是完全的,只有上帝的作为是完全的。换句话说:我们要进步,要革新,但也要不断的批评,拿最高的标准,去衡量一切。

让我们回到我们的原来的题目——我们现在的世界。目前的世界,还是黑暗的,目前的中国,也还是黑暗的,在以后的几年中,也许我们还要经历一番更悲惨的遭遇。但是,光明已经在望,茁壮的嫩芽,已经从土壤中脱颖而出;旧的东西,像一个破烂的屋子,已经在风雨飘摇中支解崩溃;新的东西,像初出的太阳,已经从黑暗中拨云雾而见青天。“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让我们用真理,用信仰,用无畏的斗争精神,去迎接这个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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