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任敬勤居士
问：经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又示：一切法如梦。则念佛往生及净土之依正报等事相，岂亦属“虚妄”“如梦”乎？念佛三昧宝王论（《净土十要》）虽已解答，但晚仍未能冰释所惑。窃念“疑”乃修道之最险障碍，伏恳慈悲详明释示之。
答：一切有情在未证见道与未成佛前，所有境界都是虚妄，未已证见道位之圣者，一部分为虚妄，一部分为真实，何以故？妄识所现故，凡是虚妄分别心所现之境界相，无不是虚妄也。众生不了虚妄，颠倒计执，即成病矣。在此位阶，一切诸法，亦如梦幻，何以故？大觉之后，不真实故。在念佛时，心想观中所同见之境像，仍为想像所成，即已得念佛三昧（定）所见之境像，亦仍为定心所见之境，非真实境也。但西方弥陀智愿所成之极乐依正报事相，确为事实的，现存在于十万亿佛土外之西方，并非如梦境，无须怀疑。
问：夫土之净秽形成，非由于有情心识净秽之所感现乎？净土之四土差别，非亦有情心识之净的程度差别乎？而识底净之最高程曰妙觉，其土曰常寂光。假使全法界一切众亲完全都已成妙觉时，则一切净土秽土完全都是常寂光土矣。是则尔时净土中实报以下等土，岂非因而变灭乎？然则实报等土亦是属于‘无常’的‘生灭法’乎？果尔，则出世间与世间之于‘无常’其异同安在？统祈一一详明诲示，俾得及早安心行持为幸！
答：土之净秽，由心识感现，土之差别，由心识净的程度而有差别。未到妙觉位，其实报以下之土，终未灭也。众生都成妙觉，则秽土顿变为净土耳，如某一市之民众有卫生知识与方法则其市全成清净之市矣。非必灭其秽市而另造新市，转佛土亦然。又常寂光土为法身佛土遍一切也。非变灭实报等佛土，而始成常寂光佛土也，实报庄严土为佛之自受用身土，常寂光土为十方诸佛共显现共证得之国土也。实报土为佛有为无漏功德所成，亦即各别所成，各别受用，虽是无常，而是无漏无尽庄严也，佛土与众生土，一为有漏无常，一为无漏无常，然佛之实报土之无常，乃随众生界示现而说，其实佛果受用身土为无尽常也。
问：“六道轮回”，除“娑婆”外，别个佛土有否？（除“极乐”言）无恶道的净土，除“极乐”外，别有否？
答：有。虚空无边故，世界无量故，佛土无量故。
问：所谓“定”中看见十方世界，则已身所在之本处景物，亦了了如肉眼所见否？“定”与“梦”何别？以法师所亲知，现代我国或别国有谁几人已证得看见十方一切世界，（以“大千”为本位）或多少世界的呢？证得宿命通者又有那几人呢？闻西藏有人可于甲山顶飞行过乙山顶，然否？内地有那几人能之？
答：定中见己身所虚景物，了了如肉眼所见，但此仍定心心所所现之影像，非彼实境也，“梦”为睡眠中再活在过去的残留印象（可参阅《大智度论》）“定”为修成之一种心力，迥不同也。我是凡夫人，恕我不能回答你，现在我国有或别国有几人证见十方世界，但是这种人我想是有的吧。证得宿命通的有几人，我也不能回答。藏人能如此者，舫亦闻之，但我和我的西藏朋友都没亲见到。内地没听见有这样的人。真实学佛的人，不必希求这些玩艺，顶好是希求正见。(www.xing528.com)
问：晚以为学佛当以求“见性”“度生”（见性后度生）“往生”“大度生”（得无生忍后）为一贯目标，不宜如一般“求神通”学佛，自以道通为当，未知此解认识当否？
答：此种见解和认识极为正常。以后请保持此种见解，莫令失坏，并以宏化教人。
问：本年四月十九日（大概）广州某报载：皖省巢县拓县镇有一王永明米商借款与友人薛凤山营商，薛死，商败，其子盗王契约而瞒之。王乃与其子誓于薛棺前，略谓某欺则某投驴还偿，（薛子则以父誓押）后王发现薛投生其家驴，生后有点头，及驴儿腹皮现有“凤山”字样等事，后薛子以有碍名誉，乃具诉县府，已轰传皖全省，县府未能判决，双方戚友正在调解中，结果未知如何云。窃此事大关“因果”及“轮回”之事实证据。久拟禀请虚大师函查该县府，求知其详实情形，并发表于潮音以为证明轮回因果之一公据以利群亲，奈以疏懈未果，兹特恳法师查示之！未知事实究如何？
答：我未得到此事之报告，无从公布；但在其他报章上常见此相类之事，故此事情或非虚传。以此事决有因果报应，在业感论上名为“顺生受”之果报也。轮回因果，事实如理，不可疑之。
问：商务最近出版之现代心理学（高觉敷先生著）其第八章“宗教与精神病者”竟以佛与上帝并论，而诋某佛徒为弃现实而倾取幻的宇宙之人。友人某君交晚阅，晚略为辩正，谓诸著者误解佛法及误会其门徒所倾尚。且谓佛法正以现实宇宙为根据的，即其学佛工作，亦都是从事实上实验的——并非是假设而无证验。比如学天眼通者，并非仅以口说如何如何隔壁可见事物，实是由心力锻炼而得等等。友人谓：你佛家所谓实验如此等事，何以从未见过某某有其实验报告书之发表呢？晚听余既愧自己阅历未多，无以举对。复亦颇慨我佛学界之对此项事情——佛法实验报告书——之缺乏注意与实践也，似于此贵实验的科学时代宏法利亲（众生皆父母故谬改称亲）上未免欠乏势力也。未知此所答及所感者当与否耶？奈一则少及“定”中的实验报告；二则潮音等少见记载！（‘灵感录’‘往生传’等原即报告书）晚细察群情——尤其此时代——对于实验的详明报表之发表此大事业，实万分需要者！良以“事实胜雄辩”故也！况王季同居士早已揭出佛法是“非‘欧几里得’式科学”乎？则为利他计，岂可不报告？法师以为如何？窃思法师正是以适应新思潮环境之有力宏法者，想对现代心理学之严详评辨，及实验报告之深刻注意及提倡而实行，必予以充分诲示也！
答：居士答辩现代心理学之误解及说明佛学之实验甚是，佛学实验报告事，大藏教典，及诸祖语录皆实验之报告书——尤以禅宗语录为是——又因此项事情如非真有修持者，能易引起无佛学知识者之误解及易为人迷乱，又非教之正旨，故为避免迷信招谣等，潮音不愿刊载关于此事项之记录，因此事项，能引生学佛者危险，且近迷信，则能障佛学正理。果有真实底修验者，将其修证之心得，依据真理事实——被之经验——和圣教，宣布实验的报告，说明其修学过程，亦愿为之刊发而亦急须有此真实的报告也。否则还是依着经教所说的方法去实验，惟所得的影像，须考察是否契合圣教。尤不可拘泥执着其所得之影像。
民国二十四年国庆日
（上文原载《海潮音》第十六卷第十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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